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暗线交锋 中
陈言独自站在越来越猛烈的风暴中心，四周是不断汇聚的暗流。
而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为了守护那些他珍视的、却正因为他的选择而不知不觉陷入险境的人们。
......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城市边缘废弃已久的西港码头，B区第七排集装箱附近。
这里远离市区的灯火，荒凉得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海风又湿又冷，带着浓重的咸腥味，呼啸着穿过密密麻麻、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堆场，吹得那些空铁皮箱子哐当作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显得格外瘆人。
惨淡的月光勉强洒下来，在地上投下各种扭曲怪异的阴影。
陈言按照小丑上次约定的方式，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指定地点。
周围除了风声和铁皮撞击声，听不到任何其他动静。他停下脚步，警惕的环顾四周。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旁边一个高大的集装箱顶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轻巧的站在了陈言面前。正是那个顶着林渊面孔的小丑。
“哟，我们的大明星，准时赴约，值得表扬哦。”小丑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的笑容，手里漫不经心的抛接着一部手机。
陈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少说这些没用的。你要的诚意，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展示了。
现在全城的警察都在找那辆运钞车，顺带着也在找我。这份诚意够分量了吧？这就是你上次说的，要送我的‘礼物’？”
“哈哈哈！”小丑像是听到了什么超级好笑的笑话，发出了一阵夸张而刺耳的大笑。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这可是在帮你，帮你斩断那些不必要的退路和优柔寡断，让你能更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我们这场伟大而有趣的演出中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几步，将手里那个手机的屏幕亮给陈言看。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陈言从安信押运车副驾驶位置下来的那张照片。
而此刻，照片正处在小丑某个匿名邮箱的发送界面，收件方赫然是金华市公安局的公开举报邮箱！
“怎么样？这份礼物够贴心吧？”小丑得意的晃着手机，眼神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这下，你是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那些警察，那些曾经可能还对你抱有一丝幻想的家伙，看到这个，还会再相信你吗？
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死心塌地的跟我合作，一起把这场终极演出，推向最华丽的高潮！”
陈言脸上适时的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愤怒。他猛的一把抢过手机，死死的盯着屏幕，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来，声音沙哑而颓然：“你......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丑非常满意的欣赏着陈言这一系列精彩的情绪变化，仿佛在看一出由他亲自导演的独角戏。
他慢悠悠的收回手机，揣进兜里：“很简单，继续证明你的价值，让我看到你的潜力远不止于此......
下一步，我需要更多、更详细的关于亚太经济峰会的安保计划，特别是另一半核心区域的布防情况。作为回报......”
他故意顿了顿，像是变戏法似的又拿出自己的另一个手机，快速调出一张城市地图的局部截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着几十个新的红点：
“这是第二批萤火虫的具体位置信息，算是预付款。怎么样，我这个人，还是很讲信誉的吧？”
陈言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和恶心，努力维持着那种绝望后被迫妥协的表情，眼睛快速扫过手机屏幕......
凭借“棋手”赋予的强大记忆力，将那些红点的大致方位和特征牢牢刻在脑子里。这比他之前预想的数量还要多！必须尽快交给林舒雅！
“峰会的详细安......安保方案，级别很高，我需要时间才能接触到。”
陈言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一丝不情愿，“而且，你搞出运钞车这么一出，警方现在肯定把我盯得更死了，行动很不方便。”
“没问题，我有的是耐心等待。”小丑走上前，亲昵地拍了拍陈言的肩膀，那动作却让陈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干，我看好你哦。记住，从你按下遥控器按钮那一刻起，不，从你决定走上运钞车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说完，小丑又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身影几个灵活的起落，便如同鬼影一般，融入了错综复杂、阴影重重的集装箱迷宫之中，消失不见。
陈言独自站在原地，冰冷的海风吹拂着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烫的脸颊。他缓缓握紧了拳头，发现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成功了，又一次冒险，套取到了至关重要的新一批炸弹点位信息。
但代价是，他在警方那边的“嫌疑”坐得更实了，秦筝那边恐怕也更难解释了。
而且，小丑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礼物”，总让他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仿佛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在后面等着他。
他不敢在此地久留，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沿着来时的路，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人不安的废弃码头。他必须尽快、安全的把新的情报传递给林舒雅。
这场戏，越往后走，越是危险重重，他也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滑向深渊，越陷越深。可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他此刻真的别无选择。
......
第二天，在“旧时光”咖啡馆那个熟悉的后厨，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和清洁剂混合的味道。节能灯投下昏黄的光线。
林舒雅看着陈言用笔在带来的详细城市地图上快速而准确的标出新的三十七个红点，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
“三十七个......”林舒雅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后背一阵发冷，“加上之前你提供的那些，已经超过七十个定位点了......
这个疯子......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是在用整个城市当他的棋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