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8、领悟
又过了两天。
阿卡亲眼见证，祈愿祭坛上供奉的英灵数量，从他归位之时的18万，暴增到了100万个。
每一位英灵，皆是为了平权事业而牺牲的底层贫民。
而英灵增加的速度如此之快，让他深深明白了贫民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
第一百万名英灵，一个半大的孩子，个头只到成年男性的胸口，懵懵懂懂的登上了祈愿祭坛。
一股奇异的力量，将其固化为祭坛的一部分。
阿卡属于祭坛的一部分，可以从祭坛获取信息，他自然而然明白了这个叫做“比达”的孩子，今年只有十三岁。
他像是“看电影”一样，短时间内便知道了比达的全部经历。
像大多数底层区域的孩子一样，比达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几顿好东西，穿的衣裳几乎都是哥哥姐姐穿不上的旧衣服。
以前阿卡并不觉得如何，因为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
现在他在理想国度长了很多见识，国度内设有专门的知识大讲堂，有专人介绍其它文明世界的情况。
正常情况下，一个降临时间超过两百年的文明世界，不管有多少人口，物资供应应该极为丰富，吃穿之类的基本需求，早就得到满足了。
像比达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衣食住行都如此窘迫？
阿卡实在不理解，冰魄文明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了十二岁。
比达接受完了基本教育，便像大多数贫民孩子一样，要么进入工厂，要么进入种植区工作。
与之作为对比，中层区域的孩子，至少会在学堂里待到十八岁，其中有天赋的学生还有机会进入上层就读高级学院。
而底层区域的所有孩子，永远不可能进入高级学院。
阿卡现在明白，这是冰堡故意采取这样的手段，让贫民孩子尽早成为合格的劳动力。
反观很多文明世界，早已没有了长时间压榨个体体力的工作。
所以这不是压迫是什么？
就在半个月前。
比达第一次接触到平权协会，委员当众演讲的言论，宛若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比达眼前的黑暗。
这个孩子无比积极的加入了协会，无比积极的参与罢工，立志为改变底层人的命运贡献全部力量。
到了昨天。
各个冰堡的执行官们纷纷行动起来，随机抓捕底层贫民，以此破坏底层的团结。
比达参加过几次罢工，早已被战雕注意到，虽然他还小，但执行官们依旧没有放过他。
当晚他被抓走，在执行所里被殴打到吐血。
执行官说，只要你求饶，辱骂平权协会，我们就放你回家，还给你一笔钱。
比达直接拒绝了。
执行官们又开始动手，直接将他打到了双腿骨折，只能在地上爬。
这孩子被关在一片黑乎乎的冰牢里，痛苦的惨叫了一整晚。
今天上午。
比达被执行官拖出来，又开始继续审问。
执行官说，你的内脏正在出血，你快要死了，只要你辱骂平权协会，你就可以活下来。
但比达依旧拒绝了。
执行官用右脚重重踩着比达的右手，一边来回碾压，一边恶狠狠说道：“你永远是贱民！”
比达疼得混身直抽抽，但依旧挣扎着说道：“我不是贱民！”
执行官一脚踹向了这孩子的脑袋，后者直接昏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
也就是刚才。
比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灵魂与理想国度产生了神秘联系，由此进入了祈愿祭坛。
此时此刻。
阿卡隔空凝视着这个只有短短十三年生命的孩子，心底的愤怒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比达喊出来的那一句“我不是贱民”，就像是传到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不自觉想起了委员说过的一句话：“上面的人认为，底层区域的所有人，生来就是贱民。
“哪怕是从底层走出去的异能者，到了上层往往也低人一等。
“年复一年的重复中，底层的很多人自己都认同了自己的贱民身份，但我们真的生来就是贱民吗？”
委员挥舞着右手，直接吼了起来：“我们当然不是贱民！真正下贱的是三阶制的制定者，以及竭力维护三阶制的人。
“他们想要依靠这套制度，生生世世的压迫我们所有人，我们要告诉他们，这绝对不可能。
“我们一定会使用暴力推翻三阶制，如果这一代人不行，下一代人还会接着上，直到三阶制被彻底打碎为止。”
阿卡回想着委员的话，浑身上下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在鼓荡着。
你们镇压得越是凶残，我们就越是要反抗！
“我们永不屈服！”
阿卡情不自禁吼了一声。
所有英灵的目光，霎时聚集过来了。
下一刻
“我们永不屈服！”
百万英灵齐声呐喊起来。
“咚！”
一个声音从祭坛内传了出来。
比达的遭遇，似乎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将百万英灵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祈愿祭坛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一股格外深沉的力量，在祭坛深处诞生了。
“咚！”
这一声在阿卡体内激发出了回响。
“咚！咚！”
很多英灵体内同样传出了回响。
*
梦境岛内。
杨凡隔空注视着正在蜕变的祈愿祭坛，神情有点惊异。
赵晓颖在旁边问道：“这是祭坛即将进化为第二阶段吗？”
杨凡点头“嗯”了一声。
原本他预计，祭坛需要120万英灵才能进化，但实际进度比他预计的快了一大截。
他忽然发现，虽然创造了祈愿祭坛，也创造出了英灵这样的存在，可自己仍旧低估了两者的潜力。
两秒后。
“轰！”
祈愿祭坛剧震了一下。
巨量的梦境之力汇聚过来，祭坛的高度开始迅速生长。
先前高度为1500米，短短几秒后便生长到了2000米。
一道道光束从天垂下，数量少说也有上千道，每一道光束都笼罩了一位英灵。
赵晓颖看得大为吃惊：“这么多英灵进化为了祈愿战灵？”
阿卡正是祭坛诞生的第一位祈愿战灵，祭坛进阶催生出大批英灵转变为战灵。
这个数量同样比杨凡预计的更多。
赵晓颖又转头看向了伴侣，敏锐感应到一点变化：“你的力量提升了吗？”
杨凡微笑道：“是的，我从祭坛里领悟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