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这个男人需要哄
池宴清顿时就火了。
望着静初,脸上乌云压境,眸光暗沉,如蕴藏着惊涛骇浪的海面。
“说得好生轻巧,你若如此不惜命,我还多管什么闲事?
明知道,你每次有为难,从来不会找我帮忙,更不会与我商量,我还巴巴地凑到跟前,自讨没趣。”
他从怀里摸出那封白静姝誊抄的书信,一把塞进白静初的手里:“安平送过来的,你自己看吧。我还有事。”
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脚下生风。
好像,真的生气了?
就因为自己没求他帮忙?
可有些事情,池宴清,真不是你能帮得了的。
我每时每刻都如临深渊,为什么非要将你牵扯进来呢?
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展开手中书信。
一目十行地略过第一页,对于白静姝与陈嫂之间的腌臜事情,并不感兴趣。
第二页上,白静姝已经篡改了有关她身世的内容。
自幼被遗弃在明月庵门外,父母不祥。由庵主抚养长大。
与白静姝的话并没有什么出入。
静初也说不上什么失望与不失望。
金雕老叟现身之后,她对于白静姝的身世,已经不那么感兴趣。
她是真也好,假的也罢,自己所关心的,是自己的来历。
收起书信,随手搁进药箱里,走出宫门,池宴清还没离开。
一队锦衣卫整齐肃杀地立在场中,手持栗木廷杖,面前搁着数十摞青瓦,瓦片上面则铺着几张宣纸。
池宴清一袭朱雀红麒麟服,手持蛇骨紫金鞭,在场地正中闪跃腾挪,手腕挥动竖打一线,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宣纸之上,发出响亮清脆的“啪啪”响声。
鞭梢时常贴着锦衣卫的眉心扫过去,仅差毫厘,吓得锦衣卫浑身哆嗦,双眼紧闭。
静初还是第一次见池宴清在自己跟前一本正经地耍鞭子,猿臂蜂腰,英姿勃发,双腿修长,轻盈而又蕴藏着力道,如蛟龙腾海。
只是那鞭梢上掩饰不住的凌厉怒气令她随着鞭响一阵阵肝颤。
这厮怕不是在拿青瓦泄愤?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还不得皮开肉绽?
池宴清的鞭法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架子,很快就收起皮鞭,绕于虎口。
初九上前,一一揭开青瓦上面的宣纸,御林军中顿时发出阵阵惊叹:“碎了!全都碎了!”
静初仔细瞧过去,见适才池宴清鞭法所及之处,青瓦尽数碎裂成数道,而上面的宣纸,却完好无损!
好一招隔山打牛!
静初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声:“好厉害!”
池宴清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鼻端傲娇地轻哼一声,便扭过脸去,一本正经地训斥:
“看到没有?就按照本世子的这个标准来训练,一杖下去,瓦片碎裂,宣纸不破,才能算是及格,听到没有?”
锦衣卫异口同声:“听到了!”
“继续训练!”
“是!”
锦衣卫收捡瓦片,研究池宴清的雷霆手法与收放自如的力道掌控,对他的矫健身手赞不绝口,心服口服,场中瞬间叽叽喳喳地热闹起来。
池宴清看也不看静初这里一眼,自顾指导锦衣卫的手法,绷着脸,一本正经。
敢情,还在生气呢,这小气的男人,还得哄哄。
静初也由衷赞叹道:“绿发红衫美少年,追风一抹紫金鞭。长安得此英武儿郎捍卫,何愁胡马度阴山?”
这一顿花里胡哨的马屁把初九都拍蒙了,今儿静初姑娘这是咋了?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净说过年话?
再瞧一眼自家世子,刚才还连蹦带跳的,像个炮仗,这就哑火了。美得那嘴角抽啊抽的,压都压不住。
池宴清酸丢丢地轻哼一声:“这位姑娘清高,我这点雕虫小技,岂能入了你的眼?您还是哪里凉快就到哪里待着去吧,别在这说风凉话。”
静初眸中盈盈含笑,半嗔半喜地扫了他一眼,就连声音里也含了蜜。
“奴家不敢打扰军爷们训练,不过刚来上京,孤身一人,在这里迷了路,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想求哪位好心的大人,帮我指一下路。”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近处的几个锦衣卫全都听到了。
“姑娘想去哪儿?这上京城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
池宴清一瞪眼:“都闲了是不是?当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就连廷杖都不会,还要我手把手地教,瞧瞧你们这出息,心思都花哪儿了。”
锦衣卫缩缩脖子,立即不说话了。
静初惊叹:“这位大人好凶啊。”
认识白静初这么久,见过傻的时候,见过愣的时候,见过狠的时候,也见过委屈的时候。
可池宴清唯独没见过她勾引人的时候!
又娇又软又媚,捏着嗓子说句话,能把人甜化了。
这是齁死人不偿命啊。
旁边的锦衣卫们骨头都酥了,落下的廷杖轻飘飘的,别说瓦片了,宣纸都完好无损。
池宴清紧咬着牙根:“姑娘孤身一人可不安全,你若无家可归,我府上宽敞,倒是有空闲房间,要不要去我家暂住?”
静初痛快地一口答应下来:“公子盛情,小女子便不推却了,您真是个好人,多谢。”
“现在走?”
“好啊。”
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一起转身走了。
初九傻愣愣地愣怔在原地。
不明白这两人这是在玩啥。
锦衣卫也瞠目结舌:“宴世子这就把这位姑娘领回家里去了?”
“这位姑娘还真是单纯,不知人间险恶啊,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就是啊,唉,可怜的姑娘,一入侯门深似海,怕是要被吃干抹净了。”
“宴世子不地道。”
……
初九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她可怜?她单纯?
呵呵,也不知道谁不知人间险恶。
我家柿子那是在救赎你们,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离了众人视线。
静初探身瞧瞧池宴清的脸色,陪着笑脸:“不生气了吧?”
池宴清轻哼:“我有生气吗?”
“翘嘴儿都能挂油瓶了。”
池宴清再也绷不住,笑得春情荡漾:
“我耍鞭子的时候真的好看吗?”
“当然,一时词穷,不知道怎么夸你。只能现学现卖,东拼西凑了几句,远不能表达我对你的敬仰之情。”
“那我有空了教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教他们做什么,我学了有什么用?”
池宴清诧异地眨眨眸子:“你知道?”
“锦衣卫最狠辣的廷杖之刑,皮肉完好无损,筋脉俱断,皮肉粉碎。”
池宴清点头:“对,等我将他们训练好了,也就快要派上用场了。到时候把严院判,生药局大使那几个欺负你的排成一排,我绝对让他们皮开肉绽,半年下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