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心气本该如此
“有事相求？”
王芷妍愣了一愣。
这与她记忆里那万事不求人的楚清璃的公主形象，简直是天差地别。
旋即，一股无名怒火窜上心头。
她反应过来。
定是陆游逼迫于她！
狠狠瞪了一眼陆游，王芷妍冷声道：
“既然清璃开口，但凡我能办到，自然不会推辞。”
楚清璃嫣然一笑，顺势说道：
“是我夫君近日想研习丹道，不知府上可否行个方便，惠借一部基础丹诀？我们愿以市价购买。”
果真如此！
王芷妍心中冷笑不止，柳眉紧蹙，又狠狠瞪了一眼陆游。
这传闻中的少主，除了一副好皮囊，恐怕就只剩下了惹是生非的本事。
至于炼丹？
痴人说梦！
察觉到王家大小姐不善目光，陆游不明所以。
自己之前好像并没有得罪她啊。
不再看他，王芷妍拉着楚清璃的手，语气转为温和：
“清璃，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一部基础丹诀罢了，谈什么购买，我赠予你便是。”
“但姐姐还是要劝你，如若遇人不淑，不如早作了断！”
说罢，她意有所指又瞥了一眼陆游，随后对身旁侍女吩咐道：
“去我书房，将我那本《百草丹心初解》取来。”
吩咐完，她便引着二人向客厅走去，边走边道：
“陆少主有志于丹道，是好事。”
“只是此途艰深，需耐心与天赋并存，切勿因初时困难而气馁。”
这番话表面是劝慰，实则是委婉劝阻。
她赠书，全然是看在楚清璃的面子上。
陆游听出弦外之音，只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他能感受到王芷妍对楚清璃的好，是发自真心。
三人刚在客厅落座，一个略显稚嫩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大姐，听闻有客到访？”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青衫的少年跨入门槛。
相貌清秀，气息沉稳，竟有炼气七重的修为。
来者是王芷妍的堂弟，王家年轻一代天赋最高的少年，王烁。
目光掠过楚清璃，他礼貌颔首，随即又注意到陆游，眉头不自觉蹙起。
“我当是谁，”
王烁平淡道：“原来是陆家少主。昨日表现，确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特意加重最后四个字，任谁都听得出其中调侃。
王芷妍俏脸一寒：“王烁！注意你的言辞！”
听此，王烁非但不认错，反而是看向王芷妍，语气带着执拗：“大姐，我说错了吗？”
怀中取出那本《百草丹心初解》，他算是明白过来这两人前来是为何事。
转而怒视陆游，声音拔高，质问道：
“陆游，我且问你！你可知《百草丹心初解》第一篇为何？”
“你可知炼丹时，火候增减一分，药性会有何等天差地别？”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不自觉攥紧：
“丹道一途，是需穷尽一生心血方能窥得门径！”
“岂是你这等傻子可以随意亵渎，拿来当作讨好女子或是维持颜面的玩物？”
这番话掷地有声，就连王芷妍一时都语塞。
恰在此时，侍女端茶上前，暂时打断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看向奉上的茶水，陆游不喜不悲，开口道：
“茶是好茶，可惜冲泡之水，用的是青岩井水。”
王芷妍闻言一愣，下意识接口：
“此水清冽甘甜，有何不妥？”
话一出口，她便是后悔了。
自己怎会向一个傻子问话。
端起茶杯，轻嗅一下，陆游解释道：
“水无不妥。但此茶性温，需以活性更强的山涧活水冲泡，方能激发出十成清香醇厚。”
“青岩井水性沉且阴，泡此茶，香损味涩都受损，暴殄天物了。”
厅内一静。
这道理点破后其实简单。
王家众人平日饮用，未曾深究，只是觉得茶已不错。
此刻被陆游道破，细品之下，似乎真是如此。
王芷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此茶的确是青岩井水不假，自己却从未深思过其间搭配竟有这般讲究。
“哼！旁门左道，倒是钻研得精深！”
王烁冷笑，脸上鄙夷更重。
“品茶品得再妙，难道能品出丹药里的道理？”
“陆游，你若真有心，就该从识药辨性开始，而不是在这里故弄玄虚，哗众取宠！”
言语极尽鄙视。
在他观来，陆游不过想显摆一次，找回点颜面。
可笑之极！
“够了！王烁！给我住口！”
忍无可忍的王芷妍，一掌拍在桌上。
她虽出言制止，内心却也认同王烁几分。
她维护陆游，多半还是为了对楚清璃的颜面。
对此，陆游只是一笑。
在他看来，少年心气，本该如此。
试与天公欲比高。
“王大小姐可曾想过，”
喝了口茶，他抛出话题：
“若将茶道融入丹理，取其性味调和之意，会是何等光景？”
恰在此时，厅外一位原本摇头晃脑路过的白衣老者。
闻得此言，顿住脚步，跨入门槛厉声打断：
“荒谬！哪来的黄口小儿，敢在此大放厥词，口出狂言！”
老者目光如电，直刺陆游：
“方才那离经叛道之言，是你说的吧？”
“丹道一途，严谨精密，岂容你如此天马行空，胡言乱语？小心害人害己！”
闻言，陆游不怒不喜，继续喝茶。
“你......你！”
见这小子如此傲慢，这老者勃然大怒。
“三长老！”
见气氛不对，王芷妍赶忙起身，对楚清璃介绍道：
“清璃，这位是我王家德高望重的三长老。”
“三长老浸淫丹道数十载，技艺已臻化境，距那二品之境也只差临门一脚。”
楚清璃闻言，依礼起身一福。
见对方礼数周到，三长老这才勉强敛了怒容。
冷哼一声，拂袖便欲离去，不屑与无知小辈一般见识。
谁知，陆游再度石破天惊开口道：
“王大小姐，听闻王家有一部能微弱提升魂力的祖传秘法，我颇感兴趣。”
“不知，可否借陆某一观？”
此言一出，客厅内的空气陡然停歇。
三长老猛然回头，气息锐利如刀！
叹了口气，王烁失望摇头道：
“陆游，你可知那是我王家核心秘传，岂是你一个外人能看的？”
王芷妍也是脸色凝重。
她万万没想到，陆游的胃口竟如此之大，如此不知进退！
“陆少主，此事关乎家族传承，请恕芷妍恕难从命。”
王芷妍赶紧出声，在三长老还未出手前保下他小命来。
不然依照其性子，管你是哪个府上少主，定是把你头拧下来当药罐！
“无需为难。”
早料到会如此，陆游笑道：
“既然直接借用不妥，那么诸位，我们打个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