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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那枚四叶草吊坠永不掉落(中)

  张述桐随后想到,怪不得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所以结果呢?”

  “结果是,唯一有可能拍到事发现场的监控突然坏掉了,而现场又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存在,某种意义上要感谢那场雪崩,盖住了很多东西,所以还是没有定论,其实警察早就想来问你的,只不过被叔叔阿姨挡住了。”

  清逸又说:

  “但总体来说,大家推理出来的事实是这样——确实存在那么一个、想要对顾家不利的嫌疑人,这个人曾去别墅附近踩过点,在那条环山路上留下了脚印。而今天凌晨,这个嫌疑人前往别墅的路上,被你遇到了,中途发现了一些事,可能是你想要阻止他,也可能是他想要灭口,发生了一些搏斗?然后你骑车去别墅通风报信,好死不死地发生了一场雪崩,你被埋住,等对方赶到现场,估计不认为你还有生还的可能,就放弃了。”

  张述桐闻言沉默下来。

  “压力别这么大,我又不是跑来逼问你的,虽然我也蛮好奇的。”清逸劝道。

  “我知道。”

  “吃桔子吗,喔,忘了你手骨折了,用不用喂你?其实我最想不通的就是摩托车的后视镜,因为那个角度不可能是车子歪倒在地上弄的。所以我刚才说得夸张了点,像是被人一拳打歪。”清逸摇头笑笑,“但怎么可……”

  “是真的。”

  清逸一愣。

  张述桐轻声道:

  “你猜的基本都对,确实存在那么一个超乎想象的存在,力气大得惊人,速度也很快,但我不清楚她到底是谁。”

  “我本来想说不信的,但我从前见过路青怜是怎么踢飞那个盗猎犯……”清逸喃喃道,“你是说还有和她差不多的存在,然后呢?”

  “我打不过她,想从环山路上骑上去,去找保镖求救,不幸引发了雪崩。”

  “然后碰巧被路青怜发现才获救了?”

  “可以这么理解吧。”

  “你可真是命大。”清逸感慨道,“还有一点能不能说,你为什么一直都很确定,凌晨就是她动手的时机,我记得你当时骑车走的时候很急?”

  “老宋告诉我的。”

  “老宋?”

  “老宋让我去他宿舍一趟,说有东西留给我。”张述桐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够了够桔子,但没够到。

  “是什么?”

  “照片,那个女人出现在监控头下的照片,好几张,而且时间往往是凌晨。”

  张述桐突然觉得这个说法很妙,再让恩师替自己背口黑锅好了,反正他是有故事的男人,不差这一个。

  “一个准时在凌晨出现在摄像头下的女人,怎么听着和都市怪谈差不多,真的假的?”

  清逸也顾不得吃桔子了,张述桐趁机夺过来,他动着嘴巴,含糊道:

  “也许那个人就是路青怜在找的人,老宋好像也在找她,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下午的车祸和对方有关,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东西,所以让杜康打电话提醒我,先把顾秋绵接出来,再去他宿舍一趟。”

  “这么说老宋秘密还挺多的,他这些年开车乱逛不会还有别的目的吧?”

  张述桐嗯了一声:

  “重点不在这个,重点是,我想提醒一下你,也包括杜康和若萍,要注意岛上确实存在一些、有可能不符合常理的东西。”

  ……

  最后清逸也走了。

  很少有事情让他露出震惊的表情,但这次他确实是带着震惊走的。

  张述桐开始吃今天第一顿饭。

  青椒肉丝盖浇饭。

  他咬着软塌塌的青椒丝,狼吞虎咽。

  烧已经退下来了,左臂骨裂,其他地方只是软组织挫伤,淤青不少,麻药劲还没过,估计到了晚上就要疼得睡不着觉。

  张述桐已经预料到这个悲惨的未来。

  趁还有心情他想赶紧走走,于是强撑着下了床,现在他就住在那个观察间里,发现这件事后他多少有点无语,心想这种缘分还是免了。

  他来到走廊,观察间位于走廊的尽头,所以身边的人没有多少,父母暂时离开了一会,不知道去忙什么,只剩他一人,张述桐趴在窗台上往外看,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医院后是一栋老楼,红砖外墙,也许是屋主人疏于维护也可能是屋子早已废弃,杂草丛生,枯萎的爬山虎贴着墙面,被风刮下来一半,巨大的叶墙摇摇欲坠,一片萧瑟的景象。

  上一次回溯他取名为冷血线,那么这一次该叫什么?

  想不出拉风的称呼,暂时作罢。

  他终于有空闲思考回溯的原因。

  也许是濒死,他被雪崩埋住后濒临死亡,直接回到了八年后;而在医院被抢救回来,脱离濒危状态,自然就回来了。

  也许和那个梦有关。

  冷血上的自己可以赌一个可能,被凶手杀死后回到过去,但这一条时间线已经不存在那个凶手了,也许自己是去寻找别的方法,人间蒸发了一段时间。

  “现在你付出了一些代价,找到了‘它’其他的用法。”

  这句话重现脑海。

  天色有些暗了,头顶的灯管很亮,他从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脸,这八年间你在为了什么而奔跑?

  张述桐喃喃自语。

  已经无从追溯了。

  他甩甩头不再去想,无法验证的事不值得耗费太多脑细胞,在心里留一个猜测就好。

  小岛真的是一个很小的地方,而小就代表着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熟人,张述桐转过身,和前来查房的小护士对视了两秒。

  对方大喝一声:

  “你又想跑?”

  张述桐忙说不会,我就是出来透口气。

  “真的?”她狐疑道,“我觉得有必要跟院长打个申请,上条束缚带把你绑在床上。”

  她上一秒还咬牙切齿,后一秒却笑了:

  “开玩笑的,听说你干了很了不起的事啊,都快成咱们医院的小名人了,见义勇为了?”

  “名人?哪有这么夸张。”

  “明明很夸张,今天上午你学校里的领导都来了,警察也是,哦,对了,好像还来了个大老板,应该是大老板吧,我看很多豪车停在医院门口,一个人被一堆人围着下了车。那个大老板来你房间待了一会,你一直没醒,他和你父母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是吗?”张述桐一惊。

  “你不会不知道吧?”小护士更惊。

  “真不知道。”

  谁也没跟张述桐说过今天这么热闹,学校和警察的人来了还不算夸张,可他没想到顾父也来了。

  按说和对方若有若无的交集也不少了,但两人从未碰过面,张述桐连男人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当然,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大老板不会遗憾,相反见了才会头疼。

  “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也来了哦。”小护士又说。

  “这个我倒是知道,中午看到她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睡着了。”

  “不是中午,是现在。”

  小护士指了指,

  张述桐扭过头,走廊的另一端,他看到顾秋绵。

  ……

  顾秋绵穿了一身黑色的裙子。

  “我要转学了。”

  她平静地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秋绵来到他的身边,医院里开着空调,不会冷,所以她裙子外只穿了件羊毛的开衫,发梢上依然系着那枚挂坠,在窗户前闪闪发亮。

  张述桐的注意力却还在那句话上。

  他没想到两个人见面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更没想到这么突然,不是初四下学期才会转走吗?

  “哦……”他本能地点点头,“去哪,省城?”

  “嗯,已经联系好学校了。”

  “定好了下学期转走?”

  “不是下个学期,是下个星期。”

  “这么急?”张述桐惊讶道。

  顾秋绵点点下巴,她也趴在窗台上,一只手撑着脸,看不出什么心情,两人一起望着那片爬山虎,少女轻轻的声音飘入耳中:

  “爸爸觉得留在岛上不安全,所以让我转走。”

  张述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又是哪只蝴蝶扇动了翅膀?

  他唯一做出的改变就是在天亮前送顾秋绵回家。

  可转学的事怎么反倒提前了?

  “我知道你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顾秋绵又说,“是你阻止了那个留下脚印的人,对不对?”

  “差不多吧。”张述桐迟疑道。

  “但你还是没告诉我。”

  “因为……”

  “你明明可以把我喊醒、我再给爸爸打电话、让保镖们去解决的,但你还是一个人去冒险了。”

  “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顾秋绵转过身子,“我来医院只是想跟你道一句别,我从前说让你别再瞒着我的,我也不想看到你发着烧在外面乱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很危险的坏人,但你不听,我说累了。”

  张述桐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既然不想那么麻烦自己,那干脆搬走好了,这样别说麻烦,连面也见不着一面。

  真是一了百了的好办法。

  张述桐张了张嘴,一阵剧烈的寒风刮过,终于把爬山虎从墙面上剥落掉,余光里叶墙轰然倒地,他甚至没什么可说的。

  两人因此对上视线,顾秋绵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虽然你阻止了那个人,但爸爸觉得他没被抓到,就代表危险没有解除,还是决定带我搬走,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

  “其实我不想走的,可爸爸的态度很坚决,非走不可,除非能找到一个理由说服他。”

  “我……”

  她说着说着垂下眸子:

  “但我也知道不可能找到理由,那个人最后消失了,监控也没有拍到,警察说搜查都无从查起,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来,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其实那个人已经被抓住了。”张述桐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说完感到一阵如释重负,随即便后悔了。

  他心想这下麻烦了,原本可以装傻,说凶手跑了、他没能看清对方的脸,再对当晚的事含糊其辞一下,就成了一桩悬案,和许多年前的沉船事件差不多,可能有点邪乎,但传着传着大家就不再关注真相本身。

  但他最后还是说漏嘴了,不是自己多喜欢瞒着别人,而是有的事说了比不说头大无数倍,顾父和警察那边想必会追问到底。

  生活实在很有戏剧性。

  要么没人清楚自己干了什么,默默无闻。

  要么有人沿着蛛丝马迹接近了真相,不需要多真,就已经有很多人觉得他是见义勇为的好少年,一整天都很热闹,处于人群的焦点,学校的领导来了警察来了大老板也来了,也许明天还有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锦旗和奖金塞满房间。

  可事情开了个头,就一定如蛛网般蔓延下去,直到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把你紧紧地包裹进去,改变的从来不只有他自身的处境,一个失踪的嫌疑人,其实可以改变很多事。

  他本以为顾秋绵听到这个回答会很惊讶,谁知她只是问:

  “继续说,我要知道。”

  张述桐硬着头皮,尽量把能说的部分全说了:

  “你可以理解为,那个人不能落在你家保镖手里,他是……怎么说呢,你知道岛上有座青蛇庙,那个人是他们要找的人,但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又很多,连我都没搞清,只好努力把那个人截住。”

  顾秋绵点点头,不置可否,她只是把走廊的窗户关上:

  “风太大了,你身体不好,还是回房间说好了。”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这一次是张述桐跟在她身后回了观察间,他坐在床上,告诉顾秋绵找张椅子坐下,她却像没有听到这句话,而是反手锁上房门,站在床前,居高临下道:

  “现在我说什么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张述桐点点头。

  “你说那个人被抓到了?”

  张述桐点点头。

  “之所以瞒着我,是因为那个人正好也是别人要找的,不想让他落在警察手里?”

  张述桐继续点头。

  “所以你才和你那些朋友们半夜偷偷行动?”

  张述桐仍在点头,他心说其实还有老宋。

  但他突然从顾秋绵唇边瞥见一丝笑意,但很快又被她面若寒霜地抚平了。

  “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了让你点头或者摇头?”

  张述桐摇头。

  顾秋绵不再说话了,她只是冷冷地投下视线,似乎在分辨自己的话时是真是假。

  张述桐被她这视线刺得心虚,其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扯淡,明明中午她睡着的时候还不是这么冷冰冰的,他想说还不如做梦梦到的摩托车呢,可现在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顾秋绵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很快有些雾气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浮现,张述桐心说你对我失望也好生气也罢拜托眨下眼,你看你眼睛都看累了。

  可他很快发现那不是看累了,而是她的眼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张述桐突然手足无措了,他不知道顾秋绵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哭,他在这方面永远是个笨蛋,便从床头抽了纸巾,同时劝道别哭别哭。

  可顾秋绵只是抢走纸巾。

  “只说最后一句。”他伸出一根手指,“刚才那些话不指望你信,也不指望能说服你爸爸,倒不如说我希望你能保密,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放心一点。但最好不要告诉其他人。”

  这件事到了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起码不能把路青怜卖了。

  张述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道:

  “我觉得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才让你转学的,所以……”

  谁知她突然破泣为笑:

  “傻子,什么转学,我怎么不知道。”

  张述桐停住继续抽纸巾的手,彻底愣了:

  “你刚刚见了我第一句话说的什么?”

  “说你笨笨。”她也坐在床边,瞪着眼,“我看你一点都不聪明,傻的要命。”

  张述桐从前没觉得自己笨,现在好像真感觉到一点,他懵了:

  “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些话都是骗你的,谁让你不说真话。”她把那双靴子踢得很高,笑得身体发颤,“然后你就信咯,哎呀,是谁听到我要转学就赶紧说,那个人其实被抓走了!”

  “我不是……”张述桐辩解道,“我只是不想瞒着你。”

  “那你昨天晚上又跑什么?”她迅速回头,又瞪起眼。

  张述桐乖乖闭嘴。

  他只听着顾秋绵说:

  “你真以为我会信那些警察调查出来的‘真相’,如果你真是不小心碰到那个坏人,怎么可能会大半夜喊上你那些朋友,所以我知道你肯定又在骗人,肯定还有好多东西不准备说。

  “但我今天终于想明白了,如果还和从前那样问你,得到的回答肯定就是抱歉抱歉抱歉,我告诉你我现在听到这个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说完顾秋绵接着瞪他。

  张述桐小声说了一句抱歉,她才满意地回过头:

  “你这个傻子就是这样,我就换了种办法,然后你就中招了。”

  她哼哼道:

  “你有点笨笨的,桐桐。”

  张述桐又是一愣。

  ……

  少女轻轻甩了甩长发,露出那双永远没有感情波动的眸子。

  天色已暗,她在夕阳最后的一点余晖中走到庙前,推开漆面剥落的木门。

  室内昏暗,微弱的烛火照亮她的脸,路青怜看向身前的神台。

  神台上点着八盏烛台,此时已熄灭了半数,堪堪照亮上方供奉的神像;

  “我回来了。”路青怜对着空旷的大殿,平静道。

  偏殿中传来一阵细琐的响动,一个苍老的妇人从偏殿中出来,看向她手里握着的一个泥制的小人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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