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温雅思疯了一样扑过去接住墨渊倒下的身体，触手抽离的瞬间，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她惨白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墨渊！墨渊你撑住！”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空间之力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周围的碎石都在微微悬浮。
墨渊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气若游丝：“别…乱…消耗…力气…”他抬起手，想擦去她脸上的血，指尖却在离她脸颊寸许的地方垂落，“那孩子…在你空间…用…精神屏障…隔开…”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了！”温雅思死死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可那黑色的血液像有生命般，根本止不住，“秦风！秦风！带医疗包！快！”
秦风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急救箱，可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和诡异的黑色血液，脸色惨白：“这…这是能量侵蚀…普通药物没用…”
墨渊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暗影能量像风中残烛般闪烁，他的身体甚至开始变得透明。“雅雅…”他突然抓住温雅思的手，眼神异常清明，“记着…别信…任何人…包括…”
话没说完，他的手猛地一松，彻底垂落。周身的暗影能量瞬间溃散，化作点点黑芒，飘向空中，最后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地只留下温雅思抱着的、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轮廓，和她掌心那摊无法抹去的黑色血迹。
“不——！”
凄厉的哭喊被剧烈的爆炸声吞没。秦风一把拽起失魂落魄的温雅思：“温女士！快走！这里要塌了！”
温雅思被他拖着往外跑，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片空无，泪水混着血水流下来，模糊了视线。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别信任何人…包括…”包括谁？他想说什么？
还有他挡在她身前的那一瞬间，决绝得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通道，碎石如雨落下。温雅思被秦风死死护在怀里，冲出了基地大门。身后的研究所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烟尘，将所有的秘密和死亡都埋在了底下。
幸存的队员们瘫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巨大的悲伤笼罩。陈默看着那片废墟，突然发疯似的磕头：“对不起…对不起…”
温雅思没有理他，只是坐在地上，望着废墟的方向，眼神空洞。掌心的黑血已经干涸，却像烙印一样，烫得她心口发疼。
秦风递过来一瓶水，声音低沉：“他…是为了救你。”
温雅思没接，只是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悄然孕育。墨渊最后让她隔开那个孩子，是怕那孩子的精神力污染到这里吧。
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空洞的眼神里燃起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
“秦风，”她站起身，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处理掉陈默，清理痕迹。我们回基地。”
“那…那个孩子…”秦风指了指她的空间方向。
“暂时没事。”温雅思摸了摸小腹，“他留下的精神屏障还在。”她顿了顿，看向废墟，“至于其他的…等回去再说。”
她没有哭，也没有再回头。只是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往车队的方向走。
阳光刺破烟尘，照在她身上，拉出一道孤绝而坚韧的影子。
废墟之下，某处未被波及的暗格里，一个微型记录仪闪烁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墨渊最后挡在温雅思身前的画面，旁边标注着一行字：
“实验体73号，情感模块激活成功。启动最终预案——意识剥离。”
记录仪旁，一枚沾着黑色血液的鳞片，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有些告别，不是终点。有些守护，藏在看不见的地方。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揭开最残酷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