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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白龙鱼服(求双倍月票)

  刘娥平日里虽然临朝称制,但是王曾等大臣对她情绪还是极为复杂。

  因为垂帘听政,本身就是对儒家传统伦理构成了挑战。

  在“男尊女卑”的传统当中,女性掌握权力被视为严重的越权行为,甚至是被看作国家即将霍乱的征兆。

  最重要的是,士大夫阶层难以接受“非母后”的女性在朝中掌权。

  如今的官家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再加上她又喜欢穿龙袍,让朝中的这群大臣不得不防范刘娥想奔着武则天的路子去走。

  官家再过完生日,就要十八岁了。

  众人站在殿外,求见太后。

  刘娥手里捏着笔,听闻宰相们连带着官家一同来见,有些奇怪。

  不是刚议完事不久,莫不是有什么大事突然发生?

  “宣。”

  刘娥放下手中的笔。

  她刚起了一个题目,便是《约束文臣武僚子弟诏》。

  刘娥是通过宋煊当街喝骂宗室子赵允迪不配姓赵得到的启示。

  她一介女流执掌朝政,自是要削弱君权,壮大后党势力。

  不仅如此,她还准备派人将大臣之间的关系网和裙带关系都打探清楚,展示在寝宫内,以防止有人任人唯亲,她却不知道。

  刘娥派遣身边的宦官,在东京城打探了些许时日。

  不光是宗室子弟,这些官员子弟在东京城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作为皇太后是没法掌控皇城司的,能够依靠的也就是身边宦官以及外戚。

  但是外戚又不给她争脸,只能靠着宦官帮她做事。

  赵祯率先进来行礼。

  几个宰相再加上主考官孙奭,刘娥心中就明白什么事了,定是此番省试出了结果。

  孙奭率先说了此番通过省试的事,刘娥也明白,省试这套直接就能淘汰九成的学子。

  待到殿试后,再淘汰三分之二的学子,剩下的佼佼者才是进士。

  只不过今天天子突然提出要扩招的事,不超过五百。

  其实操作空间也是挺大的。

  四百多人是不超过五百。

  可是二三百人依旧是!

  刘娥接过宦官递过来的通过省试的名单。

  她也想瞧瞧今年的省试是谁?

  毕竟上一次要为先皇守丧,殿试就没有准备。

  今年还是头一次殿试呢!

  其实刘娥内心也是极为期待的,她也想要后党不断的壮大实力。

  “宋煊?”

  刘娥眉毛微微上扬。

  她这几年可听了好几次,尤其是近期也听到了。

  刘娥撇了一眼自己桌子上的草稿。

  就是因为宋煊做出来的事,她才决定要搞一搞贪官污吏,以及各家嚣张跋扈的子弟。

  免得大宋的名声全都被他们给败坏了!

  然后刘娥就看见了名单内,宋煊门门都考了上等。

  “嘶。”

  纵然是上一次连中三元的宋庠,也不是门门都是上等,诗赋得了上等,其余便是中上。

  刘娥抬眸瞥了一眼主考官孙奭。

  她十分确信这个小老头不是个徇私枉法之人,天下也没有值得他这个教书育人一辈子的老头子去干科场舞弊之事。

  “这宋煊当真考的如此之好?”

  听到太后询问,王曾这才把宋煊的试卷递了上去:

  “回大娘娘的话,孙学士说此番省试,绝无能超过宋煊策论之人,若是此法真的可行,那悬在大宋东京城百万民众头上的利剑,自是会卸去。”

  “哦?”

  刘娥对于王曾的话还是相信的。

  只不过对王曾时不时的驳斥她想要赏赐自己的姻亲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恼火。

  以前这份工作是曹利用干的,如今曹利用成了好好先生,大棒自是由王曾接了过来。

  但王曾也是在合理范围内的拒绝,不至于让刘娥过于难堪。

  此举在史学家们普遍认为,尽管在一些大事上寇准较强,但是在这方面上,还是王曾较为突出。

  当然他与刘娥之间也是同病相怜。

  王曾快五十岁了,依旧没有子嗣。

  他有三任妻子,后两位全都是名相李沆的女儿。

  刘娥从宦官手里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宋煊的策论。

  原来宋煊当真出了一个治理黄河的主意,还极为嚣张的驳斥了李垂的天真想法。

  刘娥对宋煊如此大放厥词的用词,感到有些好笑。

  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的说法与李垂又有什么分别呢?

  全都是纸上谈兵罢了。

  刘娥瞧这种人如此神色:“你们都觉得他这法子可以?”

  “回大娘娘的话,我等细细看宋煊的文章,他的方法没有什么太大的错漏之处,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修缮黄河也不是一件小事,无论是从人员调动,还是朝廷拨款而言。”

  宋煊已经说了等待一波流民,这在大宋实在是过于正常。

  但是真的等到一波流民后,朝廷拿不出钱来修缮黄河,那可是大问题!

  刘娥瞧着一向要与王曾辩驳几句的吕夷简也没有反驳,她心中就已然明白。

  宋煊提出来的这个治理黄河的法子,当真有用。

  至少要比李垂提出来的强上不知道几倍。

  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郑重的一同过来,讨论此事。

  “既然六哥儿与诸位相公都觉得此法可行,那老身也觉得今年省试,点宋煊为会元,没什么问题。”

  刘娥随即把试卷放在桌子上,她一会还要在研究一下。

  王曾等人更是没什么问题。

  此事皇太后拍板,那便可以往下推行了。

  倒是她对孙奭夸赞了几句。

  先前众人听到你出的策论题目,觉得七千多人,至少得淘汰七千多人,谁会写治理黄河的法子啊?

  没成想真让你给捡到了。

  孙奭自是不敢居功,而是感谢官家以及大娘娘对自己的信任放权。

  刘娥想了想,又笑道:

  “晏同叔在应天府这几年做的不错,不是调令已经给他发去了吗?”

  “如何今日还没到京师?”

  毕竟要进入中枢了,总该要来拜见她这位临朝称制的太后。

  王曾替晏殊解释了一二。

  有些政务需要时间处理,兴许此番省试结果出了之后,再派人催促他一二。

  刘娥想了想,倒也明白晏殊的心思。

  他在应天府把府学搞的有声有色的,再过上不久,应天府学子也就该金榜题名了。

  刘娥又拿起那份名单来看。

  原来通过省试的应天府学子还不少!

  看样子晏殊做的还真挺不错的。

  众人随即告退,不打扰大娘娘了。

  曹利用听到属官说省试通过名单出来了。

  他连忙跑到宰相办公房发现不在,又急匆匆的奔着皇太后这里赶来。

  结果等到了之后,曹利用一个急刹车,发现他们全都出来了。

  王曾与曹利用虽然不对付,但是曹利用当好好先生,又在军事上表现出独特的见解。

  王曾也不像以前似的看不上曹利用,而是主动询问:

  “曹侍中,是有事?”

  “嘿。”

  曹利用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随即摆手道:

  “听闻省试的名单出来,想要先瞧一眼。”

  “倒是不巧了,名单在大娘娘那里。”

  王曾倒是没瞒着,这种事还得让太后过目。

  “哦,那便是不着急了。”

  曹利用给赵祯行礼。

  赵祯倒是也没瞒着曹利用,而是故意逗了逗他:

  “曹侍中,此次会元,便是应天府的举子!”

  “应天府的举子?”

  曹利用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应天府举子,稳了!

  放眼整个应天府,谁能考得过自家好女婿?

  曹利用迫切的想要听到那个名字,但是嘴上却稳稳的道:

  “官家可知其姓名?”

  赵祯双手背后,笑呵呵的道:

  “我听闻此人长得面若冠玉,极为雄壮,不知姓名!”

  官家的话一开口。

  鲁道宗是知道内情的。

  但是王曾、吕夷简等人皆是不清楚。

  可是他们都想起来当初在东京街头怒斥宗室子赵允迪,你也配姓赵的那个人,便是如此描述的。

  “哦?”

  曹利用心中狂喜。

  他已经知道是谁了,但是还是表现的颇为迷茫:

  “没印象,但是听着极为耳熟。”

  赵祯瞧着曹利用装模作样的架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女婿你能不清楚?

  赵祯笑了笑:“好叫曹侍中知晓,那位中了会元的举子便是。”

  “应天府解元,宋煊,宋十二。”

  “你去应天府处理窦臭案的时候,可是见过他?”

  “回官家,臣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曹利用忍不住放声大笑:

  “十二哥儿嘛。”

  “我早就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未曾想到会如此有本事!”

  曹利用听着官家都亲口承认了,他自是敢痛快大笑起来。

  宋煊果然实力强横,说考第一便是第一!

  曹利用美滋滋的缕须,待到自家女婿连中三元后,我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十里红妆!

  王曾等人看了看赵祯。

  此时他们并没有在意曹利用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而是出声询问:

  “敢问官家,前段时间当街怒斥你也配姓赵的,也是宋煊?”

  “不错。”

  赵祯颇为得意的点头:

  “是我让鲁参事莫要往外说的,免得影响宋十二考试。”

  “好。”

  王曾对宋煊倒是真的有了几分欣赏。

  一个举子,尚无官职,就有如此心气。

  他能写出此等文章来,太合理了!

  “我大宋的未来越来越有希望了。”

  吕夷简摸着胡须没有言语。

  其实通过与堂弟的联系,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了解宋煊了。

  未曾想这小子总会在各种意想不到的方面,给你惊喜。

  这件事他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看样子宋煊嘴巴严实的很,也没有特意往外说炫耀。

  如此也可见他的人品,当真不赖。

  吕夷简双手背后,并没有再起话头。

  曹利用则是陷入狂喜当中。

  旁人恭维自己的好女婿,那便是在恭维自己有如此好的眼光!

  如何能够不得意?

  在猜中题目的时候,曹利用就觉得宋煊考中会元这件事稳了。

  如今真正听到了结果,却是更加高兴。

  曹利用也不知道咋回事,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今日痛快。

  他突然想到连中三元!

  自家好女婿,只差殿试的状元了。

  曹利用轻轻松了口气,依照宋煊的自信,殿试上考策论他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若是宋煊真的考中状元,达成连中三元的成就。

  曹利用觉得自己得在街上横着走。

  张知白拍了下巴掌:

  “呦呵,宋十二当真中了会元,那我与孝先的赌约感觉要败了。”

  曹利用连忙询问什么赌约。

  他心中猜测莫不是没有买宋煊中会元的赌注?

  毕竟此番买宋煊中会元的赌注,可全都能挣钱。

  张直白便说了王曾与吕夷简对赌,宋煊能否连中三元之事。

  他与王曾都觉得不能。

  吕夷简与张士逊觉得可以。

  鲁道宗为裁判。

  曹利用本来笑呵呵的脸上,听到这话,登时就转变了。

  好你个王曾·老王八蛋!

  我先前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

  未曾想你竟然如此咒我女婿考不中状元!

  岂有此理。

  我曹利用从今往后与你王曾势不两立!

  你给老子等着!

  如今的曹利用在“好好先生”形象的磨砺下,已经许久都没有发怒了。

  “哎,不过是玩笑罢了。”

  赵祯瞧见曹利用脸色变化。

  旁人不知道他与宋煊的翁婿关系,自己还不清楚吗?

  “难不成王相公还真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赌注,故意罢黜宋煊不成?”

  “那老夫第一个不同意。”

  一直都在静静听着的孙奭开口笑道:

  “况且王相公也不是那样之人。”

  赵祯哈哈爽朗的笑了几声,点点头:

  “既然孙夫子出如此难题,十二哥儿写的都如此不错,待到殿试的时候,朕绝不会搞个简单的出来。”

  “陛下,三思啊。”孙奭连忙劝了一嘴。

  毕竟殿试这种场合,除了主考官,最主要的还得是看皇帝的意思。

  赵祯嘿嘿笑了两声,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让几位相公去忙吧。

  孙奭有些忧心忡忡,但是王曾等人却是不以为意。

  官家他在怎么出题,都不一定能难住别人的。

  这帮从千军万马里卷出来的举子,总会是有变态存在的。

  待到外面的人走了之后,刘娥差人把宋庠给叫过来。

  宋庠极为恭敬的站在一旁。

  刘娥先是问了他近期工作如何,有没有遇到困难之类的话。

  宋庠一一作答,表示自己适应的很快之类的。

  刘娥轻微颔首,随即询问道:

  “你可认识宋煊?”

  “宋煊?”

  宋庠倒是未曾与他见过面。

  但是他与弟弟宋祁来往的信件当中,没少提及这个远房亲戚。

  听弟弟的意思,那小子是有点本事在身的。

  “回大娘娘的话,我与他不认识。”

  “哦?”刘娥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关系呢。”

  “回大娘娘的话,我等确实是远亲。”

  宋庠依旧恭敬的回答:

  “只是我兄弟二人在外求学,而宋十二也是独身在外,不时常与家族联系,故而上次返乡也没见到。”

  “故而我们虽是亲戚关系,但是我真的没有见过他。”

  “不过我弟弟宋祁被外派去应天府宋城为知县,他与宋煊相熟,倒是也与我说过此子,不似常人。”

  “不似常人?”

  刘娥倒是来了兴趣,她并没有有关宋煊消息的来源渠道。

  如今朝中“太后一党”虽然实力强横,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奔着富贵来的,真让他们帮助刘娥干武则天的事,一个个没那个底气。

  宋庠斟酌的说了一声:

  “他比许多同龄人都要成熟,许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听闻其八岁就出来打拼了!”

  “啊?”

  刘娥有些惊诧,宋煊竟然比自己还早出来讨生活。

  因为刘娥自己个就是被祖父家的人,在十三岁要了几两聘礼,就半卖半送的嫁给了龚美。

  随着宋庠的叙述,他也是从弟弟那里听来的,倒也不是很全面。

  刘娥隐隐约约想起来。

  当年窦臭案发生的时候,确实是查过宋煊的家庭,但是她当时的心思全都是如何稳定朝堂,让更多的人支持自己。

  宋煊一介平民的消息,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时感动了一会,随即就抛之脑后。

  “勒马镇三害之首,宋城及时雨。”

  刘娥又摇了摇头。

  好赌的爹,改嫁的娘。

  过继出去的大哥。

  继承他爹好赌优点的二哥。

  还有一个小拖油瓶子妹。

  宋家就是农户,也没多少实力。

  他们家老三这支子,一个幼童出来讨生活,不靠着狠辣,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刘娥是懂宋煊张牙舞爪,试图让别人看出来他不好惹的用意的!

  在宋煊离开勒马镇前往应天书院求学的时候,一口气灭了家乡“三害”,颇有些当年周处浪子回头的意思。

  刘娥悠悠的叹了口气:

  “看样子宋十二,当真是神童喽?”

  “极有可能。”

  宋庠也是十分认同,但又想起弟弟的话:

  “他并不会以神童自居,反倒是把自己弄的市井气息很重。”

  市井气息很重?

  刘娥心里听到这个评价,她是有些不乐意的。

  早年间谁有她市井气息重啊?

  要不是真宗皇帝,刘娥能有什么好下场?

  在东京城龚美养不活自己,要把她给发卖了!

  “老身乏了,你且回去休息吧。”

  刘娥本想聊一聊,再让宋庠看一看宋煊的试卷,给自己分析一二。

  但是聊天聊到这里,她忽然就没了兴致。

  不管是自己提拔的,还是不是自己提拔的士大夫群体。

  他们都看不起自己这个皇太后的卑微出身。

  刘娥瞧着宋庠如此恭敬的模样,可她心中清楚,他们这群人内心从来都没有尊重过自己!

  宋庠不明所以,但是依旧十分恭敬的退出去了。

  他慢悠悠的奔着自己的办公地点而去。

  方才宋庠就在怀疑,大娘娘他怎么突然就想起问宋煊的事了。

  莫不是他也考了会元?

  枢密使办公房内,曹利用的嘴角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当真是想要翘班直接走的。

  但是又不想破坏自家女婿明日去看榜的好心情,故而此时有些坐立难看。

  “怎么,老曹今日吃了蜜蜂屎了?”

  张耆泡着茶给曹利用倒了一杯:“一直傻乐什么呢?”

  “你才吃蜜蜂屎了呢。”

  曹利用甩了下衣袖,随即开口道:“老张,要不你那套院子就卖给我吧。”

  “什么意思?”

  张耆瞧着曹利用正色道:“我把那套院子租住给你,就已经十分给面子了,你还想要买过去?”

  “七百多间房子呢,你住不过来的,就算分给你几个儿子,那也是住不过来,我听闻房子总是空着,长久不住,更容易损害。”

  “我家仆人也不少,能住的过来。”

  曹利用当即做到张耆对面,先是嗅了嗅茶:

  “不如卖我个好,我得给我女婿准备新房子。”

  “啊?”

  张耆有些诧异的道:

  “我就没听说过老丈人要给女婿买房子的,而且还是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城,你老曹不过日子了?”

  “你别管!”

  曹利用心中想的是,到时候有你羡慕的。

  “况且我女婿与你做邻居也不算辱没了你。”

  “嘿,倒反天罡了!”

  张耆摇摇头笑道:“首先我不缺钱,第二那是大娘娘赐给我的,我一间屋子也不会卖。”

  曹利用撇撇嘴:“不卖就不卖。”

  “看样子你女婿在省试当中排名不错,是有考状元的机会吧。”

  张耆嘿嘿笑了几声:“否则你老曹能下血本吗?”

  曹利用哼了一声,不想与张耆说自家好女婿的事,等着瞧着。

  到时候你眼珠子别羡慕的瞪出来。

  赵祯坐在殿内,思来想去,突然决定要出去逛逛。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贴身宦官张茂则连忙劝谏:“要是被大娘娘以及外面的相公知晓了,定然会觉得是臣蛊惑的!”

  赵祯自从幼时被人拐进鬼樊楼,被宋煊带出来后,再也没有出过皇宫,去东京街上游玩。

  他爹真宗皇帝本来就不是被当成皇帝培养的。

  在外开府的时候,遇到十五岁的刘娥喜欢的不得了,为此日渐消瘦,被他爹赵匡义看出来了,怒斥一番,送走了刘娥。

  这才导致张耆十几年不回家,把家让给刘娥居住的事。

  就算真宗当了皇帝后,也经常跑去樊楼游玩,也是带着赵祯出去过。

  但是因为真宗喝酒喝多了,赵祯自己个也是随便跑跑,就被人给盯上了。

  自从丢娃又寻回之后,吓得真宗皇帝再也没有带着赵祯出去游玩够。

  白龙鱼服这件事,真宗皇帝挺喜欢的。

  其实赵祯受到了他爹的影响,也想要尝试。

  如今自己又长大了,谁还有胆子把自己拐进鬼樊楼当中?

  赵祯瞥了自己的贴身宦官一眼:“你就怕他们,不怕朕吗?”

  “臣不敢。”张茂则立即把头埋低。

  “那还不快去准备,这么多年了,朕也想要瞧瞧东京城有何变化了,先去大相国寺转转。”

  “是。”

  张茂则连忙把皇城司的人叫来,让他们好生安排一波。

  天子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大相国寺那种热闹的场地。

  赵祯瞧了瞧自己的贴身宦官梁怀吉:“你去找两个胡须贴上,免得到时候跟在朕身边漏了馅。”

  “是。”

  赵祯想了想,觉得还是让皇城司的一个人跟在自己身边,既可以充当仆人,又可以保护自己。

  等待成绩的的日子里,让人心烦气躁的。

  宋煊倒是无聊。

  尤其是在这东京城里并不自在。

  其余人都出门找老乡去打探消息了。

  宋煊、韩琦二人在下围棋打发时间。

  没过多久,欧阳修前来拜访,顺便也加入了棋局。

  “有些没意思。”

  宋煊对于围棋的兴趣不大,随即开口道:

  “要不出去逛逛,大相国寺乃是天下第一大寺,听说热闹的很,我还没有去逛过。”

  “也行。”

  待到宋煊刚刚开门,就看见欲敲又止的张源尴尬的笑。

  “张兄?”

  “闲来无事,想要来拜访十二哥儿,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落榜,又有些心怯,故而在此迟疑徘徊。”

  “哈哈哈。”

  宋煊率先出了门,先是发动大笑技能缓解尴尬:

  “今年这次省试出的题有些偏了,若是张兄再好好准备三年,届时未尝不能通过。”

  “况且就算你是布衣,难不成我宋十二今后便是那狗眼看人低之辈吗?”

  “是啊。”欧阳修接了句话,见三人全都看向他,随即又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其实我感觉我也没有通过省试,但是若再让我准备三年,定要奔着连中三元而去。”

  “有志气。”

  宋煊冲着欧阳修伸了个大拇指。

  “张兄何必如此自贱,我宋煊交朋友,还要分三六九等不成?”

  宋煊当即拍了下张源的臂膀:“走,正巧去大相国寺瞧瞧热闹呢。”

  听了宋煊鼓舞的话,张源连连点头:“若是下次再考省试,我定要来寻十二哥儿,让你来押题。”

  “哈哈哈,好说好说。”宋煊倒是也没拒绝:

  “这次是包兄押中题了,我就不相信下次我就无法押中题。”

  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奔着大相国寺走去。

  “十二郎?”

  文彦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定睛一瞧:

  “果然是你!”

  其余四人都是不认识文彦博。

  “文兄,是你?”

  宋煊也是十分的高兴:“当年洛阳一别,可算是好些时日都没见到了。”

  文彦博哈哈笑了几声:

  “当年约定在东京城相见,我在城中许多举子居住的地方都打听你来着,倒是有不少人知道宋十二的名号,可就是不清楚你住在哪里?”

  宋煊打了个哈哈说是居住在友人家中,随即向文彦博介绍其余三人。

  张源年岁稍大些,剩下的也就是文彦博二十二岁,欧阳修二十岁。

  宋煊与韩琦同龄,都是弱冠之年。

  五人同行,文彦博当即询问几位考试成绩觉得如何,他先自曝有些难度,不过好在提前看过李垂的书籍,倒是也能答的上来。

  但是他的不少老乡连李垂的书籍都没有看过,更是胡乱作答一气。

  许多人都心生绝望。

  本以为此番扩招能够有望中进士,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结果。

  就算礼部还没有公布通过省试的名单,可是经过考试后,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

  唯有极少数举子,觉得自己不到最后,绝不能自己先认输,即使在考场上的策论,也是胡乱写了一通。

  欧阳修与张源再次叹息,他们二人连李垂的书籍都没有看过。

  更不用说有关其余治理黄河的资料了。

  总之,就是跟文彦博的老乡们一样,大抵是上榜无望了。

  文彦博瞥了一眼应天府的前后两个解元,他们二人没有搭腔,就是不想刺激好友。

  他便明白,果然人家能考解元,也是会元的有力竞争者。

  任凭当时大儒孙奭出题在如何刁钻,他们也都能写的出来。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相当大!

  宋煊则是四处观摩,越靠近大相国寺,便越来越繁华。

  这座寺庙始建于北齐,传闻是信陵君的宅院,不知真假。

  但是是因为唐睿宗做梦了,给改了名字,又出钱修缮。

  因睿宗登基前曾为相王,特意将“建”改为“相”,并赐“大相国寺”匾,自此大相国寺声名显赫。

  宋太祖时期重建扩大规模,宋太宗又“敕建三门,御书赐额”,直到真宗时期才完工。

  寺庙的各院住持的任命和归辞都是要有大宋皇帝下旨准许的。

  又是天下第一大寺,香火异常鼎盛。

  如此一座有皇家气象的方外之所,然而同时又是万姓交易之所。

  这里日用百货、吃穿用品、果蔬美食、珍禽奇兽、文玩异宝无所不包,佛法与芸芸众生各安其所。

  欧阳修、苏轼、黄庭坚、米芾、张择端等名人均有关于相国寺的故事。

  李清照和丈夫“每朔望谒告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相对展玩咀嚼”,宁可当衣服也要逛大相国寺。

  张源嘴里说着大相国寺,每月有五次开放的日子。

  百姓可以在寺庙里进行交易。

  宋煊觉得这就跟乡村大集似的。

  几个人也不卖东西就随便闲逛。

  寺院的大门前,都是买卖飞禽、猫、狗之类的,各种珍禽奇兽,在那里什么都有。

  第二、第三进寺门,买卖的都是日常使用的物品。

  庭院中搭设着彩色幕帐、露天棚屋和货摊,出售蒲草席、竹席、屏帐、洗漱用具、马鞍和缰绳、弓箭、时令水果、各种干果和腊肉之类的物品。

  靠近佛殿的地方,有孟家道院王道人的蜜饯、赵文秀的笔以及潘谷的墨占据着固定的位置。

  两边的走廊上都是各寺院的尼姑卖刺绣、领抹、花朵、珠翠、头饰、彩色嵌金线的各式幞头、帽子、假发制作的高髻、贵妇的冠子、丝带之类的饰物。

  佛殿后面的资圣门前,卖的都是书籍、奇珍异宝和图画,以及各地卸任官员从当地带回的土特产、香料药材之类。

  后廊上都是占卜卖卦、兜售方术、替人画像的人。

  相国寺三门的楼阁和资圣门上,各有鎏金铜铸罗汉五百尊、佛牙等。

  凡有斋供之事,都要领取圣旨方能开门。

  三门的左右,有两座琉璃塔。

  寺内有好几个禅院,乃是寺后院舍,各院都有负责主持事务的僧官。

  每逢寺中举办斋会,所有饮食茶果和各种器皿,即使需要三五百份,都能即刻备齐。

  大殿两边的走廊都是本朝著名人物的题字:左边的墙壁上,画着炽盛光佛降九曜图、鬼百戏图;右边墙上,画着佛降鬼子母揭盂图,大殿的庭院中陈列着乐队、马队之类。

  大殿两侧的走廊都是壁隐浮雕,高大的宫殿和人物,无一不精妙绝伦。

  几个年轻的举子看的眼花缭乱。

  东京城有百万人口果然不是吹嘘的,这里都是人挤人。

  比那些小长假出门旅游互相挤在一起动弹不得的人,也不呈多让。

  宋煊与韩琦二人离得近,眨眼间就看不见其余人了。

  韩琦瞧见角落有个卦摊,竹竿上挂着一块麻布。

  上面写着:“无事不可算,不准不要钱”的字样。

  他对于这些还挺感兴趣的。

  “十二哥儿,我们去那里瞧瞧。”

  宋煊奔着韩琦的手指往过去,密密麻麻的人流外,有一处算卦的小摊子。

  他有些诧异:“怎么,你还信这个?”

  “反正闲来无事,心中觉得烦闷,索性就去算算,看他打的招牌口气大的不得了,问问他不准就砸了他的招牌。”

  韩琦当即拽着宋煊就过去卦摊。

  宋煊觉得韩琦是否有些过于激进了。

  向这种街头卦摊,那都是看人下菜碟,能捞一笔是一笔,能骗一个是一个的。

  指望他能算命?

  那自己就不会在这街边支个摊子了。

  他能连玉清昭应宫的编制都混不到。

  要知道这个奢华的道观花了白银近亿两,比阿房宫还要奢华。

  耗费的民夫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宋煊也就随韩琦去了,一会不准掀摊子玩,也不算自己故意找茬。

  算命的见有两个人前来算命,当即打起精神来:

  “不知道二位公子算什么?”

  韩琦直接坐在马扎上,主动开口:

  “自是要算我们两个的前程。”

  自从省试过后,算命的已经接待了无数波算前程的学子来了。

  他开始摆弄着手指,同时仔细观察二人。

  发现此人皆是一表人材,气宇轩昂之辈,身上还有书卷墨香,更不用说嘴角还有得意的笑。

  一瞧就是想要来找茬的。

  算命的再一瞧站立的那个人。

  面若冠玉,极为雄壮,不知姓名?

  他猛然一惊。

  这不就是当街喝骂宗室子,你也配姓赵的那人形象吗?

  在街边能混口饭吃的,尤其是搞算卦这行,主打一个脸不红心不跳,万不能让别人瞧见了自己眼中的怯意。

  否则还能如何忽悠人相信?

  算命的手指不断的掐印,实则是在为自己组织更好的语言。

  思来想去,算命的额头汗都流下来了,于是他只能站起身来躬身道:

  “两位公子,日后必将成为宰相!”

  “啊,哈哈哈。”

  韩琦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确信自己能通过省试,但是殿试还需要努力。

  更何况考中进士的那么多人,又有几人能过爬到宰相的位置上?

  至于当宰相这件事,韩琦还真没想过。

  何其难也!

  于是韩琦又侧头瞧着宋煊道:

  “十二哥儿,他说咱俩能当宰相!”

  宋煊则是打量了一下这个算卦的,胡说八道的本领倒是有的。

  你别管什么时候能当宰相。

  至少你也不能判断自己什么时候能当宰相。

  说点吉祥话,画个有前途的大饼,谁不乐意痛快给钱呢?

  “倒是借他吉言。”宋煊哼笑一声:“你就给他卦金吧。”

  韩琦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开始仔细思索这个人与宋煊的话。

  他觉得依照十二哥的本领,当个宰相是迟早的事。

  但是韩琦自认为他与宋煊之间处理突然事件的选择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且先等等。”韩琦倒不是不想给卦金:“十二哥,把你的朋友都喊过来。”

  宋煊踩在马扎上,站起来手搭凉棚,没一会便是眼尖的文彦博率先发现了宋煊,自是兴奋的过来。

  韩琦与欧阳修等三人说了那相士的预言,随开口道:

  “你给他们三人也都瞧瞧。”

  那名算卦的站起身来,瞧着眼前这五个青年才俊,马上就兴奋的大叫起来:

  “一日之日,在我面前而过五位宰相!”

  此言一出,别说韩琦了,欧阳修这个落榜生都不相信,一时间仰天大笑。

  因为他们连官场新人都算不上。

  更何况要当上宰相,有多么困难。

  五个人当中,韩琦等人皆是认为最有可能当宰相的,便是宋煊一个了。

  若是人人都能当宰相,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除非官家今后要设置七八十个宰相,相互制衡。

  不仅是他们五个人不相信,因为相士这一嗓子,周遭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对于他所说的话,也是嗤之以鼻。

  平日里就没有什么算得准的好名声。

  要是名声打开了,他还能在这里摆摊?

  如今一下子走过来五个人。

  就是五个宰相的这种鬼话。

  谁能信?

  他不就是为了骗取钱财信口雌黄吗?

  围观百姓认为,那相士对着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说些讨口彩的吉利话骗俩钱花花。

  但是隐藏在围观人群当中的赵祯,却是在听完相士这句狂妄之语,开始打量起了除宋煊外的其余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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