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师兄，这雷它劈得歪啊！
宗门小比的日子，在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氛中，终于到了。
青云宗外门演武场，人声鼎沸，黑压压一片。数千外门弟子齐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兴奋、还有若有若无的火药味。高台上，宗主、各位长老端坐，神色肃穆。内门弟子们也来了不少，或抱臂旁观，或低声谈笑，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楚逍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刻意将修为压制在炼气四层左右，低调得不能再低调。只是那双眼睛，偶尔扫过擂台和某些特定方向时，会闪过一丝饿狼般的幽光。
抽签开始。
楚逍抽到的签号靠后，第一轮对手是一个炼气四层巅峰的弟子，使得一手大开大阖的《裂石掌》，在外门小有名气。
那弟子看到对手是楚逍，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喜色。
“楚废柴？哈哈哈！运气真好！第一轮就碰上送分的！”他活动着手腕，骨节咔咔作响，跃上擂台，冲着楚逍勾勾手指，“赶紧的，自己滚下去，省得老子动手，难看！”
台下响起一阵哄笑和口哨声。几乎没人看好楚逍。
高台上，赤炎道人冷哼一声，瞥了一眼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凝霜师叔。几位长老也微微摇头，显然不认为这场比试有任何悬念。
楚逍慢吞吞地走上擂台，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点没睡醒的惺忪。
“请师兄指教。”他随意地拱了拱手。
“指教？老子指教你怎么做人！”那弟子狞笑一声，不愿多废话，炼气四层巅峰的灵力爆发，掌风呼啸，带着破空之声，直拍楚逍面门！势大力沉，毫不留情！
台下不少人已经预见到楚逍被一掌拍飞的惨状。
然而——
就在那手掌即将临体的瞬间！
楚逍脚下看似随意地一滑，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却又恰到好处的姿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凌厉一击。同时，他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并非攻击，而是在对方因发力过猛而露出的腋下极泉穴处，轻轻一拂！
动作轻柔得像是情人抚摸，甚至没带起半点灵力波动。
那弟子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体内奔腾的灵力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骤然紊乱！
“你？！”他脸色剧变，惊骇欲绝地看向楚逍。
楚逍却对他露齿一笑，人畜无害。紧接着，他左脚为轴，极其隐蔽地一个迅捷转身，撅起的屁股“不小心”狠狠撞在了对方因灵力紊乱而门户大开的腰眼上！
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甚至带着点……优雅？
“嗷——！”
那弟子只觉得一股刁钻无比的力道从腰眼透入，瞬间击散了他勉强提起的灵力，整个人如同被蛮牛顶中，惨叫着、手舞足蹈地飞出了擂台，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全场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集体被施了定身术。
发、发生了什么？
炼气四层巅峰的刘师兄，被楚废柴……一屁股拱下台了？！
这他妈是什么打法？！
高台上，赤炎道人一口灵茶差点喷出来。几位长老也是面露愕然。连宗主都微微挑了挑眉。
凝霜师叔端坐不动，面纱下的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台下沉寂片刻后，猛地炸开了锅！
“我操！刚才怎么回事？”
“刘师兄自己脚滑了？”
“放屁！明明是楚逍那小子使诈！”
“可他根本没动用灵力啊！就……就蹭了一下？”
“这算什么？屁股功？！”
议论声、惊呼声、嘲笑声混作一团。
裁判弟子也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宣布：“第、第三擂台，楚逍胜！”
楚逍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在无数道震惊、疑惑、鄙夷的目光注视下，慢悠悠地走下擂台，深藏功与名。
【叮！首战告捷，以‘不当人’方式击败对手。奖励：‘不当人’点数50，身法《泥鳅滑》熟练度+10。】
楚逍心里美滋滋。《泥鳅滑》是系统前几天奖励的奇葩身法，主打一个猥琐溜边，配合《饕餮吞天诀》对身体的细微掌控，效果拔群！那轻轻一拂，更是他从《基础炼神诀》里琢磨出来的神识小技巧，干扰对方灵力运转，防不胜防！
首轮过后，楚逍这“一屁股之功”迅速传开，成了小比最大的笑谈和谜团。不少人认为他是走了狗屎运，对手大意了。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第二轮，楚逍对手是一名炼气五层初期的剑修弟子。
那弟子吸取“教训”，一上来就全力抢攻，剑光缭绕，丝毫不给楚逍近身的机会。
楚逍依旧表现得“手忙脚乱”，在剑光中“狼狈”闪躲，好几次都“险些”被刺中，引得台下惊呼连连。
就在那剑修弟子久攻不下，心浮气躁，剑势出现一丝凝滞的瞬间——
楚逍脚下又是一个诡异的踉跄，看似要摔倒，却恰好躲过一道斜削的剑芒，同时身子一矮，如同地躺拳般贴地滑行，悄无声息地钻到了对方剑势的死角！
然后，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指尖萦绕着微不可查的、汲取自废渣的那丝炽热能量，快如闪电般点在了对方持剑手腕的神门穴上！
“嘶！”那弟子只觉得手腕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剧痛钻心，五指一松，长剑当啷坠地！
他还没从这剧痛和变故中回过神，楚逍已经如同鬼魅般弹起，再次转身——
撅臀，一拱！
“噗通！”
又一位炼气五层的弟子，在一脸懵逼和手腕的剧痛中，被拱下了擂台。
全场再次哗然！
一次是运气，两次呢？！
这楚逍邪门啊！
高台上，长老们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认真起来。赤炎道人眉头紧锁。凝霜师叔指尖轻轻敲着扶手。
楚逍再次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走下台。
【叮！再下一城！奖励：‘不当人’点数80，《嘴遁术·初级》领悟+5。】
就这般，楚逍一路“跌跌撞撞”、“运气爆棚”，凭借着《泥鳅滑》的猥琐、《基础炼神诀》的干扰、对时机的精准把握、以及那神出鬼没、总能找到角度的一“拱”，接连淘汰了数名修为比他“高”的对手。
他的表现，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乱拳打死老师傅”，看得人憋屈又无语。
名声也彻底臭了……或者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崛起了。“楚一拱”、“拱地狂魔”、“屁股战神”等绰号不胫而走。
但他毫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每赢一场，“不当人”点数都在涨，各种奇葩奖励层出不穷。
终于，他闯入了前五十，引起了真正高手的注意。
下一场，他的对手，是夺冠热门之一，炼气六层巅峰的刀修，狂刀——聂锋！
此人身材高大，肌肉虬结，背负一柄门板宽的巨刀，眼神凶悍，煞气逼人。据说曾在外历练，手刃过不少妖兽，实战经验极其丰富。
看到对阵名单，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楚逍的好运到头了。
“哼！跳梁小丑！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靠歪门邪道！”台下，赵奎抱着臂，冷笑着对身边的苏萱说道。
苏萱黛眉微蹙，看着台上那个依旧显得有些“单薄”的楚逍，眼神复杂。她也没想到，这小子真能走到这一步。
擂台上，聂锋如同铁塔般矗立，巨刀轰地一声砸在身前，震得擂台微微一颤。他睥睨着楚逍，声如洪钟：“小子，你自己滚下去，免得爷爷我动刀，收不住力，把你劈成两半！”
强大的炼气六层威压毫不客气地碾压过来！
楚逍感觉呼吸微微一窒，但体内《饕餮吞天诀》自行运转，那股蛮横的意志升腾，瞬间将不适感驱散。他脸上却适时地露出“惊恐”和“苍白”，结结巴巴道：“聂、聂师兄……刀下留情……”
聂锋见状，眼中轻蔑更甚，不再废话，低吼一声，巨刀掀起狂风，一招力劈华山，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当头斩下！刀未至，凌厉的刀风已经刮得楚逍皮肤生疼！
这一刀，快、狠、猛！根本不给任何取巧的机会！
台下众人屏息，仿佛已经看到楚逍被一刀劈飞的惨状。
然而，就在那巨刀即将临头的刹那！
楚逍眼中那丝“惊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冷静的疯狂！
他一直没有全力运转的《饕餮吞天诀》轰然爆发！炼气五层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奔腾而出！虽然依旧比聂锋弱上一截，但那灵力的精纯和霸道，却让聂锋脸色微变！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楚逍没有躲！也没有用什么下三滥的招式！
他右脚猛地向前一踏，擂台石板咔咔碎裂！身体微侧，右拳紧握，一股狂暴的、夹杂着丝丝庚金锐气和微弱电弧的灵力疯狂涌向他的拳头！
然后，他一拳轰出！直直砸向那门板宽的巨刀侧面！
《饕餮吞天诀》——吞金碎玉！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炸开！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台下离得近的弟子被震得耳膜生疼，连连后退！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聂锋那势大力沉、看似无可匹敌的一刀，竟然被楚逍这看似螳臂当车的一拳，砸得猛地偏向一旁！
聂锋只觉一股诡异霸道的劲力透过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惊骇！
楚逍也被反震之力震得后退数步，整条右臂微微颤抖，骨骼欲裂，但他脸上却露出一个兴奋甚至带着点嗜血的笑容！
痛快！
“炼气五层巅峰？！你隐藏了修为？！”聂锋又惊又怒，死死盯着楚逍。
台下瞬间炸锅！
“炼气五层巅峰？！他不是废柴吗？！”
“这才几个月？！怎么可能！”
“原来他一直扮猪吃老虎！”
高台上，长老们纷纷动容。赤炎道人猛地坐直了身体。宗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凝霜师叔敲扶手的指尖停顿了一下。
“有点意思！”聂锋被激起了凶性，怒吼一声，双手握刀，刀身亮起土黄色的光芒，气势再次攀升，“再接我一刀！裂地斩！”
巨刀带着更加恐怖的力量，撕裂空气，横斩而来！
楚逍眼神一凛，不敢再硬接。《泥鳅滑》身法施展到极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险之又险地贴着刀锋滑过，那凌厉的刀气甚至割裂了他的衣角！
同时，他神识高度集中，捕捉着聂锋灵力运转的节奏和刀势的破绽！
两人在擂台上激烈交锋！刀光拳影，气爆连连！
聂锋刀势狂猛，力量占据绝对上风。但楚逍身法诡异，灵力属性霸道，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化解危机，偶尔一拳反击，却刁钻狠辣，直指要害，逼得聂锋不得不回防。
场面一度陷入胶着！
台下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谁也没想到，楚逍竟然能和狂刀聂锋打到这种地步！
赵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苏萱美眸中异彩连连。
久攻不下，聂锋越发焦躁，体内灵力疯狂消耗。他决定冒险，卖个破绽，诱使楚逍近身，然后以最强一击定胜负！
他故意让刀势微微一缓，露出一个极小的空档。
就是现在！
楚逍眼中精光爆闪，如同等待已久的毒蛇，瞬间突进！右拳再次凝聚起狂暴的力量，轰向聂锋胸口！
聂锋心中狞笑，早已蓄势待发的绝杀一刀，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反撩而上，劈向楚逍脖颈！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小心！”台下有人惊呼！
所有人都以为楚逍要糟！
然而——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楚逍那前冲的身影如同违反了物理定律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幅度猛地一顿，前冲的势头诡异地转化为后仰，险险避开那绝杀一刀的锋芒！
同时，他那只轰出的拳头骤然张开，五指间，不知何时扣住了三颗圆溜溜、黑乎乎、毫不起眼的小铁珠——是他从丹房废渣里淘换出来的、蕴含狂暴火煞之气的残次品！
他手腕一抖，三颗铁珠如同疾电，并非打向聂锋，而是射向他身前半步的地面！
“爆！”楚逍低喝一声，一丝微弱的雷电灵力瞬间注入铁珠！
轰！轰！轰！
三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沉闷的爆炸在地面响起！大股大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刺鼻硫磺味的黑烟瞬间爆发开来，如同黑色的帷幕，瞬间将整个擂台笼罩！
台下众人：“？？？”
聂锋：“！！！”
他的视线被彻底遮蔽，灵识也被那混乱的火煞之气干扰，瞬间失去了楚逍的方位！那志在必得的一刀也砍在了空处！
“卑鄙！”聂锋惊怒交加，慌忙舞动巨刀护住周身，同时试图驱散黑烟。
就在他心神被扰、防守出现紊乱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黑烟中最浓郁的角落悄无声息地钻出！
依旧是那熟悉的姿势！转身，撅臀！
但这一次，那屁股上……竟然噼里啪啦地闪烁着微弱的蓝色电火花！是他昨晚偷偷吸收、尚未完全炼化的残留雷电之力！
“走你！”
凝聚了楚逍此刻全身力量、附带微弱雷电麻痹效果的一拱，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聂锋因慌乱而露出的后腰命门穴上！
“呃啊啊啊——！”
聂锋发出一声扭曲变调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浑身剧颤抽搐着，带着一屁股闪烁的电火花，高高飞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砰地一声，砸落在擂台之外的地面上，还弹了两下，才彻底不动了。头发根根竖起，冒着青烟，屁股位置的布料焦黑一片……
全场死寂。
黑烟缓缓散去。
擂台上，楚逍微微喘气，拍了拍屁股上依旧闪烁的电弧，看着台下冒烟的聂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哎呀，不好意思聂师兄，这雷……它劈得有点歪。”
死寂之后，是彻底爆发的哗然和混乱！
“赢了？！楚逍赢了狂刀聂锋？！”
“炼气五层巅峰干翻了炼气六层巅峰？！”
“他最后那招……带电的屁股拱？！”
“还有那黑烟！太无耻了！太卑鄙了！”
“但这他妈赢了啊！前十了！他进前十了！”
高台上，赤炎道人气得一巴掌拍碎了椅子扶手。几位长老面面相觑，表情一言难尽。宗主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凝霜师叔缓缓站起身。
在一片混乱和无数道难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中，她飘然落入擂台，清冷的目光落在楚逍身上。
楚逍心里一咯噔：师叔是不是觉得我太不当人，要清理门户了？
却见凝霜师叔伸出手，指尖凝聚一点冰蓝灵光，轻轻点在他依旧有些颤抖、硬抗刀锋的右臂上。
一股清凉柔和的灵力涌入，迅速缓解着疼痛和伤势。
然后，在那漫天喧嚣和无数注视下，她清冷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虽不堪入目，”
“但，赢得好。”
楚逍猛地抬头，对上了师叔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那眸底深处，似乎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
下一刻，师叔已然转身，衣袂飘飘，留下一个清绝背影和一句吩咐：
“收拾干净，回去调息。”
“明日决赛，别丢本座的脸。”
楚逍站在原地，看着师叔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恢复如初的手臂，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