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披上将星大氅的许三多!
军营深处,一个将军,拿着一个新兵的步枪,步履沉凝的离开了。
只留下士兵,披着将星大氅。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换岗的哨兵打着哈欠,来到了弹药库的哨位前。
“许三多!许三多!换岗了!”他一边喊,一边走近。
没人回应。
他走到墙角,准备推醒那个还在睡觉的家伙。
可当他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许三多,那个全连最笨的兵,竟然裹着一件……一件他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肩上带着星星的呢子大氅!
那金色的将星,在晨光中闪闪发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是……将军的大氅?!
换岗哨兵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
没错,是将军的大氅!而且看那两颗星,是中将!
是军长的大氅!
“许……许三多……”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许三多被他摇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啊?天亮了?”他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睡得特别暖和,特别香。
他动了动身体,然后感觉到了身上那件厚重的大氅。
“咦?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抓起大氅的一角,然后,他看到了那两颗金色的星星。
许三多也愣住了。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低头。
怀里,空空如也。
“我的枪呢?!”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军营清晨的宁静。
“我的枪不见了!!”
换岗哨兵看着惊慌失措的许三多,又看了看那件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将官大氅,两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天……塌了!
许三多的那声惨叫,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钢七连的驻地,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枪丢了?!”
第一个闻讯赶来的是班长史今。当他看到失魂落魄的许三多,和那件被扔在一旁的将官大氅时,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不是傻子。
一个新兵,在站岗时睡着,丢了枪。
然后,现场留下了一件军长的大氅。
这三件事联系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让他想都不敢想,脊背发凉的可怕事实。
军长……昨晚来过了!
军长亲眼看到自己的兵在站岗时睡着了!
然后,军长拿走了他的枪,还把自己的大氅留了下来!
史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已经不是丢了一支枪那么简单了。
这是天大的事!
“快!快去报告连长!”史今对着那个同样吓傻了的换岗哨兵吼道。
很快,连长高城,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
他本来还在为昨天罚了全连武装越野,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想着今天怎么给队伍鼓鼓劲。结果就听到了这个让他差点心肌梗塞的消息。
“许三多!你他妈的……”高城人还没到,骂声就先到了。
可当他冲到现场,看到那件静静躺在地上的将官大氅时,他所有的骂声,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作为钢七连的连长,二十集团军的王牌连队的军事主官,他当然认识这件大氅。
去年集团军开表彰大会的时候,他亲眼见过军长赵援朝,就穿着这件大氅,站在主席台上讲话。
那两颗闪亮的将星,那威严的款式,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高城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军长深夜查岗,发现我的兵睡着了,这是第一罪。
我的兵,在看守弹药库这么重要的岗位上,丢了枪,这是第二罪。
军长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拿走了枪,留下了大氅。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在向他,向整个钢七连,表达一种极致的愤怒和失望!
这比当面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甚至比直接撤了他的职,还要让他感到恐惧!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位心思深沉如海的年轻军长,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
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直接把他们钢七连的荣誉番号给撸了?
钢七连,从红军时期传承下来的英雄连队,难道就要断送在自己的手里?
想到这里,高城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给湿透了。
他看着那个还在为丢了枪而哭哭啼啼,完全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的许三多,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但他没法发作。
因为他知道,现在发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兵是他带的,哨是他排的。出了事,他这个连长,是第一责任人。
“封锁现场!”高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任何人不准靠近!”
“史今!”
“到!”
“把许三多给我带回禁闭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他!”
“是!”史今立正敬礼,然后拉着还在发愣的许三多,快步离开了。
许三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劲地念叨着:“我的枪……班长,我的枪丢了……我会不会被枪毙……”
史今没有理他,只是死死地拉着他,他怕自己一松手,这个已经吓傻了的兵,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高城一个人站在原地,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一件圣物一样,将那件将官大氅捧了起来。
大氅很重,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淡淡的烟草味,和一股属于强者的凌厉气息。
高城抱着这件大氅,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对讲机。
“报告团部,我是钢七连高城。我部发生重大紧急事态,请求团长立刻前来处置!”
……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702团,乃至整个师,整个集团军的指挥层里,掀起了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地震。
“什么?钢七连的哨兵睡岗,枪被军长亲自缴了?”
“还留下了一件将官大氅?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702团的王团长,现在正对着高城破口大骂呢!”
“我的天,这下事情闹大了!钢七连这次怕是要完蛋了!”
“何止是钢七连,702团,甚至我们整个师,都要跟着倒霉!军长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一时间,人心惶惶。
所有接到消息的指挥官,都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他们太了解这位年轻军长的行事风格了。
他可以带着你上天入海,去跟鹰酱的航母硬碰硬。但他也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部队里,出现任何一丝一毫的纪律松懈。
尤其是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钢七连,这块全军闻名的金字招牌,这次,怕是真的要被砸了。
而此时,作为风暴中心的许三多,正一个人被关在禁闭室里。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丢了枪。
这是他当兵以来,听班长史今说过无数遍的,最严重的事情。
他抱着膝盖,蹲在墙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完了……全完了……”
他不知道,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702团团长王庆瑞赶到钢七连的时候,脸黑得像锅底。
他一下车,看都没看站在门口迎接他的高城,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
“高城!你他娘的是怎么带的兵?!啊?!”王庆瑞指着高城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子把全团最精锐的连队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老子带的?哨兵站岗能睡着!枪都能让人缴了!缴枪的还是军长!你他娘的还有脸站在这里?!”
高城被踹得一个踉跄,但他站稳了身体,一言不发,任由王庆瑞的唾沫星子喷在自己脸上。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枪呢?那个兵呢?那件衣服呢?”王庆瑞骂累了,喘着粗气问道。
“兵在禁闭室关着,衣服……在这里。”高城指了指连部会议室。
王庆瑞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那件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会议桌中央的将官大氅。
那两颗金色的将星,像两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王庆瑞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转筋。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出手,想摸一下,但又不敢。
这哪是一件衣服啊。
这分明就是一道催命符!
“军长……他老人家……还有没有说什么?”王庆瑞的声音都在发颤。
“没有。”高城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拿了枪,留下衣服,就走了。”
“什么都没说……”王瑞庆喃喃自语,“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太了解官场和军队里的门道了。
大领导要是当面把你骂个狗血淋头,那说明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最怕的就是这种,什么都不说,只留下一件让你猜不透的信物。
这说明,领导已经对你失望透顶,懒得再跟你废话了。他在等着你自己,给他一个交代。
可这个交代,该怎么给?
王庆瑞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想给师部打电话汇报,可这事怎么说?
说自己的兵睡岗,被军长抓了现行?那他这个团长,还有师长,都得跟着吃挂落。这叫领导责任。
可要是不汇报,万一军长那边先发作了,那性质就更严重了,叫隐瞒不报,罪加一等!
“高城!”王庆瑞突然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他,“你给老子说实话,那个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什么背景?跟军长认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的解释。
不然,无法说明军长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
“没有!”高城回答得斩钉截铁,“那个兵叫许三多,就是个农村来的憨小子,笨得要死,胆小得要命。别说军长了,他来连队这么久,跟我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那军长他……”王庆瑞彻底糊涂了。
他想不通。
他完全想不通,赵援朝这位以雷霆手段和铁血纪律著称的军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团长,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高城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有些可怕,“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平息军长的怒火。”
“怎么平息?你告诉我怎么平息?!”王庆瑞又吼了起来,“难道把那个许三多枪毙了?然后你高城,我王庆瑞,还有师长,我们排着队去军长面前负荆请罪?!”
“如果需要,我高城第一个去!”高城的眼睛红了,声音里带着一股决绝,“钢七连的荣誉,不能毁在我手里!”
钢七连,是他的命!
“你……”王庆瑞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知道高城对钢七连的感情。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是班长史今。
他的脸色比高城还难看,嘴唇都在哆嗦。
“连长,团长……”他走到两人面前,立正敬礼。
“什么事?”高城皱着眉头问道。
“许……许三多他……他刚才在禁闭室里,想……想用脑袋撞墙……”史今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什么?!”高城和王庆瑞同时大惊失色。
这要是再闹出人命来,那事情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人怎么样了?!”高城一把抓住史今的胳膊。
“被我……被我拦住了。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一个劲地说自己对不起连队,对不起班长,要去死……”
“他怎么不去死!给我拉出去毙了!”
高城咆哮着!
王庆瑞也沉默了。
他看着高城,又看了看桌上那件将官大氅,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感觉自己,还有整个702团,整个钢七连,都陷入了一张看不见的网里。
而织这张网的人,就是那位年轻的军长,赵援朝。
他用一件大氅,一支步枪,就让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官,乱了方寸,进退失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管理问题了。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恐怖的,对于人心的掌控。
“完了……”王庆瑞喃喃地说道,“钢七连,这次可能真的要完了……”
事情的发展,比王庆瑞想象的还要快,还要严重。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跟师部汇报,师长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得比王-瑞庆骂高城还要狠。
“王庆瑞!你这个团长是怎么当的?!啊?!二十集团军的脸,702团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骂完之后,师长只说了一句话:“你和高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集团军司令部来!军长要亲自见你们!”
挂断电话,王庆瑞的腿都软了。
军长……要亲自见他们。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和高城,两个人,像是即将被押赴刑场的囚犯,坐上了去集团军司令部的车。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高城一直看着窗外,面无表情,但王庆瑞能看到,他那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骨节都发白了。
王庆瑞知道,高城这是在害怕。
他怕的不是自己被撤职,被处分。
他怕的是,他再也见不到他的钢七连了。
……
集团军司令部,军长办公室。
这里,是整个二十集团军的权力中枢。
王庆瑞和高城,像两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笔直地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办公室里很安静。
他们能清楚地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赵援朝就坐在办公桌后面。
他没有穿军装,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他正低着头,批阅着一份文件,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一样。
他越是这样,王-瑞庆和高城的心里就越是发毛。
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比任何咆哮和怒骂,都更让人感到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赵援朝放下了手里的笔,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很平静,扫过两人。
“听说,你们团丢了一支枪?”他开口了,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淡,就像是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军长!”
王庆瑞和高城同时一个激灵,猛地挺直了身体,异口同声地吼道。
“是我指挥无方,管教不严!我请求处分!”王庆瑞抢先说道。
“是我的责任!兵是我带的!我请求接受一切处分!”高城也跟着喊道。
两人都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赵援朝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那里,靠墙立着一支95式自动步枪。
“是这支吗?”他指着那支枪,淡淡地问道。
王庆瑞和高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当他们看到那支枪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它!
枪……找到了!
就在军长的办公室里!
两人心里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疑惑。
赵援朝走过去,拿起了那支枪,回到了办公桌前。
他把枪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一个兵,在站岗的时候睡着了。他的枪,就是他的命。他把自己的命,给弄丢了。”赵援朝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王庆瑞和高城却听出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按照纪律,该怎么处理?”赵援朝看着他们。
“报告军长!按照《纪律条令》第一百三十七条,哨兵执勤时睡岗,造成严重后果或恶劣影响的,应给予记大过以上处分,直至开除军籍!”王庆瑞想都没想,就背了出来。
“那你们觉得,这件事,造成的后果严重吗?影响恶劣吗?”赵援朝反问道。
“严重!恶劣!”两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全集团军都知道了,这影响还不恶劣吗?
“那好。”赵援朝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就按规矩办吧。”
参谋长周守京,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赵援朝的办公室。
他看到王庆瑞和高城失魂落魄地从里面出来,心里大概就猜到了几分。
“军长,702团的人,走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赵援朝点了点头,又重新低头看起了文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守京看着他,心里跟猫抓一样。
整个集团军,现在都因为那件大氅和那支枪,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都有。
有的说军长要整顿军纪,拿钢七连这只“鸡”来儆猴。
有的说军长是爱兵如子,不忍心看士兵受冻。
还有的,甚至传得更玄乎,说那个叫许三多的小兵,是军长流落在外的亲戚……
周守京作为军长最信任的参谋长,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但他同样也猜不透,军长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军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关于702团那件事……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发个内部通报,把调子定一下?现在下面说什么的都有,影响不太好。”
这是他的职责。
作为参谋长,他有义务维护军长的威信,平息部队里的各种流言蜚语。
“通报?”赵援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通报什么?”
“就说……就说您关心士兵疾苦,但是纪律也要严明,对当事人和相关责任人,都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周守京组织着词语。
……
此时,高城和702团的团长,回到了团部。
高城刚回来,便大声怒吼着:“把他拉出去给我毙了!”
此时,团长则开始进行,全团大拉练。
从团长,新兵连。
全员为期一周,五公里拉练!
至于钢七连是否取消番号,师里,正在进行研究。
702团,全团五公里的时候。
许三多和史今,坐在禁闭室里,连团长都去负重拉练了,许三多却格外清闲起来。
终于。
高城进来了。
让史今出去拉练,对于许三多,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他看不上这个兵,从始至终,都看不上。
许三多蹲在角落里,帽子盖住了脸。
此时。
军区指挥使内,赵援朝看着作战指挥地图,此时,电话响起。
汉东省的沙瑞金,邀请赵将军前去参加审讯,国家刑事大案的公开开庭审理。
赵援朝直接拒绝了。
“你们汉东的事情,自己解救吧,我20集团军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这个时候,周守京进来。
“军长,这是撤销撤销番号部队的名单……”
赵援朝接过撤销番号部队名单。
钢七装甲连,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