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南越文种三策
赵奕从崔府出来。
“侯爷，咱们现在回府？”李金在车外问道。
“回什么府？”赵奕掀开车帘，脸上挂着狐狸般的笑容，“去郑家！”
李金一愣，这刚从崔家出来，怎么又去郑家？
赵奕可不管他怎么想。
一视同仁嘛。
带头大哥就得有带头大哥的觉悟！
马车在郑府门口停下，这次连拜帖都省了。
郑渊一听赵奕来了，几乎是小跑着从内堂迎了出来，那热情劲儿，比见了亲爹还亲。
“赵老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郑老哥，说笑了不是。”赵奕大不咧咧走进去，“我这不是想着编书的事嘛，有些细节，还得跟您这位经学大家商讨商讨。”
两人进了书房，分宾主落座。
郑聪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站在郑渊身后。
这声师父，他是真的叫不出口啊。
赵奕也不理他，开门见山地就把崔家愿意献出全部藏书，主导理科教材编纂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跟郑渊说了一遍。
末了，他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忧虑。
“哎，郑老哥，您说这事闹的。他崔家虽然在算学上有点东西，可这功利心也太重了。我这心里啊，总觉得不踏实。”
郑渊一听这话，果然上套了。
他一拍桌子，脸上满是义愤填膺。
“哼！崔文那老狐狸，无利不起早！让他来主导理科，简直是有辱斯文！赵老弟你放心，有我郑渊在，绝不会让他把这万世之功，给搅合成一锅铜臭味的烂粥！”
“有郑老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赵奕脸上露出“感动”的表情，“不过嘛，这文科乃五科之根，更是重中之重。为了不被他崔家比下去，您看……”
“赵老弟不必多言！”郑渊大手一挥，那叫一个豪气干云，“区区几本藏书，算得了什么！我郑家愿将所有藏书，尽数献出！为这万世文脉，添砖加瓦！”
赵奕脸上是一副被感动的模样。
“郑老哥高义！”
一旁的郑聪，已经彻底麻了。
爹，您这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从郑家出来，赵奕直奔谪仙楼。
今天这双喜临门，必须得找我的小妖精好好庆祝一下。
一上三楼雅间，柳如烟果然跟只小猫似的，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大人，您可算来了。”
赵奕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将她抱到腿上坐下。
“如烟，有个事，得你去做。”
“大人您吩咐就是。”
“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雕版印刷，我想了一些，暂时先停下来。”赵奕在她耳边低语，“那东西慢了，是1.0版本，咱们现在要搞个升级版。”
“升级版？”柳如烟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对，2.0版本。”赵奕嘿嘿一笑，“活字印刷术。”
他简单地将活字印刷的原理，跟柳如烟解释了一遍。
无非就是把一个个字单独刻出来，做成可以移动的字模，需要印什么，就排什么。
“大人您放心！”柳如烟抱着赵奕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奴家这就让张头去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赵奕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了活字印刷，这教材的编纂速度，又能提升一大截。
大周的文化大爆炸时代，不远了。
与此同时，秦国，咸阳。
章台宫内，秦皇嬴烈端坐于王座之上，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殿下，赢姝将一份来自大周的密报，呈了上去。
嬴烈看完，沉默了许久。
“五科取士…………”他喃喃自语。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传朕旨意！”
“大周能行的事，我大秦，为何不行？”
“即日起，我大秦，亦开科举，亦办武举！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告诉天下人，他大周能给的，我大秦双倍给！”
南越，升龙城。
皇宫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南越年轻皇帝芈烨，正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那张略显阴柔的脸上，满是忧虑。
“诸位爱卿，都说说吧！那大周开科举，办武举，长此以往，大周国力必将蒸蒸日上，于我南越，乃是心腹大患啊！”
殿下，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文臣队列中，一个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文士，缓步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南越文家的当代才子，文种。
“陛下稍安勿躁，臣，有三条毒计，可破大周新政。”
芈烨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文爱卿快快讲来！”
文种脸上透出一股子寒意。
“第一计，以利乱法。”
“大周科举，号称公平公正，不问出身。这便是其根基所在。我等只需派人，携带重金，潜入洛阳。重金贿赂主考官员，收买考场书吏，将考题提前泄露出去！”
“再暗中放出消息，就说此次科举，早已内定，不过是那女帝和赵奕，为安插亲信，演给天下人看的一场戏罢了！”
“如此一来，那些落榜的寒门学子，必然心生怨恨。他们会觉得，不是自己才学不够，而是朝廷不公，权贵当道！这科举的公信力，便会荡然无存！民怨沸腾之下，我看他那新政，还如何推行！”
芈烨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妙！实在是妙！”
文种微微一笑，又说出了第二计。
“第二计，以名乱心。”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可对于读书人而言，‘名’，有时候比‘利’更重要。我等可在我南越，大肆宣扬，就说大周女帝，不敬先贤，妄改圣人经典。那‘五科取士’，更是将商贾之术，与圣人经义并列，乃是离经叛道之举！”
“我南越，才是尊师重道，传承华夏正统之地！我等可广邀天下名士，来我建业讲学，举办文会。陛下再亲自出面，礼贤下士，赐予他们无上的荣耀。”
“如此一来，天下读书人的心，自然会向着我南越。大周，便会落得一个‘无礼无义，背弃圣人的骂名。失了人心，他国基何稳？”
“好！好一个以名乱心！”
文种的脸上，笑意更浓，也更冷了。
“第三计，以乱致乱。”
“科举武举，天下英才云集洛阳，这既是大周的机会，也是他们的死穴！人一多，心就杂，最是容易生乱。”
“我等可派出死士，在洛阳城中，故意挑起事端。可以是地域之争，让南北学子互殴。也可以是门派之见，让各路武夫火并。”
“再或者，制造几场大火，烧了他们的考场。甚至，可以在他们的水源中下毒！”
“洛阳生乱，人心惶惶，科举武举还办得下去吗？”
说完文种便对芈烨躬身一揖。
“此三计若成，大周新政，必将不攻自破！”
芈烨听完，只觉得浑身舒泰，之前的忧虑一扫而空。
他看着文种，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文种！朕有你此等麒麟子，何愁大事不成！”
“来人！传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