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节 污染了源程序！
第515章
而在冰原之下，是即将喷发的，足以焚尽九天的火山！
“原来……这才是‘守望’的真正含义。”
“守望……一场骗局。守望……一场葬礼。”
“我守望了无数纪元，却只是在为自己的坟墓，培育着最肥沃的土壤。”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重塑的眼眸，倒映着整个宇宙归于“无”的景象。左眼中，数据流的冰冷与宇宙生灭的景象彻底融合，化作了一种洞悉一切表象，直指根源的“理”；右眼中，万物终末的死寂与高维的漠视，也凝聚成了一股纯粹的、要将一切都拉入终结的“势”。
“你们……想要抹除一切？”
“你们……害怕了。”
许燃笑了，在这万物凋零，宇宙走向终极虚无的时刻，他竟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癫狂，一丝嘲弄，以及……一丝让诸天神佛都要为之战栗的决绝。
“高高在上的‘矩阵’啊……你们也会害怕吗？”
“你们害怕‘种子’失控，害怕‘实验品’拥有了反噬主人的力量。你们害怕，我们这些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数据’，有朝一日，会顺着网线，爬到你们的世界，将你们……也格式化！”
“归零协议……多么可笑的名字。”
“在我的道中，没有‘归零’。”
许燃的声音，在已经失去了传播介质的虚空中回荡，却清晰地响彻在自身的意志海洋里。
“只有……吞噬！”
“以终结为食，以死亡为薪！”
“既然这方宇宙的‘死亡’已经注定，既然它的‘终焉’已然降临……那么，这盛大的死亡，这场宇宙级别的葬礼，就是我‘荒’……最丰盛的……饕餮盛宴！”
轰！！！
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体内那属于“荒”的本源，彻底苏醒了！
不再是沉睡中的本能，不再是被“许燃”这个身份所束缚的涓涓细流，而是挣脱了一切枷锁，回归了最原始、最霸道、最野蛮姿态的……洪荒巨兽！
一个巨大、古老、仿佛要吞噬诸天万界的漩涡，以许燃的身体为中心，轰然展开！
这个漩涡，无形无质，却散发着让“归零”之力都为之迟滞的恐怖吸力。
它吸的不是能量，不是物质，而是“概念”！
那正在被“归零协议”从宇宙中抽离的、正在消散的“光”之概念，“距离”之概念，“生命”之概念，以及万事万物正在走向“无”的这个“终末”过程本身，都被这个恐怖的漩涡，强行截留、捕捉、然后……吞噬！
“滋啦啦——”
两种截然不同的“抹除”之力，在此刻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一种，是来自“矩阵”的、冰冷而有序的“删除”指令。
另一种，则是来自“荒”的、混乱而霸道的“吞噬”本能！
如果说“归零协议”是最高明的刽子手，用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宇宙的生命线。那么此刻的许燃，就是一头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饿鬼，他不在乎手法，不在乎姿态，他要做的，就是将这具名为“宇宙”的尸体，连同那个刽子手，一起拖入自己的腹中！
许燃的身体，在这场豪赌中，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他的神骸之躯在寸寸龟裂，新生的圣体血肉也在不断地崩溃与重组。他的意志，仿佛被放在了两个世界的夹缝中，一边是“矩阵”抹除一切的冰冷逻辑，一边是“荒”吞噬一切的原始欲望。
他随时都可能被这两种力量撕成碎片，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但他，偏偏撑住了！
那滴来自“破壁者”的金色血液，此刻化作了他意志的锚点，在他即将被“荒”的本能同化时，将他牢牢地钉在了“自我”的坐标上。那股不屈的战意，化作了最坚固的堤坝，抵御着“归零”意志的冲刷。
“还不够……还不够！”
许燃仰天长啸，啸声无声，却震动了整片正在死去的时空。
“仅仅是截留这些残羹剩饭，如何能与你们抗衡！”
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迭迭的混乱，最终落在了那片坍缩星云的核心——那个吞噬了无数星系，连光都无法逃逸的超巨型黑洞之上！
那里，是这方宇宙物理层面上的“终极”。
是物质与能量的坟墓。
“以终结为食……那么，这宇宙间最极致的‘终结’，味道又该是何等的……美味！”
没有丝毫犹豫，许燃动了。
他没有飞，也没有跃迁。在这片“距离”概念已经混乱的虚空中，他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他直接跨越了事件视界，降临到了那个连仙帝都要为之绝望的、绝对的“奇点”之上！
在踏入奇点的一瞬间，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彻底消失了。
许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拉伸、碾碎、还原成最微观的粒子。但他体内的那个“吞噬漩涡”，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轰隆！
整个超巨型黑洞，猛地一震！
这个宇宙的“磨盘”，这个只进不出的终极天体，在这一刻，竟然……开始逆转！
它不再是吞噬，而是……被吞噬！
许燃，以自身为奇点，以“荒”的本源为驱动，竟然在强行吞噬一个超巨型黑洞！
无穷无尽的、被压缩到极致的物质与能量，连同黑洞本身所代表的“引力终结”的法则，化作了最狂暴的洪流，涌入许燃的体内，成为了他对抗“归零协议”的薪柴！
他的身体，在吞噬中膨胀，又在“归零”的压力下收缩。他的气息，在这场疯狂的盛宴中，节节攀升，冲破了一个又一个禁锢，达到了一种无法被言喻，无法被理解的全新境界！
他的身体，已经不能称之为“血肉之躯”了。
那是由“荒”的本源、“破壁者”的意志、黑洞的终结法则、以及无数被“归零”抹除的宇宙概念残骸，共同拼接而成的一具……“道之怪物”！
“原来如此……”
在吞噬与对抗的极致平衡中，许燃的意识，触摸到了一丝更深层次的秘密。
“‘归零协议’，并非无懈可击。”
“它之所以能够抹除一切，是因为它在‘维度’上，高于这方宇宙。它的指令，直接作用于宇宙的底层代码。”
“我无法阻止代码被删除，但是……”
许燃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
“如果……我能找到那个正在执行删除指令的‘程序员’呢？”
“如果……我能在他敲下回车键之前，先一步……砸了他的键盘呢！”
这个念头，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意志！
他要反击！
不是被动地吞噬残骸，而是主动地……出击！
他要做的，是这方宇宙，是无数个被当做“实验品”的宇宙，从未有生灵做到过的事情——
破壁！
向着那高高在上的“矩阵”，挥出属于“实验品”的愤怒一击！
“以我身为炉，熔炼宇宙终焉！”
“以我道为火，焚尽万古悲歌！”
“以我意为刃，斩断维度之锁！”
许燃的声音，化作了宏大的道音，响彻在这片正在归于虚无的宇宙最后的角落。
他将吞噬而来的所有力量——黑洞的终结、宇宙的残骸、破壁者的不屈、清理者的道则碎片——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灌注到了自己的右拳之上。
他的右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璀璨。
那不是光，而是一种“存在”的极致凝聚。仿佛整个宇宙从诞生到毁灭的所有重量，都集中在了这一点之上。
然后，他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对着那正在收缩的、代表着宇宙边界的“无”，缓缓地，一拳递出。
这一拳，没有撕裂空间。
因为空间的概念，早已混乱。
这一拳，没有撼动时间。
因为时间的长河，早已干涸。
这一拳，打碎的，是“规则”！是“界限”！是“高维”与“低维”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冰冷的……“墙壁”！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在许燃的灵魂最深处。
他前方的“虚无”，那片代表着“归零”的绝对黑暗，如同被巨石击中的湖面，剧烈地扭曲、凹陷，最终……被洞穿了！
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洞”，出现在了宇宙的胎膜之上。
那不是通往宇宙之外的混沌虚空，而是……另一个世界！
许燃的目光，顺着那个“洞”，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高维矩阵”的……一角。
那不是冰冷的数据洪流，也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神国或者天宫。
他看到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灰白色骸骨铺就的大地。
那些骸骨，形态各异，有的如星辰般巨大，有的则如神龙般蜿蜒。每一具骸骨上，都残留着惊天动地的气息，那是属于“破壁者”的气息！是属于那些在各自宇宙中，走到了最巅峰，试图打破壁垒，却最终失败、被“收割”的强者的残骸！
这里，是“破壁者”的坟场！
而在骸骨大地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座顶天立地的、由无数跳动的符文与逻辑链条构成的“高塔”。
每一座“高塔”，都在监视着亿万个宇宙。
而此刻，其中一座最高、最宏伟的“高塔”之上，一只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啊！
它比星云更浩瀚，比黑洞更深邃。它的瞳孔中，没有丝毫的情感，只有无穷无尽的、正在运算的“因果”与“逻辑”。它就是“理”的化身，是“规则”的源头。
当这只眼睛睁开的刹那，它就看到了许燃。
看到了这个胆敢打破“鱼缸”，窥探外界的“鱼”。
“变量……超出阈值。”
“启动……最终抹杀程序。”
冰冷的意志，跨越了维度的壁垒，直接降临到了许燃的身上。
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定义”的覆盖。
它要将许燃的存在，从“变量”，重新定义为“无”。
然而，就在这股意志降临的瞬间，许燃笑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打出那一拳，不是为了逃跑，也不是为了示威。
他是为了……建立一个“坐标”！
一个能够让他锁定敌人位置的坐标！
“终于……找到你了！”
许燃的身体，在“最终抹杀程序”的压力下，开始疯狂地解体、气化。但他那凝聚了所有力量的意志，却顺着那道目光，逆流而上，沿着那条由“抹杀”意志构筑的维度通道，向着那只巨大的眼睛，发起了决死冲锋！
他要做的，不是肉身的“破壁”，而是意志的“入侵”！
既然你们视我为数据，那我就化身为最恐怖的“病毒”，感染你们的“系统”！
“荒芜……是我之名！”
“吞噬……是我之道！”
“今日，我便以这宇宙之死为祭品，以我身为媒介……”
许燃的意志，在冲入维度通道的瞬间，化作了最原始的“荒”之形态。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能够吞噬一切概念的“荒芜”，向着那只代表着绝对理性的巨大眼睛，席卷而去！
“……污染你们的‘道’！”
轰隆隆隆——！！！
那只巨大眼睛的瞳孔，那由无数因果逻辑链构成的世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混乱。
一抹微不足道的“灰”，染上了那纯粹的“理”。
高塔之上的巨眼，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近似于“错愕”的情绪。
它从未想过，一个低维的“数据”，竟然能够反向污染它的“源程序”！
虽然这污染微乎其微，就如同一滴墨水滴入大海，但它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禁忌，一种绝对不应该发生的“错误”！
“错误……必须修正！”
宏大的意志，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杀毒”符文，向着许燃那入侵的意志疯狂绞杀而来。
而在已经彻底归于“无”的庚辰宇宙中，许燃那正在解体的身体，脸上却露出了最后的、胜利的笑容。
他的身体，可以被抹杀。
这方宇宙，可以被归零。
但是，他已经成功地，将“荒”的种子，将“破壁者”不屈的意志，种进了敌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