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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三十六计贴上墙,小孩都能看懂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青瓦上,阿强踩着竹梯“吱呀”一声直起腰。

  竹节的凉意顺着掌心爬上来,他左手扶着新钉的木板,右手捏着铁锤,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这是他第三次调整漫画的位置,要确保最矮的小丫头踮脚也能看清画里的小人。

  晨风拂过,带着稻叶的清香,吹得木板微微晃动,像在点头应和。

  “阿强哥!钉子歪啦!”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抱着蜡笔盒蹦跳,发梢沾着草屑,像只急着报信的小麻雀。

  她的声音清脆,混着远处鸡鸣和溪水轻拍石岸的声响,在薄雾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阿强低头看,果然那枚铁钉斜着扎进木板,在“瞒报灾情=掩耳盗铃”八个大字旁戳出个小坑。

  木屑簌簌落下,落在他沾着泥的布鞋尖上。

  他挠了挠后颈笑:“咱们柳河村的规矩,可不能歪半分。”重新拔起钉子时,阳光刚好漫过东头的老槐树,在漫画上投下一片金斑——

  画里戴草帽的老汉正捂着耳朵往瓦罐里塞铃铛,旁边用歪扭的童体字写着:“骗别人前,先骗不了自个耳朵”。

  光斑晃动,仿佛那铃铛真在无声作响。

  肖锋蹲在竹棚下的石墩上,手里转着铅笔,指尖传来木质的粗粝感。

  此刻看着孩子们围在梯子下叽叽喳喳,笑声如碎瓷片洒在石板上,他喉结动了动——小丫头说“像课本里的故事”时,他藏在裤袋里的手指轻轻蜷起,像攥住了一粒滚烫的种子。

  这不是巧合,是他翻遍了村小三年级的语文课本,挑出《掩耳盗铃》《围魏救赵》这些连背篓里的娃都能复述的故事。

  每一个画面都经过反复推敲:人物要穿对襟褂子,场景得是晒谷场,连老汉的皱纹都要画成柳河村常见的“犁沟纹”。

  “叮——”最后一枚钉子敲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羽翼扑棱声掠过屋脊,惊落几片露水,砸在肖锋肩头,凉得他一颤。

  阿强从梯子上跳下来,沾着木屑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转身就撞进肖锋的目光里。

  “成了?”肖锋问。

  阿强摸了摸后颈,发梢的草屑簌簌往下掉:“李奶奶刚才路过,说那捂耳朵的老汉像极了去年偷藏灾粮的王会计。”

  他忽然压低声音,眼里亮得像刚淬过火的刀:“肖书记,您说的对,把大道理揉碎了喂给村里人,比拿着文件念十遍都管用。”

  肖锋没接话,他望着墙上的漫画,心里却在过电影——上周镇里突击查账,王会计把半车赈灾米记成两袋,要不是张姐带着几个婶子翻了三天麻袋,这事差点就蒙混过去。

  此刻,阳光照在“掩耳盗铃”四个字上,墨迹仿佛在微微发烫。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上面记着昨晚和阿强熬夜改的三十版草图,纸页已被汗水浸得微皱,每一笔都算过:人物要穿对襟褂子,场景得是晒谷场,连老汉的皱纹都要画成柳河村常见的“犁沟纹”。

  十点的日头爬上了竹棚顶,老李的胶鞋声“吱呀吱呀”碾过石子路,像旧唱片在缓慢旋转。

  肖锋抬头时,正看见村支书扒着竹棚的竹帘,灰白的鬓角沾着晨露,手里攥着个磨得发亮的黑皮账本——那是柳河村近十年的“命根子”,从前老李上茅房都要锁在木箱里。

  皮革的陈旧气味随风飘来,混着泥土与汗味。

  “肖书记。”老李把账本往石桌上一放,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您说的那个‘项目评议会’……能不能先从修路开始试?”

  他喉咙动了动,目光扫过墙上的漫画,“我琢磨着,要是真能防住上面查账……”尾音消散在风里,像片飘不起的落叶。

  肖锋没急着接话。

  此刻看老李发皱的领口,他想起昨晚在村头遇见的王婶——王婶拽着他的袖子抹眼泪:“老李他侄子去年修桥贪了五千块,上边要是查下来,老李家的祠堂牌位都得被人砸。”袖口的布料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湿意。

  “可以。”肖锋翻开账本,指尖停在“2021年修桥项目”那页,“但得你带头公示去年修桥的钱去哪了。”他抬头时,正撞进老李骤缩的瞳孔里。

  老李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无意识抠着石桌的裂缝,木刺扎进指腹,他却浑然不觉:“那笔账……”

  “我知道你怕翻旧账。”肖锋打断他,声音像浸了水的麻绳,软却勒得紧,“可你更怕修完路的钱又不翼而飞,对吧?”

  老李猛地抬头。

  肖锋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被认命取代。

  老支书伸手摸了摸墙上的漫画,指腹蹭过“掩耳盗铃”的铃铛,油墨未干,指尖留下一道淡灰:“行。”

  他抓起账本转身要走,又顿住脚步,背对着肖锋说:“下午三点,我让会计把凭证搬来晒谷场。”竹帘在他身后晃动,带起一阵风,把肖锋的笔记本吹得哗哗响——上面刚记下:“老李怕的不是改规矩,是改规矩后藏不住的旧错。”

  中午的蝉鸣裹着饭香涌进议事厅时,张姐的白大褂角先扫了进来。

  布料摩擦空气的“沙沙”声,混着厨房飘来的柴火味和腌菜香。

  她身后跟着两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怀里的襁褓还沾着奶渍——这是县医院产科的刘护士和儿科的陈医生,肖锋上周在配电房见过她们。

  当时配电房的电线被偷,张姐带着护士们守了三夜,用他教的“认人认责表”把守夜名单贴在墙上,结果第二晚小偷就被抓了现行。

  “阿强同志。”张姐指着墙上的“财务公开栏”模板,指甲盖敲得木板咚咚响,像在敲一面战鼓,“能不能做个简化版放医院走廊?”

  她身后的刘护士接话:“我们想盯紧耗材采购,上个月刚丢了二十支胰岛素。”陈医生搓了搓手,掌心传来干冷的摩擦感:“要是能像你们村这样,谁领了什么、什么时候领的,都画成漫画贴墙上……”

  阿强的铅笔在速写本上飞转,纸面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像春蚕啃叶。

  他抬头时,眼里的光比早上更亮:“张姐您看这样成不?”他翻出一页草图,上面画着穿白大褂的护士举着针管,旁边写:“领胰岛素=领鸡蛋,领多少、谁领的,都要在本本上画押。

  此刻看张姐怀里的襁褓,他忽然明白:当普通老百姓发现“监督”不是告状,而是像查自家米缸一样自然,那些见不得光的手,自然会缩回去。

  下午两点的阳光最烈时,小郑的电动车“嗡”地停在议事厅门口。

  县纪委干部的衬衫后背浸着汗,湿成一片深色地图,却小心捧着个纸箱,像捧着什么宝贝。

  塑料箱角蹭着他的手臂,微微发烫。

  “肖书记!”他掀开纸箱,露出块蓝底白字的电子屏,“咱们县纪委按您说的,做了扫码查账功能!”他掏出手机扫码,屏幕上立刻跳出“柳河村2023年第一季度支出”,连买包盐的钱都标得清清楚楚。

  屏幕反光映在他汗湿的鼻尖上,像一滴未落的雨。

  “这比查微信账单还快!”围观的王大爷眯着眼睛凑近,布满老茧的手指差点戳到屏幕,“我孙女儿教我查红包,都没这么明白!”

  小郑笑出了虎牙:“您再看这个——”他点了下“异常预警”,屏幕立刻跳出红色感叹号,“要是哪笔钱对不上数,系统自动给村监督小组发消息。”

  肖锋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喉咙发紧。

  他想起刚当第一书记时,在村委会看到的账本——墨迹晕成一片,连“修水渠”和“修猪圈”都记在同一页。

  此刻听村民们的惊叹,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上面是昨晚给小郑发的消息:“技术要像井水,越简单越好喝。”

  傍晚的风裹着稻花香涌进议事厅时,肖锋独自坐在未完工的木凳上。

  木刺扎进手心,他却没动。

  他翻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阿强的漫画让道理落地,老李的账本让旧账见光,张姐的模板让经验生长,小郑的屏幕让监督生根。”

  窗外传来老李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无奈:“这是‘借刀杀人=找专业的人办事’,就是说……找电工不用找你爷爷我了。”

  肖锋抬头。

  透过半开的木门,他看见老李蹲在台阶上,孙子骑在他脖子上,小手指着墙上的漫画。

  孩子歪着脑袋问:“那爷爷以后不用修灯泡啦?”老李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是啊……时代变了。”

  暮色漫上来,把老李的影子拉得老长,却掩不住他眼角的笑纹——那是肖锋第一次见老李笑,不是应酬的笑,是松了口气的笑。

  肖锋低头在笔记本写下最后一句:“当坏人开始怕制度,好人就不必再当英雄。”铅笔尖在纸上顿住,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抬头时,看见一道佝偻的身影映在门框上——是阿公,柱着根磨得发亮的竹拐杖,正盯着墙上的“阳光指数流程图”,影子在暮色里晃了晃,像株立在风里的老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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