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0章 混元殿上的道魔之辩
“伶牙俐齿。”
玄一道长冷哼一声，“林风，休要在此混淆视听。我等今日来，不是来听你辩经的。”
他向前踏出一步，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向林风。
“我们只为一件事。”
“交出你所谓的《混元大道》，让我们验明真伪。”
“并且，你必须接受我七大宗门联合施展的问心大阵，勘验你的道心，看看你究竟是心怀正道的道子，还是包藏祸心的魔门奸细！”
“你，可敢应下？”
这话一出，天玄道宗这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交出功法？
接受问心大阵？
这已经不是调查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问心大阵，乃是七大宗门联合创出的一种酷刑，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嘴硬的魔头。
大阵一开，能将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欲望无限放大，道心稍有不稳，就会瞬间崩溃，变成白痴。
他们竟然要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天玄道宗的道子？
“你们敢！”剑玄老祖怒发冲冠，剑已经出鞘半寸。
苏长青也是脸色铁青：“玄一！你不要欺人太甚！”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林风却笑了。
他对着苏长青和剑玄老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然后，他迎着玄一道长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傲然一笑。
“有何不敢？”
“功法，就在我天玄道宗。各位若想看，随时可以。”
“问心大阵，晚辈也愿一试。”
“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若最终证明，晚辈的道，是正道。晚辈的功法，是正法。”
“那今日之事，又该如何了结？”
“各位前辈，是否也该给我天玄道宗，给晚辈一个交代？”
整个白玉广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玄一道长的身上。
是啊，你们气势汹汹地来问罪，摆出了一副审判者的姿态。
可万一，是你们错了呢？
到时候，你们该如何收场？
玄一道长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淡然，却寸步不让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后辈，给将了一军。
但他毕竟是一派掌教，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城府极深。
他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情绪，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好。”
他缓缓吐出一个字。
“若最终证明，你之大道，确为正途。老夫，愿当着天下同道的面，向你，向天玄道宗，赔礼谢罪！”
他这话一出，身后的几位宗主脸色都是一变。
“掌教！”
“玄一道兄，不可！”
向一个小辈赔礼道歉？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太一门的脸面何存？整个调查团的威信何在？
玄一道长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
他看着林风，冷冷说道：“但，若是证明你包藏祸心，妖言惑众……”
“那晚辈，任凭各位前辈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林风毫不犹豫地接过了话。
“好！有魄力！”
玄一道长抚掌赞叹，“既然如此，那便请苏宗主，开启你宗的混元殿，让我等，开始这第一场勘验吧。”
……
混元殿。
这座由林风一手规划，宗门倾尽全力打造的全新大殿，今日第一次，迎来了如此多的顶级大佬。
大殿之内，气氛庄严肃穆。
林风高坐于那比宗主之位还要高出半分的千年温玉宝座之上，神情自若。
苏长青和剑玄老祖，分坐于他下首两侧。
而玄一道长等七大宗门的掌权者，则被安排在了客席。
这种座次的安排，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宣告着林风在天玄道宗，那超然的地位。
玄一道长等人看在眼里，心中都是冷哼一声，但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争这些细枝末节，没有意义。
他们要的，是在根本上彻底击垮林风的理论。
“林道子。”
玄一道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老夫听闻，你曾言，我道魔两派，万年来都走错了路。真正的无上大道，乃是‘清浊合一，阴阳并济’的混元之道。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林风坦然承认。
“好。”玄一道长点点头，“那老夫想请教。自古以来，魔道修士为求速成，杀戮生灵，炼化魂魄，手段何其残忍，为祸人间，罪孽滔天。此等行径，难道在你口中，也成了‘道’的一部分吗？若真是如此，那我正道万年来斩妖除魔，守护苍生，岂不都成了一个笑话？”
这个问题，极其尖锐。
他直接将理论之争，拉到了现实的道德层面。
你不是说要道魔双修吗？
好，那魔道犯下的累累血债，你怎么解释？
这个问题，也是当初莫凡长老问过的。
但此刻由玄一道长问出来，分量和压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耳。
大殿内，所有天玄道宗的长老弟子，心都提了起来。
林风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从宝座上站起身，缓步走到大殿中央。
“玄一前辈，您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但您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一个概念。”
“谁告诉您，杀戮生灵，炼化魂魄，就是魔道了？”
这话一出，不仅调查团的人愣了，就连天玄道宗自己人也愣住了。
这不是魔道，那什么是魔道？
林风不理会众人的惊愕，继续说道：“在我看来，那些所谓的魔修，他们走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魔道。他们和我道门修士一样，都只是走在残缺道路上的可怜人罢了。”
“他们因为功法残缺，无法直接从天地间吸纳纯粹的‘浊煞之气’，所以才退而求其次，走了吞噬生灵精血魂魄这条捷径。这不是魔道，这是邪道！”
“真正的魔，或者说，我所理解的浊，它并非邪恶，它只是与‘清灵之气’相对的，另一种天地本源能量。”
“清气轻而上浮，养我修士之神魂，使我等灵智通明，感悟天道。”
“浊气重而下沉，炼我修士之肉身，使我等根基稳固，力可撼山。”
“神魂为阳，肉身为阴。神魂与肉身，便如这天与地，清与浊。两者合一，阴阳相济，方能筑就最完美的成仙根基。”
“这，才是我宗祖师天玄真人，当年所开创的，真正的《天玄道典》的无上奥义！”
他将当初在讲道大会上的那套剧本，经过润色和升华，再次抛了出来。
这套理论，逻辑自洽，有理有据，甚至还抬出了天玄真人的大旗。
调查团的众人听得是眉头紧锁，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切入点。
因为林风很聪明地，将“魔”和“邪”两个概念给分开了。
他批判了“邪道”的残忍，却肯定了“魔道”的本源。
这让玄一道长准备好的一系列关于“魔道罪行”的诘难，都失去了着力点。
“一派胡言！”神霄派的雷阳宗主忍不住了，“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难道就凭你一张嘴吗？”
“证据？”
林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