第七十九章：再临积雷山
孙悟空没有去看鹰妖斥候。
目光只是落在卷轴上。
【天妖殿】！
三个文字与斥候临死前的最后遗言，在他的脑海之中，重叠在了一起！
“猴…猴哥……”
脑海里李燃的灵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给彻底整懵了。他那颗刚刚还因为“运筹帷幄”而沾沾自喜的现代人大脑，此刻，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咱们这边刚准备总攻，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孙悟空没有理会他的鬼叫。
只是蹲下身，伸出手，将那名鹰妖斥候双眼轻轻合上。
“传令……”
孙悟空站起身，声音沙哑。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
“大王！”
袁通、郭申、直健，以及被惊动的熊妖、狼妖等一众核心将领，已尽数冲入了帅帐之内！
当他们看到地上那具斥候的尸体，和孙悟空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色时，一个个都是心头一凛！
“师父！”袁通上前一步，看着那斥候胸口那根黑色的羽箭，失声惊呼，“这是……北境噬魂箭？！是天妖殿的人？！”
“天妖殿？！”
熊妖堂主等人闻言，更是吓得是魂飞魄散！
“大…大王！那帮传说中的老怪物，怎么会……”
“都给本座闭嘴！”
“怎么？”
“一个还没露面的天妖殿，就把你们，都吓破了胆了？”
“那本座问你们！”“现在，堵在我们家门口的，是谁？！”
“是…是牛魔王！”熊妖堂主下意识地答道。
“没错！”孙悟空将手中的金箍棒，重重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
“天妖殿的事，先给本座，放一放！”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
“仗，也要一个一个地打！”
“在去会会那帮藏头露尾的老东西之前……”
他眼中杀机爆射！
“得先把眼前这头，又蠢又肥的老牛，给宰了！”
“宰了他，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抢了他的地盘！”
“然后再用他那颗牛头，去告诉那个什么狗屁的天妖殿！”
孙悟空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笑容。
“这北俱芦洲，从今天起……”
“姓孙！”
“嗷嗷嗷嗷——！！！！！”
“大王威武！”
“宰了那头老牛！”
帐内所有将领，被孙悟空这股子无法无天的狂妄，彻底点燃！那股子因为“天妖殿”而滋生出来的恐惧，瞬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传令下去！”
孙悟空大手一挥！
“中路大军，全军开拔！”
“目标——”
“积雷山！”
……
积雷山下。
黑云压城。
妖盟中路大-军，一百四十余万众，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将这座北俱芦洲最负盛名的妖王洞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千名魔猿禁卫，如同沉默的死神，矗立在军阵的最前方。在他们身后，是黑压压望不到头的妖盟精锐。
所有的妖兵，都已换上了由四海龙宫“赞助”的崭新铠甲，手中拿着统一锻造的锋利兵器，军容之鼎盛，气势之磅礴，让三界之内所有观战的大能，都为之侧目。
军阵的最前方，那面绣着六臂混沌魔神的黑红色大旗，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
孙悟空，依旧是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由白虎皮铺就的大椅之上，肩上扛着那根金箍棒，脸上，看不出喜怒。
在他身旁，袁通手持【破军棍】，身形挺拔，静静地侍立着。
“轰隆隆——！！！！！”
就在这压抑得足以让寻常妖王窒息的氛围之中，积雷山那紧闭了数日的巨大山门，终于，缓缓打开！
牛魔王身披混元乌金铠，手持一柄开山混铁棍，脚踩着那头威风凛凛的避水金睛兽，身先卒，从那山门之中，走了出来！
“大哥！那猴头欺人太甚！待会儿无需您出手，小弟我第一个上去，撕烂他的嘴！”
“没错！什么狗屁妖皇！也配在我等兄弟面前摆谱？！”
在他身后，鹏魔王、蛟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五位同样在三界之内凶名赫赫的大圣，一个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对着孙悟空的方向，怒目而视！
再往后，是数百万奇形怪状，却同样妖气冲天的北俱芦洲联军！
双方，就在这积雷山下，遥遥对峙！
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呵呵……”
最终，还是孙悟空，第一个打破了这压抑的沉寂。
他从那张虎皮大椅上站了起来，扛着金箍棒，向前走了几步。
他看着对面那个，与他有五百年未见，此刻却满脸怒容的结义大哥，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大哥。”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妖的耳中。
“五百年不见。”
“你，还是这副牛脾气。”
牛魔王看着他，那双铜铃大的牛眼之中，充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
“七弟。”
他同样开口了，声音如同闷雷。
“你，也还是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猴样。”
孙悟空听完，哈哈大笑。
“大哥说的是。”
他点了点头，随即，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
“既然，兄弟重逢。”
“那做小弟的，也不能空着手来。”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袁通，使了个眼色。
袁通会意，从怀里，掏出了那卷早已准备好的，由金色兽皮制成的卷轴，上前一步，运转法力，将那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积雷山！
“妖皇陛下有旨！”
“命平天大圣牛魔王，即刻起，放下兵器，解散联军！”
“凡北俱芦洲之内，所有妖族，皆需归顺我妖盟，听从号令！”
“妖皇陛下念及旧日情分，可免尔等死罪！并封尔为我妖盟【平天大将军】，位列七大圣之首，统领北俱芦洲所有兵马！”
“若敢不从……”
袁通的声音，陡然转冷，杀气毕露！
“杀无赦！”
这番充满了“恩赐”意味的“招安”旨意，在整个战场之上，轰然传开！
妖盟一方，数百万妖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士气大振！
而牛魔王那边的联军，则是瞬间炸了锅！
“什么？！招安？！”
“他孙悟空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不过是我等的小弟，如今翅膀硬了，倒敢来招安我们大哥？！”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鹏魔王、蛟魔王等人，更是气得是七窍生烟，肺都要炸了！
“孙悟空！”脾气最火爆的狮驼王，第一个就忍不住了，他指着孙悟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当年七大聖结义，你只是个区区的老幺！现在当了个什么狗屁‘妖皇’，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竟敢在咱们大哥面前，摆起谱来了？！”
“没错！”蛟魔王也跟着阴阳怪气地说道，“七弟啊七弟，你现在可是威风八面啊！又是‘妖皇’，又是‘陛下’的，怎么？连咱们这几个，当年跟你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反上天庭的哥哥，都不认了？”
牛魔王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孙悟空，那双牛眼，早已变得一片血红！
孙悟空这番话，看似是招安，实则是诛心！
他这是在当着北俱芦洲所有妖王的面，逼着他牛魔王，向他这个曾经的小弟，低头！
他要是今天低了这个头，那他这个“平天大圣”的名号，从此以后，就将沦为三界之内，最大的笑柄！
“七弟。”
牛魔王的声音，压抑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虚名，与我们这几个哥哥，兵戎相见？”
“你当真，要忘了，我们当年，同生共死的情分？”
孙悟空看着他，摇了摇头。
“大哥，你错了。”
“不是我要与你们为敌。”
“是你们，挡了我的路。”
“也是挡了……整个妖族的路！”
“放你娘的屁！”牛魔王终于，彻底爆发了！
他手中的混铁棍，重重往地上一顿！
“咚——！！！！！”
大地龟裂！
“孙悟空！”
他指着孙悟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少他娘的，在这里给老子讲什么大道理！”
“你想当你的妖皇，我不拦你！”
“你想去跟天庭死磕，我也不管你！”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我这北俱芦洲的头上！”
“我告诉你！”
他环视着身后的鹏魔王等人，振臂一呼！
“从今天起！我等六兄弟，在此地，重组【兄弟盟】！”
“凡我北俱芦洲的妖，皆是我兄弟盟的兄弟！”
“你孙悟空，若敢动我兄弟盟的一根草！”
“我等，必与你……”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他身后，那数百万的北俱芦洲联军，被他这番话，彻底点燃！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了震天的咆哮，那气势，竟是隐隐，压过了妖盟一方！
孙悟空看着这一幕，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七弟”的情分，也彻底，被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他知道，多说无益了。
既然道理讲不通。
那便……
用拳头来讲！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金箍棒，遥遥指向了那早已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脑的牛魔王。
“大哥。”
“这是你，自己选的。”
他脸上的淡漠，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所有妖王都感到心悸的……疯狂战意！
“既然，你还活在五百年前，那场‘七大圣结义’的美梦里。”
“那做小弟的今日，也只好……”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笑容。
“亲手，把你们这几个……”
“活在过去的老东西……”
“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