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阿斯克桑地产商的故事
塔楼内部，螺旋石阶盘旋而上，看不到尽头。
他们一前一后地向上攀登，脚步声在空旷的塔内回荡。
每上一层，窗外的景色便开阔一分，赫尔罗姆的城市轮廓也愈发清晰。
“说真的，”
西格丽德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兰奇，
“上次约会，我们明明有一整天时间，却急忙得好像一直在被追赶和逃亡。”
“那次你就预感到了我会走吗？”
兰奇提问道。
“你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谁也无法阻拦你做正确的事情，以及完成你的使命，我也是在克瑞瑅首都布利尔达才看到你面对高压时的状态，你会在退无可退的时候变成责任神。”
西格丽德话音里并没有责怪他的意味，
“不过这就是我能成为你最佳搭档的原因，我们狼族的特点就是人均超雄，准备开干了就不会有一丝犹豫和后退，信你就愿意陪你一起向死而生。”
“这次，”
兰奇跟在她身后，笑着回应，
“我们有用不完的时间，我会慢慢陪你。”
就在两人话音落下的几个呼吸间，同时感觉到了异样。
周围的空气开始微微振动，墙壁上的光影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熟悉的空间波动从四面八方传来。
由于他们都乘坐过空间门，所以很清楚这是传送魔法的预兆。
他们身体已经先于思想做出了反应。
在空间彻底错乱的前一秒。
他们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对方。
经过上次的验证，他们就确定了在这老街区，只要牵住对方的手，就一定会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
下一瞬间。
整个世界被拉扯折叠，化作一片流光溢彩的幻影。
当那股熟悉又短暂的失重感褪去，周遭的一切重新稳定下来时，他们发现自己已不在那狭窄的石阶之上。
清新得令人心醉的花香涌入鼻腔，耳边是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与远处喷泉悦耳的水声。
兰奇睁开眼，发现他们正站在一片翠绿的草坪边缘，脚下是洁白的大理石栏杆。
“我们……这是来到了空中花园里？”
兰奇往下眺望。
他们所处的这座花园如同一座浮岛，安静地漂浮在赫尔罗姆的蔚蓝天际。
远处，甚至能看到建筑群和点缀着商店的街道。
“还真是心想事成，这下不仅能俯瞰老街区，还能看到更多的赫尔罗姆光景了。”
西格丽德从这里向下俯瞰，那片神秘的“扭曲的老街区”尽收眼底，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都清晰可见。
两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又转头看向彼此，都看到了同样的喜悦。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同时笑出来。
最终，西格丽德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快乐都吸入胸腔，然后对着整座城市，用尽全力地喊出：
“赫尔罗姆！谢谢你！”
那声音充满了纯粹的感激，在广阔的天空下回荡，久久不息。
她也不用顾忌什么主教的庄重了，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
在花园里沿路观赏了许久。
他们能感觉到，忘尘星构建的这段幻境时光或许已经过半。
所以他们干脆不急于返回地面了。
而是选择留在这座漂浮于天际的城堡花园中，享受这美好的片刻。
空中花园载着他们缓慢地在赫尔罗姆的上空移动。
他们沿着花园边缘铺着莹白石子的小径漫步，一边是争奇斗艳、散发着芬芳的北大陆南岸国家特有的奇花异草，另一边，则是触手可及的棉花糖般的云雾。
“不知道为什么，”
西格丽德停下脚步，扶着身旁的栏杆，微风吹拂着她浅色的长发，
“在这云海之中，总让我想起，我们最初在雪原上结伴旅行的那段日子，那时我们也是只要待在一起，就能聊个不停，明明还不是很熟络。”
“或许我那时就觉得你很有趣了。”
兰奇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方，
“当回过神时，已经早早地被你吸引了。”
“哎呀，圣子你竟然还会说这种话呢，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西格丽德主教大人竟然还会脸红吗？”
“哪有。”
“你把手从脸颊拿开。”
“喏，你看，我只是兴奋的脸颊涨红，一点都不是害羞。”
他们继续前行，边走边聊，花园深处竟出现了一条小小的商业街，两旁是风格奇巧的精品店和甜品屋。
西格丽德的目光很快被一家露天饰品店所吸引，她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猫，拉着兰奇跑了进去。
她在店外一排挂满了头饰的货架间，拿起了一顶白色的，带着俏皮帽檐的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然后转身看向兰奇。
“这帽子戴得太老气了，不适合你。”
兰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却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有么？”
西格丽德闻言，不满地鼓起了脸颊，
“我觉得还好呀。”
嘴上虽然在毫不在意毒舌的兰奇，但她已经有点开始蓄力了。
“真的，像个出门买菜的小老太太。”
兰奇继续补刀。
“你——！”
西格丽德终于被他惹恼了，她佯装生气地抬起手，作势要往他头上敲下去。
“啊。”
兰奇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手臂护住脑袋。
然而，当兰奇缓缓睁开眼，那预想中的“惩罚”却迟迟没有落下。
兰奇只见西格丽德那只扬在半空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回去。
她根本没有生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那副模样，笑得眉眼弯弯，如同一弯新月，明亮而动人。
最终，西格丽德心满意足地戴上了那顶被兰奇吐槽的“老气”帽子。
他们就这样，一个在前面兴致勃勃地东瞧西看，一个跟在后面散步。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像塔塔那么对你，或者向休宝那么制止你，你又会怎么样。”
西格丽德知道兰奇的条件反射都是被塔塔训的。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兰奇每次炸卡了都会还嘴，搞得塔塔越说越气，最后干脆把兰奇变成擒人，问他到底是哪一步错了才会炸卡。
“我觉得还是得因材施教吧，我如今是这么对学生的。”
兰奇思索道。
他以前无论是对格斗家之魂社团的格斗家们，还是对夏亚，训练手段都太过严苛了。
虽然那是最能确保百分百达成他们目标的方法，但在休柏莉安看来，他实现愿望的方式都像个黑圣杯。
其实那种程度无论是对兰奇自己来说，还是对兰克洛斯来说，都是眨眼就能过去的小小试炼，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并非如此。
“毕竟，我老师对我的教育方法，并不适合用在其他学生身上，他们可能接受不了那种强度的教学。”
兰奇给出了他反思的结果。
“你指的老师是……？”
西格丽德突然停下来问他。
“严师出高徒。”
兰奇答道，
“每跟他打一次我就进化了一次。”
“……”
西格丽德闻言释怀地笑，她知道是哪个老师了，
“那确实，一开始见到你那会儿你还有点人样，就是跟他打了第一次之后发现需要全力去应对生命中最强的敌人，你开始肆意地发挥你的潜力，打完第二次之后心境彻底变化了，据说你回了南大陆跟个邪神一样，随便就能操控别人的心智了。”
她评价道。
有的老师一个学期还没教会兰奇怎么用一阶法术，而有的老师一个月就能让他登顶普罗托斯帝国。
“当然，我听说，还有一个人也是你生命中的贵人，如果阿斯克桑教会你了觉醒神性，那么那个人就是教会了你重新变回人。”
西格丽德又说道。
她后来听塔莉娅给她讲过花都的故事。
“……”
兰奇低垂下了眼眸。
“呃。”
西格丽德看着兰奇这突然无声的模样。
似乎至今他仍然忘不掉。
或许正是因为忘不掉才铸就了如今的他。
人不会拥有完美无瑕的心，只有神才会。
“算了……不说她了，我能做的也就是善待她的手下，给他们重新生活的机会。”
西格丽德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当初那些南大陆的毁灭教士都被兰奇介绍到了她这边工作，还帮了她不少忙。
如今她的霸天分支不仅收纳了寂灭分支的部分遗产，还有毁灭分支的精锐大教士。
“话说，你离开北大陆前，把阿斯克桑的遗产处理得怎么样了？”
兰奇问西格丽德。
他只拿走了阿斯克桑的灰色大衣和魔导器，但其他麻烦的资产都是西格丽德在接手。
“挺好处理，他的黑色资产都被普罗托斯帝国和大贤者处理了，而灰色和白色的部分全都被帝国顺理成章地协助我合法化了。”
西格丽德答道。
“他还有能够合法化的资产？”
兰奇惊讶道。
他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封印石板上了。
停留在普罗托斯的时间也一直忙于自己的工作还有普罗托斯皇家魔法学院的事务。
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专门研究阿斯克桑隐藏的产业。
但这一块的信息，作为阿斯克桑老对手的西格丽德显然比他知晓得更多。
“你知道阿斯克桑是地产商吗？”
西格丽德问兰奇。
“啊？”
兰奇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