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争吵
安国公府。
当武明空的车驾停在门口时，整个安国公府都轰动了。
安国公楚峰带着楚嫣然，匆匆忙忙地迎了出来。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武明空从车驾上下来，亲自扶起了楚嫣然。
她拉着楚嫣然的手，那触感温润柔软，让武明空心里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嫣然妹妹，几日不见，你倒是清减了些。”武明空看着她，柔声说道。
“让姐姐挂心了。”楚嫣然浅浅一笑，那笑容依旧温婉，却带着憔悴。
外面的流言，她又何尝没有听说？
只是她性子柔顺，不愿去争，不愿去抢，只能把所有的委屈，都默默地藏在心里。
武明空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拉着楚嫣然，对旁边的楚峰说道：“老国公，朕今日前来，是想跟嫣然妹妹说些体己话，不知可否方便？”
“当然，陛下请便。”楚峰躬身应道，心里却在打鼓。
说体己话？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满城风雨的时候来说？
武明空拉着楚嫣然，走进了她平日里居住的暖阁。
屏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暖阁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武明空看着眼前的楚嫣然，几次张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是楚嫣然先开了口。
她为武明空倒了一杯茶水，轻声问道：“姐姐，您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武明空看着她那双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心里一横。
长痛不如短痛。
“嫣然妹妹。”武明空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姐姐请说。”
“我……”武明空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和他……我和赵奕，我们……我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轰！
这句话，在楚嫣然的脑海中炸响。
她手中的茶杯，一个没拿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可她却像是毫无察觉。
武明空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如刀绞。
“妹妹，你听我说……”
突然。
暖阁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安国公楚峰出现在了门口。
“陛下！嫣然！你们在说什么！”
楚峰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此刻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刚才在外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悄悄走过来想听听动静，哪知道，正好就听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话。
公开关系？
把我孙女置于何地？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盯着武明空。
“陛下！”楚峰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老臣刚才，没听错吧？”
武明空看着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发虚。
她虽然是九五之尊，可眼前这位，是为大周流过血，立下过赫赫战功的老国公！是她父皇都敬重三分的老将！
更是嫣然妹妹唯一的亲人。
“老国公……”武明空站起身，想解释什么。
可楚峰根本不给她机会。
“陛下，老臣知道您是九五之尊，君无戏言。”楚峰的声音，字字铿锵，如同金石相击，“但嫣然，是我楚家唯一的血脉！是我那战死沙场的儿子，留给老臣唯一的念想！”
他指着还在那里发愣的楚嫣然，那根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当初，那赵家的小王八蛋，酒后乱性，毁了我孙女的清白！老臣本该一刀宰了他！可后来嫣然喜欢上了他，看在马服君的面子上，老臣忍了！”
“老臣想着，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那便成全了他们。我楚家的女儿，嫁给赵家，也不算委屈！”
“可现在呢！”楚峰的声音拔高，“陛下要公开您和赵小子的关系？那把我孙女置于何地？一个无名无分的妾室吗？还是说，要让她当那所谓的皇夫的女人？”
“我楚家，丢不起这个人！我那战死的儿子，在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啊！”
楚峰越说越激动，老眼之中，竟泛起了红。
“爷爷！您别说了！”楚嫣然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哭着跑过去，拉住楚峰的胳膊，“不怪姐姐，不怪他……是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她越是这么说，楚峰心里就越是心疼，越是愤怒。
“你愿意？你愿意什么！”楚峰回头，看着自己这个傻孙女，气不打一处来，“你愿意让他把你当个玩意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你愿意让他把你藏在外面，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吗？你愿意让天下人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吗？”
“我没有……”楚嫣然哭得泣不成声。
武明空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难受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走上前，对着楚峰，深深一揖。
“老国公，您息怒。此事，是朕的错。”
她这一拜，倒是让楚峰的怒火，稍稍降了一些。
“陛下，您这是折煞老臣了。”楚峰侧过身，不敢受她这一拜。
“不。”武明空抬起头，那双凤目里，满是愧疚，“公爷，朕今日来，就是想跟您，跟嫣然妹妹，说清楚。”
“朕，不是要委屈嫣然妹妹。”
“朕会给她一个名分，一个配得上她身份的名分。”
“什么名分？”楚峰冷哼一声，不依不饶，“皇夫的妾吗？陛下，恕老臣直言，自古以来，闻所未闻！我楚家世代忠良，满门英烈，到头来，竟要让唯一的孙女，受此等奇耻大辱？”
“这要是传出去，我楚峰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我大周的文武百官和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我楚家？”
楚峰这番话，说得是诛心之言。
武明空被他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
暖阁之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楚峰怒气冲冲，楚嫣然梨花带雨，武明空进退两难。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
门外，一个下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慌张。
“老爷，不好了！哦不，是……是赵老太爷和赵尚书来了！”
赵枭？赵昭？
他们怎么来了？
楚峰眉头一皱，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还带着几分调侃的苍老声音。
“哟，老楚，听说你今天在家里发威风呢？怎么着，是打算把房盖给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