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长明灯灭！（3更！）
七日后。
扶桑国，京都。
夜幕深沉。
王宫之内却是烛火辉煌，如同白昼。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伎们穿着艳丽的和服。
虽然个子矮小。
但却长袖翩跹，身姿妖娆。
王座之上。
扶桑王坂东武雄满面红光，左拥右抱，怀中是两名衣衫半解的美人。
他端着一只来自大乾的精致瓷杯，正眯着眼欣赏着殿下的歌舞。
不时将杯中美酒灌入口中，发出满足的咂嘴声。
大殿两侧。
源氏、藤原氏、橘氏等扶桑贵族们济济一堂。
一个个席地而坐，面前摆着矮脚桌案，上面满是佳肴。
此刻，他们大多已是醉眼惺忪，高谈阔论，喧哗之声几乎要盖过乐声。
“哈哈哈，算算时日，橘君与源君的大军，想必已经满载而归，正在返航的路上了吧！”
一名源氏的旁支贵族举杯大笑，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声颤抖。
旁边一人立刻附和：“何止是满载而归！以我大扶桑勇士之神武，说不定已经攻下了那反贼一两座城池，此刻正在享用大乾女人的滋味呢！”
“说得对！说得对！”
“那反贼不过是癣疥之疾，如何能抵挡我五千天兵！”
污言秽语与猖狂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整个宫殿。
坐在前排的藤原家代表。
面白无须，看着颇为儒雅。
名为藤原木杉。
他慢条斯理地捻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眼中却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诸位所言极是。”
藤原木杉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安静了几分：“大乾如此富庶，其反贼却如此羸弱不堪，可见天命在我扶桑！待此次橘君他们大胜归来，我们便可联合上奏，说服大王，发动全国之力，一举夺取那富饶的九郡之地！”
这话一出，殿内所有贵族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九郡之地！
那可是大乾啊！
传说中流着奶与蜜的地方。
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人口百万。
若是能将其夺下……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名为“欲望”的火焰。
坂东武雄听着臣子们的吹捧和谋划，只觉得通体舒坦。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中原。
与大乾皇帝平起平坐，甚至取而代之的辉煌景象。
他猛地推开怀中的美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高高举起酒杯。
“说得好！”
他放声大笑，声音在殿宇间回荡。
“为我大扶桑的勇士，干杯！”
“为即将到来的伟大胜利，干杯！”
“干杯！”
“大王万岁！大扶桑万岁！”
殿内所有贵族都激动地站了起来。
高举酒杯，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狂热的氛围之中。
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匆匆从殿外走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狩衣，脸色比衣服还要苍白几分。
正是一名负责祭祀的阴阳寮神官！
“大王……”
神官的声音带着颤抖，让殿内的喧嚣为之一滞。
坂东武雄正喝得兴起。
被人打断，很是不悦地皱起眉头：“何事惊慌？”
那神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里满是恐惧：“启禀大王，昨夜……昨夜神宫之内，象征我扶桑国运的长明灯，无故……无故熄灭了三次……”
“什么？”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那名跪着的神官。
长明灯，自立国之日起便由神宫供奉。
日夜不熄，象征着扶桑的国运昌隆。
如今，竟然一夜之间无故熄灭三次？
这是大凶之兆！
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将他们刚才还火热的血液一点点冷却。
坂东武雄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酒意醒了大半，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但这份阴沉仅仅持续了片刻，便被更加狂妄的怒火所取代。
他猛地一脚踹翻面前的酒案！
“砰——！”
杯盘佳肴碎了一地。
“巴嘎！”
坂东武雄指着那神官破口大骂：“不过是灯油尽了，或是看守的奴才偷懒！竟敢在此妖言惑众，动摇军心！”
“我大扶桑五千精锐出征，兵锋所指，所向无敌！岂会被这点微末小事影响士气？！”
他越说越怒。
仿佛要用声音驱散自己心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悸。
“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两名武士立刻上前，如拖死狗一般。
捂住神官的嘴，将他惊恐的呜咽声堵了回去，迅速拖出了大殿。
坂东武雄胸口剧烈起伏，扫视着殿下那些面带不安的臣子。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也为了重新点燃气氛。
他用更大的声音宣布道：“诸位不必惊慌！待橘君他们凯旋，寡人要亲自为他们加官进爵！此次缴获的所有财富，尽数分赏诸位！”
财富！
这两个字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
殿内凝滞的气氛再次被点燃，贪婪终究还是压倒了那一丝丝的不安。
“大王英明！”
“说的是！区区一盏破灯，怎能与我大扶桑的武运相比！”
“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预祝橘君他们凯旋！”
众人仿佛商量好一般，绝口不提刚才那诡异的凶兆，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推杯换盏。
喧哗和笑声再次充斥宫殿，甚至比之前更加响亮。
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将那不祥的阴影彻底驱散。
……
与此同时。
距离那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京都千里之外。
西海岸。
海浪轻柔地拍打着沙滩，发出“沙沙”的声响。
于夜色下。
十三艘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靠上了海岸。
它们通体漆黑。
在月光下不反一丝光亮。
时值六月底，赵锋的舰队借着强劲的东南季风。
仅仅用了七天时间。
便跨越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抵达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没有号令，没有喧哗。
船舷两侧，一架架沉重的舷梯被无声地放下。
紧接着，一个个身披黑甲的士卒，如同沉默的影子。
背负着兵刃，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
迅速而有序地从船上走下，在沙滩上集结成一个个方阵。
整个过程。
除了甲叶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和士卒们沉稳的呼吸声，再无半点杂音。
旗舰“灭夷号”的船头。
赵锋负手而立，海风吹拂着他的王袍，猎猎作响。
他冷漠地注视着这片黑暗而陌生的土地，眼神璀璨如星辰。
“大王，此处是扶桑国的长奇港。”
李虎来到他身后，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根据天海那小子的口供，这里是他们西部最大的港口，但防备松懈。从此地到京都，快马加鞭，不过三日路程。”
赵锋没有回头，冷声开口道：“传令。”
“一个时辰内，控制港口，肃清所有抵抗。”
“天亮之前，孤要在这长奇的城头，看到我大楚的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