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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总督接见,天外竹林

  

“崔家这群混账!”

  李国权将文书狠狠一砸,神色阴沉至极:

  “他崔家门楣,才被钉的粉碎,行事怎竟还如此狂悖?好一个崔家,好一个崔家!”

  执政官赵文庭轻叹一声:

  “没有办法的事情,听闻那位叩拜来慈悲神灵箭矢的崔家子,此时正在崔家中大肆揽权。”

  缓了缓,他继续道:

  “正因为如此,叫崔青衣的女人才亲临重阳,既是想要吞掉重阳,也是避一避那崔家子的劲头。”

  李国权不语,神色阴郁至极。

  十日。

  十日的时间,那崔青衣招揽不动重阳高层,便直接从中层下手,

  如今重阳,中层官员过半都是崔家的人了,这两天光是发起的对上弹劾,就超过了百次。

  百次!

  一旁的胡忠礼静静道:

  “我这边也收到消息,诸教的高层陆陆续续的潜入重阳了。”

  “接下来,你们承受的压力将会很大很大,尤其是老李你,作为重阳的黄金议员,自然是在风口浪尖。”

  李国权闭目,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最麻烦的是黄金城那边的压力另外,我收到消息,首都要来人了。”

  他声音沉重了几分:

  “我有远在首都的老友告诉我,这一次的来人,不只是支持重阳成为联邦直辖城的,更多是来调查.高天会。”

  会议室里微微一寂。

  端坐在这儿的,最次也是某个行政部门的署长,早已都加入了高天会。

  胡忠礼眉头紧锁:

  “可我听闻,首都方面将黄金行省列为了禁区?”

  李国权摇头:

  “禁区归禁区,总会有人来调查的且先说眼前诸事吧。”

  “崔家拿了个巡查使的名头,林业署、教育署、财政署这几个署的署长,保不住了。”

  会议桌上,一个又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默默起身,神色暗淡。

  赵文庭呵骂道:

  “随便一点事情,都被别人抓住一堆马脚,废物!”

  他又一叹:

  “二十八署,照这个趋势看,半数落在崔家手中,只是时间问题,过半之后,按照道理,就可以弹劾更上一级的位子。”

  李国权敲桌:

  “无妨,如今是戒严状态,三人裁定小组完全可以压下弹劾。”

  有人摇头:

  “不对,张署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崔家的人,如果将治安署长的位子拿了去”

  会议室陷入死寂。

  那个崔青衣,其实并不麻烦。

  麻烦的是崔家的盘根错节,是崔家的老位老天人,是城中至少达两位数的诸教先天。

  还有那位即将抵达的首都来人。

  周木鸟静静看着这一切,忽的一抬头,平和道:

  “将崔家人杀干净,怎么样?”

  一道道目光锁向男孩,都欲言又止,如今名义上,周木鸟才是等待区的黄金议员——虽然行使权利的,一直还是胡忠礼就是了。

  “不可。”

  胡忠礼轻声道:

  “周议员,崔家的老天人还活着呢。”

  周木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有电话铃声响起。

  军部的第一司令张二合接起电话,神色变的阴寒似水,应了两声后将电话挂断,这才开口:

  “又出事了。”

  他沉声道:

  “崔青衣去了军部,大闹了一通,打伤了很多军官,以巡查使的名义,强迫军部发兵!”

  “发兵去哪?”有人有不好预感。

  张二合神色难看至极:

  “陈秋生和西教徒在的那座寇山!”

  廉洁署的署长也接起电话,片刻后,惊道:

  “崔青衣又去了廉洁署,强行征调我的人,将治安总署的内的中高层都羁押!”

  某位署长神色难看:

  “她是想剿灭那座寇山,让戒严律失效,然后从治安总署入手,先摘掉张署长的位子??”

  胡忠礼沉吟片刻,神色不变:

  “这倒是无碍,寇山那边,已经是西教的驻点,这些时日潜入重阳的西教徒,恐怕都在那里。”

  “当然,也包括西教的几位神眷使,那崔青衣如果去那里发难,恐怕.未必还能回来。”

  会议室中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这崔青衣,不是说聪慧绝顶么?

  ………………

  荒外。

  整座寇山,已经被空天舰缓缓包围,崔青衣踱步,带着一个男侍,一步步走入寇山。

  侍从轻声道:

  “小姐,情报显示,这里聚集的都是西教徒,恐怕西教的神眷使也在,您何必亲自犯险?”

  崔青衣垂落眼睑,冷漠开口:

  “崔问道得了一位神祇眷顾,我不得不避让,但总要找到翻盘之机。”

  侍从疑惑:

  “这里?”

  并不妖艳的美人轻轻颔首,在很多道恐怖目光的窥视下,神色却如常,不起半点波澜。

  她一边走,一边开口,丝毫不遮掩:

  “这山上人,分明是重阳故意的,为的就是保持戒严律,我听闻,叛逃的陈秋生是治安署长的师伯。”

  “我也追查过一些事,知道陈秋生是被迫为寇,还知道那张福生和定海神针铁有关.”

  缓了缓,崔青衣抬起头,对着山上的巨大庄园开口道:

  “你们应该控制不住张福生了吧?让我把陈秋生带回去,定他一个勾结叛乱之罪,夺了他的职权,你们西教再拿捏他,不也就轻轻松松?”

  山庄死寂一片。

  忽有苍老声响起:

  “我更好奇的是,这些事情和你在崔问道的步步紧逼下,求得一线翻盘之机,又有什么关系?”

  崔青衣神色一凝,旋而继续道:

  “我如今也供奉了一尊神祇,我需要掌控重阳,如此可替祂做一些事。”

  “而后,我将亲自接引祂降临,为我护道,重返崔家。”

  苍老声又荡起:

  “哦?那神的名讳是?”

  大音浩荡间,有西教的神眷使,托举着一尊神像走出——说话的,竟是那神像。

  “见过尊者。”崔青衣执了一礼,平静开口:“祂叫瘟癀之神。”

  “今我奉瘟癀之神法旨,来问西教——是不愿再奉祂了么?”

  她脸上绽放笑容,山庄骤然安寂。

  “另外,诸位就不想知道,那张福生突飞猛进的缘故么?”

  “他,背弃了瘟癀之神,得了伟大瘟癀之神赐予的权柄,而后便就此消失,我背负瘟癀之神的使命而来。”

  死寂中。

  被神眷使托举着的,来自西教某位长老尊者的神像,轻声一叹。

  “你这小家伙,居然敢只身入江州,去见瘟癀,当真胆大.便随你的愿吧。”

  “将陈秋生,交给她。”

  ………………

  巨大的空天舰缓缓驶入等待区。

  “按照规矩,还得停留三天。”

  张福生坐在沙发上,目光透过全透明的特殊装甲,凝视着底下的等待区。

  身边,魏灵竹正站着桩功默默修行着,身上不断淌下汗水,汗水又蒸腾成雾。

  她虽然已将精神境界修炼至圆满,但躯壳上,却依旧还是个低炼的武者。

  “老卢,这请帖你怎么看?”

  张福生伸手弹了弹带着一缕神灵气息的请帖,随意问道。

  本名叫做‘卢修远’的老夫子沉吟片刻,这才道:

  “总督的心思,很难琢磨透彻,就像是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想要黄金行省独立一样。”

  缓了缓,他提醒道:

  “张师,这位总督虽然才调来十余年,但他早在来到黄金行省前,便已然在这里埋下过棋子。”

  “某种意义上,也已扎根了很多年。”

  “其之根深叶茂,无人知晓。”

  张福生微微蹙眉思索着。

  ‘世尊’弯弓射箭后数日,请帖就送了来,一位总督,一位神灵,要亲自见自己。

  这位总督一定查到了什么。

  但具体?

  张福生并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能成就神灵,成就一省之主,黄金总督行事一定谨慎,

  既然如此‘打草惊蛇’,惊的自己起了警惕心,也定有他的谋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黄金总督不会为难自己——否则不必这么麻烦,绕这么多弯子。

  他决定听从未来古圣的话,听从自己徒儿的话。

  不去做最显眼的弄潮儿了。

  但当下的问题是,该怎么将自己从诸事中摘出来?

  黄金总督。

  定海神针铁。

  还有一直盯着自己的西教。

  张福生闭目沉思,心绪辗转又难明。

  “有人来了。”老夫子忽然开口。

  抬眼看去,远处有一人踏云气行来,飘飘渺渺,如似仙人。

  是一个青年,穿着大红衣,一步一步,已至空天舰外,而后竟直直的穿过了空天舰外壳,如幽魂般飘荡了进来。

  “张署长。”

  青年朝着张福生执了一礼,轻声细语开口:

  “总督大人,请张署长一见,饮一杯茶,对一局棋,论一些事。”

  张福生笑容洋溢:

  “我一个小小的署长,一个大宗师,怎能劳得总督大人亲自接见?”

  来使含笑:

  “总督的心思,我们这些办事儿的,怎敢去揣摩?不过来之前,总督大人吩咐过了。”

  “要恭请您——若您实在不愿相见,便且先做罢。”

  张福生凝视着青年,这位总督使者,在黄金行省中地位高的吓人的总督使者,

  此刻却竟低眉顺眼。

  可从气机上来看,这分明是一位【先天大境】。

  许久。

  张福生忽做一笑:

  “总督相邀,怎敢不从?”

  “那张署长.请吧?”来使做礼以邀,

  张福生施施然起身,侧目对着普通老头模样的老夫子道:

  “你带着灵竹,先去重阳吧,不过暂且低调行事,免得惹来麻烦。”

  “是,张师。”

  老夫子应声,便看着张福生跟随着青年使者,齐齐穿出空天舰,踏云气而离。

  洪天宝不知何时走来,忧心忡忡:

  “卢老先生,福生他.”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卢老先生究竟何许人也,但能猜测到,来历恐怕很大,很不俗,平日里不经意的言行举止中,能看出来些许端倪。

  老夫子沉默了一下,幽幽叹道: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一省之主,如果真要为难张师,不必如此麻烦。”

  “恐怕,是因【世尊】了。”

  洪天宝神色一凝,旋而眉头舒展。

  “先回重阳也好。”他呢喃自语,眺望着远处人影没入航道,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这并非是去黄金城的航道。”张福生平静开口。

  “是。”

  使者轻轻点头:

  “这是去江州的航道——不过张署长放心,我们不会进入江州。”

  他伸手一引,有绫罗绸缎延展,化作一条绵延天路,张福生蹙眉,一步踏在天路之上。

  眼前缭乱。

  景象复又宁静时,竟已是在江州天地的上头。

  或者说,是在泡泡之上,在诸多泡泡之间的缝隙内。

  抬起头,又或环顾四周,入目是一座又一座的泡泡天地,

  如同十二日前,张福生借明月姑娘真血,凭之而短暂将头颅探出龙舟天地所见的景。

  在一片泡泡的包裹、间隙中,

  这里一片空无,却又生长着一片竹林,竹林中摆放着石桌和木椅。

  “来了?”

  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含笑:

  “落座吧。”

  黄金总督,当世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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