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蛇祸与他的庇护
连续几日饮用灵泉水,苏妙妙明显感觉到身体底子好了不少,连带着胆子也稍微肥了一些。望着空间里那片孤零零的黑土地,她心里痒得厉害。趁着下午队里没派重活,她偷偷从知青点墙角薅来的鸡毛菜种子中分出一小撮,用布包好,做贼似的溜到了后山。
她只想找个无人察觉的角落,试试这灵泉空间里的土地,是否真如小说中写的那般神奇。
后山林深树密,阳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叶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苏妙妙踩着松软的落叶,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还算平坦隐蔽的小土坡。她刚蹲下身,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还来不及动作——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苏妙妙全身汗毛倒竖,僵硬地扭头看去。只见一条色彩斑斓、足有她手腕粗的花蛇,正盘踞在离她脚边不到一尺的石头上,昂着三角脑袋,猩红的信子不断吞吐,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了她!
“啊——!!!”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苏妙妙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本能地向后猛退!可她忘了脚下是斜坡,旧布鞋的鞋跟猛地一崴,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朝后面满是碎石和枯枝的深沟摔下去!
完了!她绝望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猛地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力量将她往后一带,她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撞进一具坚硬滚烫的胸膛里!
“唔!”鼻尖瞬间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汗味、烟草味和泥土青草气息的男性味道,霸道十足。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脆响炸在耳边!
苏妙妙惊魂未定地抬头,恰好看见陆子期冷硬的侧脸。他不知何时出现的,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根粗长的木棍,精准狠厉地将那条扑过来的毒蛇死死钉在了地上!蛇身剧烈地扭动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充满了一种冷酷的力量感。
苏妙妙吓得浑身都在发抖,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全靠腰间那条手臂支撑着。她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眼尾泛红,看着可怜极了。
陆子期转过头,深邃的黑眸锁住她,眉头拧得很紧,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声音低沉,带着训斥的意味,“后山蛇虫多,不知道?”
“我、我就是随便走走……没、没想那么多……”苏妙妙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谢、谢谢你……”
“随便走走?”陆子期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因为惊吓而掉落在脚边的小布包,里面几颗细小的种子滚了出来。他眼神倏地一沉,语气更冷了几分,“知青点待不住了?想跑?”
这顶帽子扣下来可不得了!苏妙妙吓得脸更白了,慌忙摆手:“不是!绝对没有!我……我就是听说后山可能有野菜,想来碰碰运气……对,找野菜!”她急中生智,找了个最普遍的借口。
陆子期盯着她慌乱的小脸,没有立刻说话,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沉默了几秒,他松开箍着她腰的手——那滚烫的触感离开,苏妙妙腿一软,差点又坐下去。
他却没再看她,弯腰利落地用木棍挑起那条死蛇,随手甩进旁边的密林里,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然后,他大手一伸,直接攥住了苏妙妙的后衣领,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崽似的,不容置疑地带着她往山下走。
“跟我回去。”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冷硬的命令口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的手掌宽大而粗糙,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那灼热的温度和强大的力量感清晰地传递过来。苏妙妙被他拎着,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对他这种粗暴方式的本能畏惧。
可奇怪的是,嗅着他身上那股充满野性气息的味道,感受着他绝对掌控的力量,刚才那种濒死的恐惧竟慢慢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所取代——这个煞神虽然凶得要死,可他刚才救她的时候,动作又快又稳,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单手撑住。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心慌意乱,只能低着头,乖乖被他“押”下山。
到了山脚下,确认周围安全了,苏妙妙才敢轻轻挣动了一下,细声细气地说:“谢、谢谢陆同志,我…我自己能回去了。”
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红,被他碰过的后颈衣领下的皮肤更是火烧火燎。
陆子期没应声,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只是松开了手。他目光扫过旁边一堆散乱的枯枝——那是苏妙妙早上割猪草时,见别人捡柴火,自己也笨手笨脚想弄点,结果根本没力气捆好的“战利品”。
他迈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蹲下。那双指节分明、布满薄茧的大手,动作却异常利落有力,三两下就将那堆散乱的柴火归拢整齐,用一旁的枯藤熟练地捆扎结实,然后起身,直接塞到了她怀里。
“你……”苏妙妙抱着突然被塞过来的柴火捆,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捆柴分量不轻,但被他捆得极其扎实,一点也不会散开。
“拿着。”他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没什么情绪,像在下达命令,“天快黑了,别在外面磨蹭,赶紧回知青点。”
苏妙妙下意识地抱紧了柴火,小声道:“……谢谢。”
她转身要走,心里乱糟糟的,只想赶紧逃离这令人窒息又心跳加速的氛围。
“等等。”
男人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一道无形的绳索,瞬间捆住了她的脚步。
苏妙妙身体一僵,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战战兢兢地回过头。
陆子期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脚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鞋磨破了。”
苏妙妙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见自己那双旧布鞋的鞋尖果然破了个小洞,露出里面白色的袜子,甚至能隐约看到脚趾的轮廓。她窘迫得脚趾下意识蜷缩起来,试图藏起那份寒酸。她没票也没钱换新的。
“明天去大队部找保管员,领双新的劳保鞋。”他的声音不容置疑,直接下了指令,“就说是我让的。”
苏妙妙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拒绝:“不、不用了陆同志!真的!我还能穿,我自己想办法……”
“让你去就去。”陆子期打断她,黑沉的眸子锁住她,里面带着一种她无法抗拒的强势,“再穿着这破鞋往山里跑,下次毒蛇咬的就不是石头,是你的脚。”
他的语气冷硬,甚至带着点训斥的味道,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再次朝山上走去。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挺拔如松,冷硬如山,却莫名地在她心底投下一片复杂的阴影。
苏妙妙抱着那捆沉甸甸、捆扎得异常工整的柴火,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林木之间,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
他这是……什么意思?
讨厌她,所以用这种施舍般的方式羞辱她?还是……真的在关心她?
可他不是应该恨她入骨吗?为什么又要救她,又帮她捆柴,还注意到她鞋子破了这种小事?
回到知青点,同屋的林晓看到她怀里那捆扎得格外漂亮的柴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妙妙,你在哪儿捡到这么多柴?还捆得这么好?这手法像是老把式做的。”
苏妙妙心虚地低下头,含糊其辞:“就、就在山脚那边……遇到个好心的大叔,顺手帮我捆了一下。”
她根本不敢提陆子期的名字,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被李莉知道,还不知道要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
晚上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浮现的,是陆子期拎着她后衣领时那不容抗拒的力量,是他用木棍精准钉死毒蛇时冷硬的侧脸,是他不由分说把柴火塞给她时的强硬态度,还有他指着她破鞋时那深沉的、看不出情绪的目光……
最后,是他那句没什么温度却掷地有声的——“就说是我让的”。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跳得有些乱,有些慌。
这种超出预料的发展和那个男人难以捉摸的态度,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那个冷硬如山的男人,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