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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信仰换教

  

“这位教友,现在已经关庙了,有什么事情还请明日再来。”

  汤胜权率人步入雨中,挡在了来人的身前。

  “我不礼神,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蒲泰。”

  汤胜权闻言,脸色顿时一紧。

  “你找蒲主祭干什么?把伞抬起来!”

  伞沿抬起,露出一张对汤胜权而言完全陌生的面容。

  “你又是谁,在这里挡我的路?”

  “回答我的问题。”

  汤胜权语气冷硬,周围的手下已经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身影散开,将沈戎围在中间。

  沈戎对此视若无睹,对着神情戒备的汤胜权微微一笑:“王营将让我过来问问蒲泰,交代给他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办好?”

  “你是营将府的人?!”

  汤胜权面露惊色,方才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顷刻间消退的一干二净。

  “教友你别介意,我刚才也是职责所在,所以才会那么说话。”

  汤胜权讪笑道:“其实营将大人有话吩咐,让蒲泰大人去一趟营将府就是了,何必专门派人过来”

  面上看去,这名金火镇的护法看似已经被营将府的名头所震慑,选择了退缩避让。

  但最后一个出口‘来’字却没有半点怯弱意味,反而铿锵如同一声炸雷。

  只见汤胜权眼中蓦然翻出一片狠辣,猛然欺步上前,右手撩起,五根指头并拢如刀,指尖闪动着彩色鳞光,直戳沈戎的眼窝。

  “看来我是猜错了?”

  啪。

  沈戎抬起掌心,稳稳挡住了对方手刀的戳击。

  指尖传来触感犹如撞上了一块坚硬的礁石,汤胜权脸色骤然大变,来不及震惊对方肉体的强悍,下意识便展开了自己的命域。

  蔚蓝色的水光贴着汤胜权的体表荡开,具现而出的命域景象几乎和当初鲛珠镇护法梅天顺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就在下一刻,一片刺目的白光在汤胜权的眼前炸开。

  一股强烈至极的杀机瞬间侵袭入汤胜权的心神之间。

  人屠命技,屠眸。

  刹那之间,在沈戎的视线当中,汤胜权褪去了浑身血肉,深藏体内的命海赤裸裸的暴露了出来。

  与自身的混沌命海不同,汤胜权的命海中并没有八道之分,浑如一片孤寂的深海。

  其中仅有一条笔直长路,起点立着一尊和九鲤老爷有几分相似,面容却是汤胜权自己的巨大雕像,尽头则笼罩着无边雾气。

  “原来这就是神道命途的命海本相”

  沈戎心头若有所感,抬手横挥身前。

  人屠命技,破皮。

  人屠命技,屠魂。

  人屠命技,戮因。

  瞬息之间,沈戎徒手连续施展三刀,就见那尊屹立在汤胜权命途起点的神像震颤摇晃,身躯之上蓦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缺口,碎石滚落,轰然坍塌。

  而此刻在其他金火镇教众的眼中,自己护法展开的命域如同纸糊似的,竟被对方挥手间便彻底击破,鲜血喷溅,一条恐怖的伤口横贯胸膛。

  砰!

  汤胜权被一脚踹得倒飞出去,‘噗通’一声跪坐在泥泞之中,头颅低垂,猩红的血水在身下蔓延开来。

  急转直下的形势让周围众人惊愣原地。

  等他们反应过来汤胜权死亡之时,一座灰白枯寂的市井早已经将他们围困其中。

  吱呀。

  姚敬城推开院门,迈步走入街中,眼神轻蔑的看着这群瑟瑟发抖的九鲤教众。

  只见他双手平举齐肩,两把造型迥异,却同样锋锐无匹的利刃凭空显露在他掌心之中。

  左犵党,右照胆。

  凶徒持刀,当街杀人。

  “十四两八钱,只差两钱气数就凑够了.”

  沈戎撑着伞步上台阶,一脚将紧闭的庙门踹开。

  “从今晚八点开始,一场大型风暴将从东南海域向环内移动,覆盖范围包括九鲤、鲛珠、重轮等地.,县庙在此提醒各位信徒,请务必待在家中,锁好门窗,切勿.随意走动”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电话机中传出播报声音断断续续,时而响起一片令人不安的刺耳杂音,再听不清任何字眼,随着最后传出‘呲’的一声,彻底消失不见。

  正东道毗邻汪洋,有风暴袭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发生在这个季节,且威力还能如此之大的,实属罕见。

  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天地也受不了九鲤教区的喧闹,为这场即将举行的盛大庆典按下了一个暂停键。

  敞开的窗户被迅猛的雨点拍打着左右摆动,发出‘啪啪’的声响。潮湿的冷风不断灌入房中,吹散了铜锅上升腾而起的滚烫热气。

  一双筷子伸入沸腾的汤汁中,左右搜寻,最后夹起一块软烂的狗肉,在料碟中狠狠一裹。

  蒲泰将这一口热辣吞入肚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老蒲,我是真不知道白天的神前会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主持这座九鲤庙的主祭琼然陪坐在一旁,一脸无奈的看着大快朵颐的蒲泰。

  蒲泰依旧举箸如飞,对琼然的话充耳不闻。

  “而且那都是大神官之间的事情,咱们这些小角色根本就没资格参与,你何必这么关心?”

  啪。

  与其说是伸,倒不如说蒲泰是把手里的筷子给‘扔’进了锅里,动作极其粗暴的来回划拉,将汤水搅的四处飞溅。

  有几滴甚至差点就溅到了琼然的手背,惹得后者眉头紧蹙,将椅子往后挪动了几分。

  莆田划拉了半晌,却都没能再捞出半块好肉。

  他意犹未尽的咂了咂一双浅薄的嘴皮,突然攥紧筷子插进了锅中,直透锅底,流泄的汤汁落入下方的碳火中,顿时爆起一片雾气。

  “蒲泰,你这是什么意思?”

  琼然终于压不住心头的怒火,蹿身站起,沉声喝问道。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蒲泰拿着一张毛巾擦拭手上的油渍,嘴里冷笑道:“琼然,我跟你不光是教友,而且还是同乡,这层关系你不会忘了吧?这些年逢年过节,金火镇的孝敬哪次少了你?你又哪次没有收下?”

  “蒲泰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互帮互助,共度难关。可这次我进城,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一次。现在我自己腆着脸找上门来,你却还在跟我装疯卖傻。”

  蒲泰斜着眼盯着对方:“我也想问问,你到底是你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的话句句属实,是你不相信而已”

  “你自己相信吗?”

  蒲泰冷声打断了对方:“你把巴睿这口冷灶烧了这么多年了,居然连这点消息都摸不清楚?可能吗?”

  “我”

  琼然脸上表情一僵,似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

  “事到如今,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我背后的人是叶官首。我这次也不是来问你神前会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帮叶官首问你一句,你琼然准备站在哪边?”

  琼然眼神发冷:“蒲泰,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人间没有千年的皇帝,但教派中却有亘古的神祇。但是神祇的永垂不朽靠的不是信徒吹捧,而是祂自身的伟力。如果没有了神威,那神其实也只是人。”

  蒲泰对琼然的质问置若罔闻,自顾自道:“你以前跟随巴睿,是因为他手下没什么人,你可以占尽好处。但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巴睿那个软绵绵的老东西已经靠不住了,你要是不想跟着他陪葬,就最好立马弃暗投明,这才能有可能保得住自己的神职和地位。”

  “蒲泰,我跟你虽然有些交情,但不代表你可以当着我的面侮辱巴师公”

  “你要是站错队,那到时候害死的可不止是你自己,还有你在金火镇的那些亲朋故旧,一个也跑不了。”

  “你要站队你就去站,别拉着我。我不可能跟你上一条船。”

  “王兴祠要窃位登神,空有野心,却没那个本事。巴睿也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老废物。三大神官之中,只有叶官首有能力能够带领九鲤派走向辉煌.”

  琼然勃然大怒:“闭嘴!”

  蒲泰眼神一凛,猩红的舌尖舔舐着森白的牙齿:“好歹话你怎么就不听呢?”

  砰!

  就在这时,房门轰然洞开,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收拢的雨伞点着地砖,划出的却不是一条湿漉漉的水线,而是狭长的血径。

  沈戎长驱直入,径直在桌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和神情阴冷的蒲泰正面相对。

  那把戳烂了不少金火镇教众身体的雨伞就横着摆在桌上,还未干涸的血水很快便蔓延开来。

  “看来琼然你是早就找好了下家了啊,怪不得今天能这么硬气。”

  对方身上这么浓的血腥味,证明自己带来的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但自己却没有听见任何厮杀的动静。

  若是没有琼然这位庙宇主祭的帮助,蒲泰不相信对方能够做得到。

  但奇怪的是,琼然此刻脸上却没有一星半点的得意,反而神情惊骇,身影向后退开。

  这一幕落在蒲泰眼中,心头升起一丝狐疑。

  “你是谁?”

  沈戎身上贴了‘隐’字符,敛了体内的命途,形象和气息都与之前天差地别。

  因此蒲泰根本就看不出眼前之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是谁不重要,我来就是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是谁让你盯着刘余安的?”

  就在沈戎问出这句话的瞬间,蒲泰双眼忽然开始不断眨动,脖颈拧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响。

  “你是王兴祠的狗,还是刘余安背后的黄皮子?”

  沈戎皱紧眉头,此刻蒲泰给他的感觉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般,浑身散发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癫狂和混乱。

  “说,你到底是王兴祠的狗,还是黄家的牲口?”

  蒲泰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双不知何时变得浑浊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沈戎。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沈戎心生惊意,眼角余光瞥向琼然的方向,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无踪。

  有问题!

  沈戎猛然抓起横方桌上的雨伞,直插蒲泰面门。

  砰!

  雨伞炸开,碎片横飞间,两个拳头狠狠撞在一起。

  “原来是你啊”

  此时蒲泰眼眸之中的浑浊已经尽数褪去,与此同时,他眉心中间竟赫然出现了一个由额间筋肉扭曲而成的‘囍’字,笔画边缘衍生出一道道赤色符篆,遍布整个面门。

  沈戎看着这些符篆的形状,莫名感觉到一股熟悉。

  “父亲果然料事如神,你的确还在这里。”

  蒲泰的体内仿佛出现了另一个灵魂,对着沈戎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但是你运气不好,居然碰见了我.”

  这一刻,沈戎也终于想起了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在二道黑河上,他曾经在姜曌的身上看到过类似的符文。

  证明此时蒲泰体内之人正是来自于太平教!

  “喝!”

  蒲泰口中爆出一声低吼,刚欲动作,沈戎的身影却已经抢先一步扑到他身前。

  只见左脚一垫,右腿膝盖猛烈提起,撞向对方的腹部。

  砰!

  膝撞十分顺利的落在实地,砸出一声沉闷至极的声响。

  以沈戎如今的虎族体魄,这一记低膝硬撞力道迅猛,若是落在寻常的神道命途身上,足以将肚中肺腑撞成一团烂肉。

  可蒲泰却硬生生扛了下来,纵然身体被撞的向后横移,却没有任何倒下的迹象。

  “父亲的慈爱不容分润,他的膝下也不需要再多一个子嗣。”

  蒲泰满脸覆咒,弯腰躬身,双手垂放身前,姿态古怪,眼神疯狂,活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去你妈的父慈子孝。”

  沈戎早就被对方口中这些恶心言语激起了心头的火气,闪身迫进到蒲泰身前,双拳呼啸轰出。

  蒲泰的反应却生硬艰涩,似乎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好,瞪着一双满是杀戮欲望的眼睛,任由身前拳影肆虐,徒劳的挥动着手臂去抓沈戎游走的身影。

  占尽优势的沈戎越打,眉头却越是紧皱。

  屠眸视线之中,他看见对方体内那尊属于九鲤派的命途本相此刻整被一片大雾所笼罩。

  这雾气仿佛具备腐蚀性,蒲泰的命途本相表面有石皮不断的剥离掉落,逐渐显露出隐藏其下的一尊人身蛇躯的古怪雕像。

  这是信仰换教?!

  沈戎心头蓦然生出一股危机感,在催促他阻止对方换教。

  没有任何犹豫,沈戎果断展开【市井屠场】,右手拽出屠夫钩,砍向蒲泰的脖颈。

  咔嚓!

  千钧一发之际,蒲泰体表的赤色符咒宛如活物一般,堆迭在屠钩的落点之处,形如一面赤色盾牌,竟替他挡住了这一击。

  钩尖扎破大半符咒,陷入其中。

  沈戎持钩的手臂发力一甩,蒲泰的身影抛飞而起撞碎大门,摔入瓢泼大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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