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战后（一）【7K】
狗镇。
深夜的街道上除了幽冥犬正在警戒外，堆满垃圾的地下人行过街通道内，一家义体医馆的门铃被按响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像是一座山，沉默漆黑。
他的手再次按向门铃，里面突兀地传来一阵杂音满满的女声。
“我这儿有统一战争后的唱片卖，你要么？”
男人询问道。
“嗯哼…”
大门打开了。
李德沉默地钻进半开的大门内，里面站着的正是法丽达。
“好久不见，战友。”
法丽达摆了摆手，径直走回长方形左手边的义体查询电脑后。
见怪不怪的李德并未觉察到冒犯一般走到了义体手术椅子上，或许是因为特工的习惯——
他最信赖的东西就是手上的机械腕表。
已经…
五天了？
手术椅子上的女孩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似乎在想很多事情。
太多的东西让李德想不通了。
百灵鸟究竟站在哪边？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送功劳？哪个才是真正的宋昭美？还有就是…
这位徒弟过得到底好不好。
“李德，她受伤很重，脖子上那颗芯片我不敢贸然连进网络，你又给我制造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法丽达似乎无心工作了，双臂紧紧抱在胸前，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戒备性十足的动作。
显然…
她对联勤局的做法相当不满意。
但是她欠李德的人情，可是李德这个人公私不分，导致法丽达好不容易陷入平静的生活再次起了波澜…
状况并不乐观，自己像是站在那种稍有不慎就会被搅碎的风暴边缘，只差一步就是地狱。
谁不知道新美国和各大公司打了一场漂亮到极致的败仗？
网络层面上的公司战争，在统一战争后结束了，结果竟然是一家独赢…
法丽达觉得这里已经很不安全了，她经常在想怎么从汉森的眼皮子下面逃走。
“为国效忠，不是我们该做的吗？”
法丽达再次听到了李德嘴里那令人窝火的答案。
她对自己的保护机制就是不去听太多的秘密，但李德现在这个状态再加上夜之城的风言风语…罗德琳·迈尔斯绝对在狗镇，李德满脑子都是等这个佣兵苏醒，看看能不能给那个二愣子总统续个命什么的。
“好吧，你的事情我不该干涉，但是有一点…我已经不是军用科技和新美国的人了，最后一次，李德。”
“我只能再留她一天。”
“过几天幽冥犬的体检要来了，你觉得这么一个浑身都是公司级别义体的…可爱姑娘我能藏得住么？”
李德撑着手，似乎是在祈求。
“这是很关键的一个人，她是我们敌人中最清楚情况的，虽然目前来看是朋友，还立了功…迈、呃不，那边要求我让她活着，有大用。”
法丽达总是不理解李德为什么甘愿被利用。
这女孩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绝不是那些足以引起赛博精神病的超限义体，相反就是这颗芯片起关键作用的，与其说让人活着还不如说是让生物芯片保持活性。
李德拉过一张椅子，“我不打扰你，就一天，我会自己联系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她。”
法丽达无奈叹了口气。
“李德…”
李德沉默不语，于是法丽达也不再过问，没人知道李德的准确想法。
这位联勤局差点死在梦想家最强独狼手上的家伙，显然已经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目标。
法丽达埋头做自己事情的时候，李德从破旧的老式枣红色长款皮衣下掏出了一颗芯片。
【鸟笼计划的失败】
【经检测神经矩阵固定已经失效，目标‘百灵鸟’程序化部分已脱困并改换权限】
【联勤局首席情报专家宋昭美，当前状态：阵亡】
【生物信息和联网记录…】
阵亡二字。
李德以为自己足够麻木了，他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
没人能知道他为什么为宋昭美而坚持，但其实他心里最清楚。
在加拿大犯了大事的姑娘，被稍微年轻一点的李德用罪名勒索到了联勤局…他眼睁睁看这姑娘的身体覆盖上了冷冰冰的钢铁和新材料，即使百灵鸟从未恨过自己，但李德恨…他深深厌恶自己下意识的两面做派。
他坚信自己要为宋昭美现在的样子负全责。
迈尔斯毫无疑问是个失信者，但李德想让宋昭美全身而退，她的罪孽赎清了，该有自己的人生。
但是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李德从多方渠道打听，终于从日本网络黑市买到了一点东西。
内容很简单，一串数据，黑墙破出一个洞前的访问黑墙记录。
虽然后续被修补程序覆盖了，但是访问记录被那个作死黑客传了出来…
【百灵鸟】
单是这个称号，李德就知道宋昭美还挂在网上的。
要知道华盛顿并未单方面宣判宋昭美肉体死亡，他们判定宋昭美是出现了黑客之神“巴特莫斯”死亡前的情况，意识留在了网络上，但是身体因为生命系统的存在，大脑依旧是正常的。
所以联勤局所说的，百灵鸟自我意识已经湮灭的说法，李德不相信，也不敢去信。
面前的姑娘是赛博风格满满的那种。
李德在夜之城的酒吧当过安保打过工，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太妹”，身上挂着媚俗的廉价义体，职业大部分是性偶或者是帮派人员。
只是姑娘两只手臂看起来太过骇人，完美的机械比例契合她娇小的身材，拳头的输出力量堪比全速运转的叉车，而且脊柱是军用级别的斯安威斯坦——
“畜生。”
李德在骂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家伙。
在他看来凛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那种，这种姑娘身单力薄但却要扛着如此大负荷的义体…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和宋昭美的关系。
李德调查的东西很多，日本街，圣多明戈…貌似这姑娘还是凛的情人。
目前有一个很无奈的情况就是：李德知道怎么高效完成特工任务，但他对技术一窍不通，这姑娘脖子上的芯片迈尔斯兴趣很大，即使她在李德面前遮掩了…
丽贝卡就是下一个宋昭美。
这种想法一经出现就让李德按捺不住自己备受煎熬的良知，这些煎熬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狗镇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孤城。
他仔细思考着和迈尔斯的对话，想要找到解局之法。
“李德，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小宋本来可以选择的——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不信我，但我已经跟鸟笼下达了最后的救治命令。”
“知道躺在医馆里那个女孩代表着什么吗？她脖子上的芯片是让人起死回生的关键，新美国需要这个技术。”
“带她回华盛顿，军用科技拿到芯片，她的命能得救，宋昭美完全可以用这颗芯片重写意识定位身体…”
“有了这颗芯片，我们就不再需要宋昭美这样忠心的战士付出生命了，我们能制造维护新美国的武器，一切刚刚好，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李德想骂迈尔斯是个满嘴跑火车的表子，但是不行…
他分不清这些话里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只能自己去求证，然而事实却给了他当头喝棒。
之所以荒坂斗输了的荒坂华子能在太空没被欧空局和高骑士给吞了，全都拜这颗芯片所赐。
这颗芯片就是人类所向往的一种能力。
永生。
李德的想法朴素到极致，他只知道人活着，而所谓的灵魂不是他考虑的范围。
或许面前的姑娘不要醒来才是最好的结局？
李德疲倦了。
他连愤怒都保持不了，甚至反复拷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凛解决麻烦的时候杀掉自己。
事实上。
有些事情你越害怕发生，它偏偏就会发生。
远处的法丽达看了一眼仪器，那边的李德就呆呆地看着姑娘像是睡醒了一样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四目相对，随即就是——
一阵剧烈的响声。
幸亏法丽达提前篡改了这姑娘的义体后门程序才导致没有让她顺利启动斯安威斯坦，李德很轻松躲过了姑娘的攻击。
一把将姑娘手腕抓住的李德只是阴沉着眉头。
“嘿…冷静。”
姑娘看起来气坏了，胸口不停起伏，“你就是李德！”
“我跟过你！”
本来还打算盘问的新美国特工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和百灵鸟行动的时候有人跟，但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自己把话说出来了。
“我知道，但眼下的情况不是你撒泼打滚的时候，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幽冥犬到处在找你们——”
“闹大了不是你被抓的问题，那个你带出的人也要遭殃，你想看看夜之城变成什么样了？还想打仗？”
丽贝卡像头戒备的幼兽看着周围好一会儿这才不满意地咕哝道：“放开我！”
二人的第一次会面似乎不怎么顺利。
法丽达很头疼，她现在只想李德没别的事快点闪人。
“OK，如果要打外面有很多给你们加油助威的，但我现在要解开你的义体了，这儿不留人过夜。”
李德无奈道：“法丽达…”
丽贝卡怒气冲冲盯着李德，法丽达走上前眼神略微闪躲看了几眼这个姑娘身上骇人的义体。
说实话，这个距离她要是恢复后给自己一拳，保不齐脑袋连渣都不剩。
或许是义体医生的靠近丽贝卡并不排斥，她反而大大方方撩起双马尾让医生读取自己的数据插槽。
法丽达耸耸肩，下手很快，伴随着手臂上义体结构的响动，这个人型战斗姬恢复了正常水平。
气氛逐渐变得微妙。
法丽达看着二人慢慢退后，打起来也行，总之这地方她也不想待下去了。
两人就这么干瞪眼看着对方足足一两分钟——
“咳咳咳！”
就在丽贝卡忍不住想先揍这个给凛造成不小麻烦的家伙一顿时，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李德也没料到这姑娘上秒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下一秒气都上不来了，他以为是法丽达动了她的合成肺。
丽贝卡的手因为是纯黑色的，她看不到鲜血的模样，只是感觉嘴巴喉咙里满是铁锈一般的甜腥味道，relic故障的信息弹出来了…
不过就像本州和荒坂那些科学家说的一样。
如果relic不存在故障的话，她的意识早就被强尼银手给覆盖住了。
说曹操曹操到…
伴随着哗啦一声，穿着防弹服的强尼吊儿郎当靠在手术椅子上。
“欢迎回来，美丽的新世界。”
很奇怪的是强尼虽然寄宿在芯片里和丽贝卡构成了意识联防，但是强尼可不会因为丽贝卡的昏厥缺少信息获取的能力，看样子他早就知道夜之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以为你死了，强尼。”
丽贝卡在心里默默地咒骂了这个阴魂不散跟着自己两年的孤魂野鬼一通。
当然，至少在恐慌的环境中她终于遇见了一个自己还算是熟悉的家伙…虽然说自己的目的是将强尼从身体里请出去，但这不妨碍他们是老熟人。
“嗯哼，我猜猜怎么着，公司那条路走不通找上新美国这帮不是人的东西了？”
强尼扶了扶墨镜，发出阴阳怪气的啧啧声，这算是他嘲讽丽贝卡的常规操作了，丽贝卡知道这人是故意恶心自己来的，作为能够读取意识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凛跟自己之间的事情？
当然强尼也不怎么相信梦想家就是了。
“要我说傻逼公司狗都兜不住的事儿，你就别指望这些傻逼政客能解决了。”
强尼半屈膝双手按在膝盖上观察着勉强的李德，“啧啧，瞧瞧这一副‘我要为了体制献出生命’的决绝表情，你确定要跟这种人搅和在一起对吗？感觉是标准模板里的愚忠二货。”
丽贝卡本就头疼。
自己刚醒有个熟悉的老朋友在身旁能够心思宁静一些…
但是强尼这也太能吐槽了。
强尼说话没个正形，丽贝卡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字腿不信的。
“不过现在你算是夜之城的大红人了，背后即使是公司狗当推手，怎么说新美国总统的救命恩人还是能够享受到很多东西的？咱们的事儿有解决办法了？”
话题到这儿丽贝卡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往常对这件事要么闭口不谈要么选择性忽视的强尼这一次算是正面回应了。
“咦？我在义体医生这儿躺了一会儿你就转变性子了？”
丽贝卡把手上的血液甩掉，强尼则是正经道：“我感觉你的意识和我现在越来越麻烦了，你的身体不也在警告你么？看看吧，咱们就像是雨季被积攒的洪水，现在临界值到了——”
“倒塌的速度比任何时候都迅猛。”
对方坦诚起来的时候丽贝卡反而无所适从了，只是轻哼一声。
“说真的，我要是你现在拿起自己的东西把那个什么劳什子新美国总统带走，勒索不比你当狗来的强？”
“闭嘴强尼！”
丽贝卡听着强尼又开始出些鬼主意肚子里火气蹭蹭上涨，忍不住咒骂出声了，当然这并非她不小心，而是当意识交融到后期的时候，丽贝卡就会出现这种脱口而出的征兆。
实际上这代表着病情的恶化。
“丽贝卡？”
显然丽贝卡这一句让一直沉默的李德也有些害怕，听法丽达说那东西里面可能藏着一种程序，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什么数字灵魂，也就是相当于一个独立的人格。
眼前的丽贝卡这种表现说明她此刻正在和那东西进行沟通，有些发毛的李德四下看了一眼。
“你刚才说出来了。”
感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消散了很多的丽贝卡撇过头。
她的口袋里一直装着米斯蒂给的药物，那药物一种是克制强尼越来越强的反扑意识，另一种则是让强尼代替自己掌控身体。
虽然一直幻想着这些药物永远也不要使用，但是越来越强的后遗症表现以及那是不是冲进脑海里的强尼记忆，让丽贝卡不得不衡量什么时候使用这些药物了。
事到如今李德也不能继续说些什么了，他脑子里很乱，得先安排怎么把迈尔斯和丽贝卡送出夜之城，为此他可能需要找人活动一下行动路线。
与此同时他还着重看了两眼女孩脖子上的芯片。
“想活命的话就跟着我走。”
李德对这个充满敌意的姑娘也没什么好说的，对法丽达略微致歉一般地笑了笑，转头跟着丽贝卡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走出门好几分钟以后，法丽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表情，医馆内似乎很是安静。
不多时出现了一阵脚步。
男人目光中有着忧虑，脸上是一副普普通通夜之城瘾君子的模样，看着随风都要倒下一般…
法丽达咳嗽了一声。
男人把目光转向法丽达，“真是麻烦你了。”
法丽达抬起头认真看着这个她知道本人长什么样子的男人，“你说的事情我照办了。”
男人和煦地笑了笑，“着急忙慌找上你，还没跟你好好打个招呼呢。”
法丽达倒是现实，只是挤出一副客套礼貌的笑容，“一堆公司都没能制住你，难道我会靠一堆新美国的流浪特工以及还不知道能不能续上权利的新美国总统？”
“另外，我知道自己的命值几两钱。”
凛叹了口气。
法丽达这种人就是清楚很多事情却选择默不作声的那种。
他询问道：“你知道的，夜之城他们最有可能找的医生就是你了，绝非冒犯——”
法丽达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姑娘的身体现在情况不算特别好，我看不懂那个芯片的运作模式，但是身体好像是得了某种恶性的肿瘤一样…病灶就在脑部那颗生物芯片上。”
林跃点头。
“那东西会让大脑变成空壳，最后就是芯片里的人格代替丽贝卡而活。”
法丽达和林跃算是这个城市里最早认识的一批人了，法丽达听着这些连忙摆手，又是一副鸵鸟的作态，“别跟我说这些，我听到了又是问题。”
林跃哭笑不得。
“虽然说这个承诺非常不可信了，但是法丽达，什么要求你都提吧。”
“至少狗镇我是随便带你走的。”
法丽达听闻这句话在林跃错愕的目光中站起身，这突兀的动作吓了林跃一跳——
“你…”
法丽达耸耸肩，摊开手，“走啊。”
林跃不禁有些汗颜，法丽达的行事风格还是如此果断。
“这些东西…”
法丽达看都没看一眼。
“不要了。”
林跃看了一眼这些价值不菲的东西，对于法丽达为了自由什么都不要的决心而感到佩服，但既然法丽达帮了大忙，艾玛自然不会亏待法丽达。
狗镇的路边法丽达上了车。
她很好奇林跃要用什么方式带自己出去，就这么大摇大摆乘车？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当车子拐过一个街角向着门口有着机械炮台的狗镇大门而去的时候，法丽达明显有些惊慌了，“该死你干什么？”
法丽达是狗镇上校明令禁止出狗镇大门的人，幽冥犬要是看到她这种面孔的家伙从狗镇大门口离开…到时候局势要变成什么样她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这个看似稳坐泰山的男人却用平和的语气道：“别紧张法丽达，我能这么带你走自然有道理。”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极其自然的神态，手搭在车窗上将抽完的烟头丢出去，挡风玻璃起来就是为了避免狗镇的士兵用肉眼看到法丽达的外貌。
法丽达双手死死抓住副驾驶的扶手，整个人如坐针毡，不停地往后座上靠。
林跃只是轻轻一笑，前方大门一阵轰隆打开了，里面到处是密集的红线，宛如索命的单分子线。
这些光芒会把里面人身上所有的义体扫描完毕，林跃缓缓控制着油门，停在红线上之后两人的义眼内同时亮起正在扫描的字样——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身份将会在下一秒被知晓，里面的人连带车整个就会被扣押。
法丽达用尽全力看向上面全副武装的幽冥犬，他们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寒光，她不禁咽了口唾沫。
仓皇之间，法丽达并未发现眯着眼看着前方的凛眼球中数据涌动的光芒，整个夜之城的网区，无论是信息还是流量林跃都能做到随心所欲的操控。
只是狗镇自以为找的专业黑客建立的数据壁垒在林跃看来基本是一张随便就能戳破的纸片。
不过林跃能完美绕过，很多时候就是靠着这种方法让狗镇顺利变成了信息茧房。
扫描信息上面就是夜之城两个犯罪记录满满的普通市民——
“开他妈快点？！等着吃饭呢？操。”
幽冥犬不客气的谩骂声传来，汽车前面的挡板放下，林跃轻轻踩动油门一路向前走。
进入太平洲之后，法丽达看着四处还在冒着黑烟的城市，这景象就像是十几年前的统一战争时期。
“灾后重建是很麻烦的，所幸我们找到了幕后主使者。”
“法丽达，谢谢你在夜之城给了我第一笔丰厚的报酬，让我能用这个义体抓住许多转瞬即逝的机会…”
林跃念叨着。
法丽达扭头看向毫无反应的狗镇关卡，她知道面前的家伙已然是城市里制定规则的那一批人了。
所以法丽达现在最害怕的事情不是什么自由，也不是热切地希望林跃给自己足够多的补偿，相反她得考虑自己是不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会被处决。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丽景区。
当前方出现了多辆公司车辆，还有很多士兵的时候，法丽达有些恐惧地看了一眼身旁病恹恹的男人。
她很怕他的下一句就是：
“我很感激你，但你得去死了。”
很幸运的是林跃没有这么做，相反他下车后，士兵也帮法丽达拉开了车门。
前方一个容貌出众义体痕迹很少的高挑女人，法丽达知道她的名字，整个太平洲的女皇，手眼通天的中间人，梦想家的表面控制者。
她现在在夜之城算得上权势滔天了。
在艾玛的命令下，公司部队在城市网络崩溃的情况下从海伍德发起了进攻，所以这家商业地图的版图再次扩大了一些。
“法丽达女士。”
女人伸出手，脸上是教养良好的表情。
“感谢您的帮助。”
法丽达没有料到对方没有任何盘问，而是礼貌招呼。
林跃摆了摆手，“让法丽达女士提早离开吧，汉森那边盯得紧，所以…”
艾玛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乘坐这辆浮空车吧，夜之城边境线有人会来接应你的。”
法丽达将信将疑往浮空车上走，林跃鼓励一般地摆了摆手。
很多次艾玛都有些微动作，但林跃在身旁还是克制住了那种想要解决后患的冲动。
就在法丽达上车之前——
“有一件事。”
“李德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