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玉碎！（7更！）
海曲县县衙，正堂之内。
赵锋端坐于主位之上，神情淡漠。
手中捧着一杯尚温的茶水。
袅袅升起的热气，模糊了他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
他的目光，正落在手中的一份卷宗上。
那是海曲县近一年的各项公文汇总。
在他身后，赵富贵与曾阿牛如两尊铁塔般矗立。
气息沉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堂内的一切。
而在堂下正中。
县令罗奇正以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姿势，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
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冷汗早已浸透了官服。
紧紧地贴在后背上，冰冷而黏腻。
他不知道大王在这里坐了多久，看了多久。
罗奇只知道，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是在微服私访中，亲眼目睹了海曲县的沉疴烂疾！
完了！
这是罗奇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他感觉自己的仕途，乃至身家性命。
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
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堂内的压抑。
罗奇的身子猛地一颤。
只见李虎和赖小五，一左一右。
如同提着两只死狗一般，将两个狼狈不堪的扶桑人拖了进来。
“噗通！”
橘清正和天海被粗暴地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李虎大步上前，咧着嘴，一脸邀功的笑容：“大王！幸不辱命！五千扶桑矮骡子，尽数歼灭！只留了这两个头头！”
赖小五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紧随其后，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海军大将赖小五，拜见大王！”
赵锋的目光，终于从卷宗上移开。
他先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罗奇，声音平淡无波：“起来吧，去旁边站着。”
“谢……谢大王！”
罗奇如蒙大赦，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哆哆嗦嗦地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赵锋这才将目光投向堂下的众人。
下一刻，他身上那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君王威压，忽然间如春雪般消融。
【月映千江】！
一股温润如玉，宛如春风拂面般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正堂。
原本紧张肃杀的气氛，为之一缓。
李虎和刘普等人，只觉得心中一暖。
仿佛看到了最值得信赖的兄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和亲近之意。
“哈哈哈，小五，快起来！”
赵锋大笑着走下主位，亲手将赖小五扶了起来。
他毫不嫌弃赖小五身上那股浓重的海腥味和血腥气。
反而用力捏了捏他的胳膊，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比我初见你时又壮实了不少！”
赖小五那张憨厚的黑脸上，顿时涨得通红。
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都……都是大王栽培！”
“行了，别光顾着傻乐。”
李虎在一旁哈哈大笑，他走到地图前，指手画脚地说道：“大王，您是没看到！小五这小子，指挥起舰队来，那叫一个猛！几十艘大船排成队，“咣咣”几下，就把那帮矮骡子的小破船给撞成了碎片！过瘾！太他娘的过瘾了！”
赖小五挠了挠头，补充道：“李虎将军的虎贲军，才是真的威猛！”
“三千人冲锋，俺在船上看着，那气势，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那帮扶桑人，根本就不是对手，跟砍瓜切菜一样！”
听着两员爱将的互吹。
赵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微微颔首，对这次的战果感到十分满意。
随后目光，最终落在了地上那两个俘虏身上。
一个，是身高不足一米六。
梳着古怪发髻，此刻正满脸悲愤与不甘的橘清正。
另一个，则是穿着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狩衣。
从始至终都面色淡漠，仿佛置身事外的阴阳师，天海。
赵锋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那温和的气息悄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人心的平静。
“想活，还是想死？”
他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天海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没听见赵锋的话。
橘清正看到天海这副“高风亮节”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同仇敌忾的悲壮！
对！
我们是大扶桑国的贵族！
武士！
神官！
岂能向反贼摇尾乞怜？！
源信之介和藤原时辅已经玉碎。
我橘清正，也不能堕了橘氏的威名！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瞬间充满了他的胸膛！
“巴嘎！！”
橘清正猛地抬起头。
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这群卑劣的反贼！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情报！”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狂：“我大扶桑国，万世一系！坂东武雄大王，万寿无疆！你们就等着承受我大扶桑国最猛烈的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