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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你也配与十二哥相比(感谢大家的月票,今日爆更2万)

  柳明手里提着装着银两的包袱明显有些发蒙。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煊。

  钱怎么就判给自己了?

  这对吗?

  堂下围观的百姓,也没有想到宋煊会如此断案。

  毕竟这位可是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连中三元状元郎。

  他断案。

  大家还是抱着极大的好奇心的,想看看他是怎断案的。

  “大官人断案断的对啊,他说丢了五十两就丢了五十两?”

  “就是,我觉得大官人说的对,这包袱里是二十两,根本就不是五十两。”

  “数目对不上,那就不是他的钱。”

  “大官人断的好啊!”

  啸风也被宋煊如此断案手法给惊得不知所措。

  他本以为像这种相互扯皮的案子,定然能够让宋煊束手无策。

  他一个新科状元。

  懂断案吗?

  可宋煊连翻阅大宋律法的动作都没有,直接依照大宋律法给断出来了。

  宋刑统:诸得遗物,须验封记、色数相符,方可还主。

  若是不匹配,那就不予归还。

  宋煊如此麻利的处理操作,与啸风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啊!

  虽然他心中有些发蒙,但是啸风认为宋煊绝对不可能像三国演义里的凤雏庞士元一般,能够轻轻松松把所有案子都处理妥当。

  他不过是胡乱判一通,啸风也不慌。

  这才是头一道开胃菜。

  “我冤枉啊!大官人。”

  田睿瞧着那二十两银子全都归了柳明,大喊着:

  “我冤枉啊!”

  “本官知道你丢了银子着急,但是这二十两,不是你丢的五十两。”

  宋煊啪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当然了,本官知道不过五十两也不是小数目,这样,本官一会就放榜悬赏。”

  “若是有人提供线索,本官出钱赏赐,帮你寻回这丢失的五十两。”

  “田睿,你可满意?”

  田睿急得都跳脚了。

  我满意个屁!

  本来就是二十两赚三十两的收益。

  结果连本金都赔进去了。

  如何能让田睿满意?

  “大官人,这二十两是我的,是我的钱。”

  宋煊伸出手指摆动,纠正道:

  “不是,你丢的是五十两。”

  “不是,我丢的是二十两。”

  “不是,你丢的就是五十两,本官一定给你寻回来,放心。”

  宋煊开始挥手让人带第二波案子的原告被告,把他扔出去。

  田睿见宋煊不为所动,如此糊涂的判案,他更是心中焦急:

  “大官人,这二十两就是我的,我丢的就是二十两。”

  “不对,你丢的是五十两。”

  宋煊挥挥手让衙役把他赶下堂:

  “田睿,甭着急,本官定然会为你做主。”

  “真是二十两,真是丢了二十两。”

  田睿抱着衙役的大腿不走:

  “大官人,我对天发誓,当真是丢了二十两。”

  “这二十两是我从李记钱铺兑换来的,有他们的戳印。”

  “方才本官让你亲自称了重量,你自是看见了这个印记,算不得数。”

  宋煊摆摆手:

  “况且去李记兑换银两的人多了去,如何能证明是你的?”

  “你这状纸上写的是五十两,那便是五十两,此二十两与你毫无关系。”

  “左右,把此人给我拉下去!”

  “县衙大堂,也是他聒噪的地方?”

  “是。”

  随着宋煊的一声令,衙役也不再客气,直接拉着田睿走。

  “大官人,这钱当真是我的,我丢的就是二十两,想要谎称丢了五十两,二十两真是我的钱。”

  “等等,把人给我拉回来。”

  随着宋煊一句话,两个衙役又把撒泼打滚的田睿给拉回来了。

  “田睿,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听着宋煊的提问,田睿脑瓜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坐在地上,两眼冒金星。

  宋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堂下的人群。

  果然像这种玩仙人跳的都得有同伙。

  但是啸风行得端坐的正,这种小事用不着他出手亲自对接。

  所以面对宋煊一扫而过的审视目光,他并没有表现出闪躲的意思。

  柳明抱着手里的碎银子包袱,一脸愤恨的道:

  “你果然是想要讹诈我!”

  “我儿是被冤枉的!”

  柳母刘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出来了。

  突然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她一人拉扯儿子长大,又让他读书,就是撑着一口要争强的气呢。

  未曾想到自己拾金不昧的教育,竟然险些坏了儿子的名声。

  他怎么那么坏啊?

  “于高,方才堂上的所有话可都记录下来了?”

  于高放下手中的毛笔,连忙站起身来:

  “回大官人的话,已经全都记清楚了,包括方才田睿所说的每一句话。”

  “嗯。”

  宋煊啪的一声再次拍了惊堂木,吓得田睿又是一激灵:

  “好你个刁民田睿,竟然做局诬陷他人,如今你自己都招认了,还有何说辞?”

  田睿箕坐在地上,两眼失神。

  五两都不是小钱,更不用说属于自己的二十两了。

  沉没成本一下子增多,让他自爆了。

  啪。

  宋煊再次敲了一次惊堂木:

  “本官按大宋律法,第一,判你诬告反坐,三十两赎罪,应杖三十。”

  “第二,欺诈他人,杖五十,徒刑一年。”

  “二罪俱发,杖五十,徒一年,发配在本县服苦役。”

  “另外你还需缴纳十两银子罚款到官府。”

  “若是自己无力支付,可让你亲族代偿,此乃大宋连坐惯例。”

  “第三,戴枷锁示众三日,枷锁上贴上贴诬诈刁民纸榜,今后还有敢效尤者,罪加三等。”

  “现在立即执行。”

  宋煊直接扔了五个令签。

  “是。”

  县尉班峰应了一声,直接挥手让衙役现场打人。

  他则是捡起那根令签,上面写着正堂二字,作为知县为正印官的权力象征。

  而且掷签动作,更是具有“覆水难收”的效力。

  若是犯人敢拒绝执行,会面临更严重的处罚。

  “大官人,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田睿当即大叫起来。

  可是衙役却是不管这个那个。

  大官人的令签都扔下来了,你再怎么喊冤枉,也得等打完再说。

  他们直接给田睿扒了裤子。

  当众给他架起来,啪啪打了板子。

  “哎呀。”

  “好。”

  堂下之人从不缺乏看热闹之人。

  大声鼓噪叫好。

  “青天大老爷。”

  柳母刘氏连忙给宋煊下拜。

  “青天大老爷。”

  堂下之人也跟着喊。

  啸风瞧着田睿被打屁股,耳边听着旁人的呐喊,他也是配合的喊青天大老爷。

  做戏做全套,至少不能让别人疑心。

  宋煊则是让衙役给她搀扶起来,赐座,在一旁休息。

  待到于高那里把证词什么都写完了,再让他们母子一起签字画押。

  柳明也是连忙道谢,手里的包裹想要给宋煊放在案头上,却被班峰给拦住。

  “这是大官人按照大宋律法赏赐你母亲的,你没资格还。”

  有了班峰的阻拦以及劝告,柳明也连忙表示知道了,颇为顺从的站在他母亲身边等着。

  这二十两兜兜转转又回到他的手中,着实是让柳明极为感慨。

  柳母刘氏抹着眼泪,不住的叮嘱儿子将来为官后也要向宋煊这般为官清明,成为百姓眼里的青天大老爷。

  柳明连连应声。

  啸风听着周遭人的议论,还说宋煊打他屁股而不是打脊杖是仁政,避免致残,相当仁义。

  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百姓正常的反应。

  这群百姓里面,是不是有宋煊提前找来的托?

  专门为他扬名,抵消市井当中,己方特意散播的谣言啊?

  就在棍子还没打完的时候,第二波其实只来了原告,并没有来被告。

  因为宋煊觉得很奇怪,这个妇人状告的是龙吃了她的儿子。

  世上哪有龙啊?

  “大官人,是蛟龙吃了我的儿子。”

  “蛟龙?”

  宋煊眉头一挑,状纸上写的龙,到她嘴里又成了蛟龙?

  难道是巨蟒,他也不清楚北宋时期这个时间点。

  河南有没有巨蟒?

  但是宋煊知道河南这个时候还有野生大象呢。

  因为破坏农田,被官府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给它捕获。

  乘船给送到了皇家园林内,也就是金明池那块养着。

  寻常人家可是喂养不起大象的。

  “对,蛟龙吃了我的儿子,我真傻,真的。”

  妇人只是一个劲的抹泪:

  “我让僧哥坐在门槛上玩会,结果他被蛟龙给抓走了,只留下一只鞋子。”

  然后她抱着鞋子就痛哭流涕起来。

  宋煊顿觉奇怪:

  “何为蛟龙?”

  “就是蛟龙。”

  妇人回答后就直接哭的晕厥过去。

  宋煊站起身来,让人去找仵作来,他也算是半个郎中。

  “你们有谁知道,张氏所言蛟龙是什么模样?”

  堂下的百姓,便说了各种蛟龙的模样。

  有鲤鱼、蛇化型,甚至龙蛇之间那啥生出来的。

  反正听的宋煊头都大了。

  对于这种带着神秘色彩的玩意,他当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大家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

  倒是啸风开口道:

  “许是那鼍,在汴河当中,不仅吃人,还损坏民庐。”

  宋煊听到鼍这个词,思考了好一会,随即指着啸风道:

  “是不是嘴巴特别长,身上的皮肤都是刺的那种?”

  “对。”

  “直娘贼,原来是周处除三害里的那个蛟龙!”

  “我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还以为她忧惧之下,说胡话呢!”

  宋煊整个人都回过味来了。

  他当真没想到汴河里竟然还能有鳄鱼。

  冬天鳄鱼能活着吗?

  还是哪位权贵家里养的鳄鱼,偷跑出去了?

  宋煊当即让郑文后编纂公告:

  “悬赏五百贯,去把这个蛟龙给我活捉,送到开封县衙来。”

  “是。”

  主簿郑文焕连忙应声,在一旁书写。

  “五百贯?”

  “我滴乖乖呦。”

  “宋大官人可太豪气了。”

  “这可是蛟龙食人,如何能轻易被捕捉?”

  “对对对,在水里直接把你给吞了。”

  啸风听着宋煊如此豪气,不由得有些生气。

  他拿的是我的钱!

  宋煊又开口道:

  “那个,你,上来。”

  啸风心头一惊,难道自己方才怒是宋煊被他发现了?

  “我?”

  啸风装作懵逼的指了指自己。

  “对。”

  得到肯定回复的啸风越过人群,走了上来,此时大堂内只剩下田睿的哀嚎声。

  “见过大官人。”

  宋煊点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张峰,开封人士。”

  “钱甘三。”

  “属下在。”

  “方才此人助我破案,有功,赏他一贯钱,立马带他去领钱,做好账目。”

  “是。”

  钱甘三立即从一旁的座位上起来。

  因为涉及到钱的事,还是需要他来出入库的。

  啸风有些发蒙,他不明白宋煊赏赐自己的意思。

  倒是县尉班峰提醒道:

  “还不谢谢大官人?”

  “多谢大官人赏。”

  啸风低下头,心里却是在怒吼。

  他拿我的钱赏赐我,我还得谢谢他。

  上哪说理去?

  “走吧。”

  钱甘三笑呵呵的领着啸风穿过人群。

  诸多围观百姓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看个热闹还有钱赚。

  早知道就认真回答宋大官人的问题了。

  “传戚氏。”

  戚氏下拜,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她已经告了三年的官,每次都被阻。

  听人说宋大官人为官清廉,有案子直接审,特来一试。

  宋煊是看过状纸的,就是戚氏丈夫死了。

  小叔子李甲强迫嫂子改嫁,并且诬陷她儿子不是李家的种,以此来专门占有兄长的财产。

  第一次告官是祥符县,县丞孙德判决刁妇诬告亲族,打了二十杖赶了出去。

  第二次告官是祥符县新任知县王纶,也是给她打出来了。

  如今王纶调走,是陈诂接任。

  第三次告官戚氏有了旁人的指点,贿赂了开封府书吏。

  这才把状子送到了开封府刑房主事卢星辰手上。

  结果依旧是戚氏被打出来。

  宋煊想着若是戚氏所言是真,那说明李甲掏出了更多的钱来贿赂。

  可是这种是不是亲生儿子的事,宋煊是没法子判断真假的。

  只能先看看卷宗,再说吧。

  “来人,去把李甲以及戚氏现在的丈夫陈醒一起给我宣来。”

  “是。”

  县尉班峰拿着宋煊给的宣令,直接去请人来。

  宋煊随即又写了个条子:

  “周县丞,你替我去祥符县走一趟,把这个案卷给我调来。”

  “我?”

  周德绒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

  “大官人,下官熟门熟路,还是让下官去吧。”

  郑文焕已经把悬赏布告写好了,请宋煊过目。

  宋煊直接把条子交给他,让郑文焕去一趟。

  布告上写的内容也差不多。

  在大宋,官府是愿意出钱打猛虎以及这种鳄鱼的。

  武松以及解家两兄弟都是打虎的好手,但是解家兄弟是正儿八经的猎户,打虎自然没有武松精彩。

  宋煊直接掏出自己的印信,在上面盖了章,让周县丞现在就去贴在外面,广而告之。

  啸风手里拿着一贯钱,心情实在是复杂的很。

  怎么就突然间叫第四个案子了?

  不过啸风收好一贯钱,又挤上前去,他相信这件事宋煊绝对处理不了。

  “你是说你是尚美人的内侍?”

  “对。”

  宋煊眉头一皱:

  “左右,给我把此宦官拿下,仗责三十棍。”

  “你敢!”

  尚美人的宦官汤星文一脸惊恐的指向宋煊。

  “你他娘的一个宦官,还敢指着本官,谁给你的胆子?”

  宋煊又扔了一个令签:

  “再给本官加打十棍。”

  “是。”

  “还有这个工匠,也给我打十棍,为了不交税找关系找到宫里去了,简直是给官家丢脸。”

  尚美人是赵祯目前最新喜欢的嫔妃。

  再没有郭皇后打扰后,直接带去了玉清宫,受宠的很。

  “我是尚美人的贴身宦官,宋状元,你就不怕得罪官家?”

  “我呸。”

  宋煊抓起令签,直接扔在了宦官的头上:

  “一个小小的美人,也配对朝官发号施令?”

  “你疯了?”

  汤星文依旧不敢相信宋煊敢打自己。

  “本官问你,你说尚美人的教旨,是奉了皇帝、皇太后、皇后,哪一位的诏令?”

  汤星文不敢言语。

  “大宋建国以来,未有美人称教旨下州府者,这是越权干政,违反祖制,难道尚美人也想要做那吕武之人吗?”

  汤星文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

  本来以为是个小事,结果却遇到了宋煊。

  宋煊又扔下一条令签:

  “给本官狠狠的打,打完扔到尚美人那里去。”

  “是。”

  衙役可是不管那个的。

  此时在大堂内,他们只认宋煊。

  棍子直接落下来,打的汤星文哭爹喊娘的。

  若不是宋煊为官强硬,开封县这帮收税的户房吏员,也不敢把他们给“请”到县衙里来。

  无忧洞堂主啸风瞧见这一幕,更是目瞪口呆。

  宋煊他连皇帝受宠的女子都不在乎?

  这哪是打的尚美人贴身宦官的屁股,分明打的是尚美人的脸。

  更让啸风感到恐惧的是,宋煊他竟然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给尚美人一个面子。

  那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啊!

  但是偏偏就不。

  啸风突然理解了。

  大宋第一外戚刘从德为什么见了宋煊犹如耗子见了猫一样。

  宋煊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皇太后的面子就给了吗?

  毕竟打了刘从德的屁股,那也是间接打了皇太后的脸。

  偏偏宋煊还屁事都没有,这便是连中三元的实力吗?

  人群当中赶了个晚场的王羽风盯着自己姐夫:

  “姐夫,你当初没有与宋状元硬刚到底,真是明智之举啊?”

  刘从德也是来凑热闹的,他其实是来看宋煊笑话的。

  毕竟这么多案子一块袭来,定然能够让宋煊措手不及,更加忘记了曾经的约定。

  结果刚来,就瞧见如此生猛的一幕。

  其实刘从德对于皇宫内的情况也是知道一点的。

  郭皇后嚣张跋扈,最近老实了许多。

  如今尚美人获得了官家的宠幸,结果宋煊根本就不卖人家的面子。

  颇有些小题大做的意思?

  不过面对自家小舅子的夸赞,刘从德哈哈干笑了两声:

  “那必然啊!”

  “要不然大娘娘能单独宠信我一人吗?”

  “还不是看着我聪明伶俐。”

  王羽风:???

  不是,姐夫,我就客气的夸你两句,你真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畏惧宋煊,还不是怕他揍你一顿?

  旁人不敢下手,他是真的敢下手。

  你怎么就得出这种结论的?

  当然,心里话说出来就不叫心里话了。

  王羽风选择继续看戏。

  很快杖刑就打完了,宦官汤星文直接被衙役给拖死狗似的拖出去了。

  就这么一道,全都是尿骚味。

  水火棍一通下来,打的你屎尿齐出,简直是太正常了。

  刘从德捂着鼻子,怒骂了一声。

  在场的人,也就他不把什么尚美人的贴身宦官放在心上。

  至于第五个杀人案,宋煊直接差人去把人给拘捕来,兴许还要出现场去勘查呢。

  “被告还没有来,先休息一会。”

  宋煊敲了下惊堂木,便直接走了。

  围观百姓自是议论纷纷,想要接着看好戏。

  毕竟戚氏一连告状告了三年,都没有解决问题,可见此事是多大难搞。

  “那李家也是本地大户。”

  “是啊。”

  “怕是不能像方才那般容易就断案的。”

  “怕什么,宋大官人连尚美人的贴身宦官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打?”

  “尚美人,没听过这个名号啊。”

  “不如刘从德呢。”

  “就是。”

  刘从德听着有刁民念叨自己的名字,当即怒目而视。

  倒是让其余人成功闭嘴,不敢与他对视。

  毕竟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以及周遭的壮汉随从,都表明他不好惹。

  刘从德大大咧咧的去寻宋煊说会话。

  玉清宫内,尚美人坐在驴车上,不断的加油喝彩。

  可是给了赵祯满满都情绪价值。

  这些都是他以前从来未曾感受过的。

  没让他高兴太久,尚美人的贴身宦官汤星文便是一副要死的模样,被人抬了回来。

  屁股部位的衣服都渗了血。

  不论是汤星文,还是他身边伺候的小宦官都在咒骂着宋煊。

  等一会到了官家与娘娘面前,定要狠狠的报复回来。

  汤星文牙齿都要咬碎了,对宋煊的恨意滔天。

  恨不得直接生吞活剥了宋煊。

  现在他装着可怜,想要博取同情。

  其实他也用不着装可怜。

  因为宋煊说了狠狠打。

  衙役下手是真的狠,绝不来虚的。

  打的是真惨。

  尚美人大叫一声:

  “怎么回事?”

  赵祯也略感奇怪:

  “缘何如此?”

  “启禀官家,娘娘,我是被宋知县不分青红皂白给打了一顿。”

  “他根本就不把官家与娘娘放在眼里啊!”

  汤星文可怜巴巴的恳求道:

  “还望官家与娘娘为我做主。”

  尚美人立即就甩脸子了,她可以讨好赵祯。

  毕竟皇帝的身份在这呢。

  再加上赵祯又不喜欢郭皇后,兴许自己以后也能当皇后呢。

  所以尚美人自认为有了远大前途,自是不把其余人放在眼里。

  “他敢打我的人,官家。”

  尚美人依旧撒娇拉着赵祯的衣袖:

  “您可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啊!”

  “做主?”

  赵祯还没开口,就得到这个无理的要求,他随即发问:

  “你想要朕怎么帮你做主?”

  “必须要重重的惩治宋知县,绝不能让他轻易打我的人。”

  “他哪里是打我的人,分明就是在打官家的脸,这是大不敬的罪过。”

  “大不敬?”

  “对。”

  赵祯直接甩开她的衣袖:

  “你给朕下去。”

  “官家。”

  尚美人还想再说什么。

  “下去。”

  赵祯面色严肃的道:

  “朕不想再说第二次。”

  尚美人委屈巴巴的下了驴车。

  赵祯坐在驴车上:

  “汤星文是吧?”

  “臣是。”

  赵祯低头撇了他血色呼啦的屁股一眼:

  “朕给你个机会把事情完完本本的说清楚喽。”

  “十二哥他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打你一顿。”

  “你若是说朕的坏话,朕可以不在意。”

  “但是你敢在朕的面前嚼十二哥的舌根子。”

  “我看你是找死!”

  赵祯的声音猛的提高,吓得汤星文再次尿失禁。

  这下子连尚美人也跪伏在地。

  她是第一次见到官家生气。

  赵祯指着抬着汤星文回来的小宦官:

  “你给朕完完整整的说。”

  小宦官自然是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都与赵祯说了。

  赵祯听完之后,直接从驴车上下来,拿着马鞭子就抽了汤星文几鞭子。

  “官家饶命,官家饶命。”

  汤星文连躲都不敢躲,只能硬挨着。

  “滚回宫里去,朕不想见到你。”

  “娘娘。”

  汤星文还想再求求情,毕竟是帮尚美人做事。

  尚美人硬着头皮道:

  “官家,那王匠人曾对我家有恩,我。”

  “你也滚回宫里去。”

  赵祯直接打断了尚美人的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皇帝,身边怎么总是被蠢女人围绕呢?

  哪怕尚美人她自己贴钱报恩,赵祯都得夸她一句。

  结果她竟然一文钱都不想出,还让自己手下去假传圣旨。

  赵祯觉得十二哥没有把这个人当场打死,就是为了让自己瞧瞧身边人有多蠢。

  尚美人整个人都发蒙。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官家,妾身知道错了,官家不要赶我走。”

  尚美人连忙抱着赵祯的大腿。

  赵祯却是冷冷的道:

  “我看你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害怕了。”

  “朕不想说第二遍,要不然你就永远别想着回宫里了。”

  尚美人一听皇帝这话都说出来了,更是不敢再纠缠。

  她没想到自己在官家心中的地位,竟然不如一个男人!

  于是只能抹着眼泪伤心离开。

  宋庠在一旁干看着,一言不发。

  赵祯本来开心的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对一个女子稍微表现出喜爱之情,他们就敢如此仗势欺人。

  那名工匠所需缴纳的税赋不过十余贯。

  这么点钱,就闹出如此大的丢脸事件,着实是让赵祯有些蚌埠住了。

  十二哥说的从来没有美人干政,也是在遏制后宫干政。

  但是,罢了。

  “宋判官,你给大娘娘写一封信,就说朕要下一道诏书,给各地府县,从今以后宫中传命,不要接受。”

  “是。”

  宋庠当即领命而去。

  赵祯对于男情女爱并不是那么的向往,毕竟郭皇后给了他十分痛苦的体验。

  但是赵祯深深的明白,宋煊是对自己有大用之人,而尚美人不过是一个女人。

  她怎么敢拿自己与朕的十二哥相比较的?

  谁给她的自信?

  赵祯百思不得其解。

  人人都说宫里的这些女人都十分精明,怎么朕身边都是一群蠢笨的女人呢?

  莫不是全都是大娘娘故意挑选,安排在朕身边,消耗朕的精力的!

  赵祯的内心一直都想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

  毕竟这些女人当真是都是刘娥挑选的。

  皇宫能保密吗?

  能。

  但同时也是最容易泄密的地方。

  尚美人哭哭啼啼回宫的消息,立马就开始传扬起来。

  稍微一打听。

  原来是宋状元打了尚美人贴身宦官的板子。

  在官家面前颠倒黑白,诬陷宋状元。

  这才导致官家对尚美人震怒,直接把她赶回宫里。

  说不清楚宋状元是官家越过大娘娘直接在现场钦点的啊!

  就是为了拉拢宋煊为他所用。

  这也是帝王常见的一种手段,提拔新人,来对付旧势力的利益集团。

  谁不知道尚美人是官家最近十分宠爱的女子。

  许多宦官听到宋煊如此操作,对于宋煊更是十分的忌惮。

  听说宋煊在宫中都呵斥过郭皇后,结果郭皇后也不敢反击。

  这种人,如何能不被众人忌惮?

  “你是说姓尚的那个骚狐狸精被官家给赶回来了?”

  “回娘娘的话,确实如此。”

  阎文应极为迅速的把这则消息共享给了郭皇后。

  “哈哈哈。”

  郭皇后当即发出哄笑声:

  “这个贱皮子,怎么可能得到官家的欢心?”

  阎文应又给解释了一句:

  “主要是宋状元那里打了尚美人身边宦官的板子,又诬陷了宋状元,才惹得官家大怒。”

  郭皇后扬起了骄傲的小脖子,定然是自己的娘家人与宋煊谈过了。

  宋煊他虽为状元,可也得畏惧我郭家的势力。

  所以宋煊对这个尚美人才会如此不给面子。

  兴许宋煊便是自己人了。

  郭皇后想到这里,便直接命令去探望尚美人。

  尚美人还在哭哭啼啼,直接让人继续打他的贴身宦官汤星文。

  若不是他惹出事端来,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官家给赶走。

  全都赖你!

  反正只要出了事,责任根本就不在我。

  汤星文大喊着冤枉,求娘娘饶命之类的。

  但是尚美人一直在生气,汤星文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皇后娘娘到。”

  就在尚美人心烦气乱的时候,听到郭皇后来了,连忙出来迎接。

  郭皇后瞧着尚美人哭的眼睛都肿了,再一瞧宦官都被打死了。

  “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谢娘娘。”

  尚美人刚抬起头,便看见郭皇后扬起的巴掌袭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过。

  尚美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瞧着郭皇后。

  “贱人,谁让你私自杀人的!”

  郭皇后不仅打了她,还要骂她:

  “你可知罪?”

  尚美人瞥了眼进气少出气多,已经要濒死的贴身宦官后,连忙下拜:

  “妾身知罪。”

  “知罪就好。”

  郭皇后转身就走了,留给尚美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尚美人哪里还不明白郭皇后是故意的?

  可明白又怎么样?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重新获得官家的宠爱,哪有实力与皇后相抗衡啊?

  所以此时只能默默流泪。

  郭皇后只觉得自己今日心情十分舒爽,爽到她想要去玉清宫见官家。

  宫里的大小事务,如何能瞒得过皇太后刘娥?

  所以无论是尚美人还是郭皇后的消息,全都传到了刘娥的耳朵里。

  刘娥笑了笑,对着林夫人道:

  “宋状元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是啊。”

  林夫人也是一脸感慨的道:

  “他不仅仅是对郭皇后不假颜色,对尚美人也是如此,倒真的不是故意针对谁。”

  刘娥也是满意宋煊这一点,他对于谁都是同一准则。

  并不是谁的人,就帮谁说话。

  这类人虽然会惹火你不高兴,但也是真干活的死脑筋。

  范仲淹这个倔脾气,倒是传给他的学生们了。

  刘娥刚想要夸一夸宋煊,便听到传报,说是宋庠求见。

  宋庠进来之后,便给刘娥把皇帝的意思转达了。

  刘娥装作不知道的情况,又让宋庠详细的说了一下见闻。

  “原来如此。”

  刘娥对宋煊单独提出来的三个身份可以下发旨意很满意。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刘娥可怕宋煊这种在士大夫当中有影响力的人,振臂一呼说是要还政之类的话。

  因为闹到那个份上,处理起来很是麻烦。

  刘娥又是一个讨厌麻烦之人。

  “宋庠,你觉得宋煊此举如何?”

  “回大娘娘的话。”

  宋庠也是十分感慨的道:

  “十二郎处事果决,依律办事,维护了外朝不可受后宫乱命的原则,当真是我辈楷模。”

  这话在林夫人听来有些刺耳,但是刘娥确实不在意。

  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处于后宫的位置上。

  垂帘听政这个位置很特殊。

  “若是你遇到此类事,会如何处理?”

  听着皇太后的询问,宋庠倒是十分诚实的回答:

  “好叫大娘娘知晓,臣定然会仔细思索,不会如宋十二这般处理的,我是追不上他的聪明才智的。”

  刘娥也知道宋乡说的是实话。

  他真不如他弟弟宋祁机敏,更不用说与宋煊相比较了。

  “宋煊如此断案,你觉得今后开封府的风气会好一些吗?”

  刘娥的再次提问,宋庠思考了许久:

  “大娘娘,若是让我评价,我只能评价他做过的事。”

  “但说无法。”

  刘娥是乐意听到多方面的意见。

  你们尽管说,至于她采纳不采纳完全不重要,也不会告诉你们。

  王曾等人屡次吃瘪,便是如此。

  “臣觉得煊在开封,以法绳下,宗室、宦官、豪强皆忌惮之。”

  刘娥听着宋庠的评价,随即认真的点点头。

  她觉得宋煊都把开封府尹陈尧佐的活给干了。

  毕竟陈氏兄弟接替担任开封府尹,都没有做出这种效果。

  或许他们在官场深耕多年,早就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如宋煊这种初入官场的人有冲劲。

  “行,你且好好歇一歇。”

  刘娥瞧了瞧外面的天色:

  “如今天气炎热,差人给宋庠家里赐冰十块。”

  “多谢大娘娘。”

  ……

  祥符县县衙内,陈诂听着郑文焕的请求,一时间有些错愕。

  “这案子跟无忧洞有关系吗?”

  “回陈大官人的话,兴许有那么一丝的联系,李甲可能暗中与无忧洞勾结了。”

  “原来如此。”

  陈诂指挥道:“既然与无忧洞有关,立即去取了卷宗与他。”

  “是。”

  孙县丞心中疑惑,李甲什么时候与无忧洞勾结在一起了?

  难道他大哥是被人给害死了?

  毕竟针对李甲他嫂子这件事,他也是收钱来着。

  毕竟收钱这种事,他心里也是有本帐。

  今后兴许还会有更多业务往来呢,如何能记不住这些vip客户?

  陈诂现在对于宋煊查案子,那是举双手赞成。

  此时脸上带着笑,丝毫不见先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对了,这无忧洞的案子,可是有了新进展?”

  听着陈诂的询问,郑文焕依旧是不卑不亢:

  “回陈大官人的话,确实有新进展。”

  “细说。”

  郑文焕捏着胡须瞥了一眼屋内的其余人,不言语。

  陈诂明白过来了,随即挥手让人全都退下,连孙县丞都不在一旁。

  他是真的想听。

  “快说吧,此间已经没有外人。”

  主簿郑文焕这才压低声音道:

  “好叫陈大官人知晓,我家大官人已经查出来了一些线索。”

  “那就是开封、祥符二县,甚至开封府衙里皆有无忧洞的暗探。”

  “什么?”

  “陈大官人勿要声张。”郑文焕连忙压手示意:

  “谁是无忧洞的暗探,还需要细细调查,早日揪出内鬼才行。”

  陈诂眯了眯眼睛,觉得宋煊不会无的放矢。

  无忧洞如此猖獗,怎么可能不会往官府放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呢?

  “本官知道了,此事确是不该声张。”

  陈诂挥挥手:“我会仔细甄别的。”

  “下官告退。”

  郑文焕独自退出去,拿了戚氏的卷宗,便直奔开封县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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