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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名姓(第一更)

  

袁家府上。

  魏不死看着袁天道燃起香烛,看着他拜礼九次,直至此时,才请出宝物。

  是一本卷册,但只有残缺一角,其上氤氲着难以名状的仙灵气。

  没了双眼的老瞎子如同跳大神一般踩着玄妙步点,

  口中呢喃出晦涩难懂的古老语言,

  如似滚滚天雷音。

  一缕疫气遁入一角天书中。

  半晌,他嘶哑开口:

  “天书昭示了三个词,中极,瘟癀,张。”

  魏不死挑眉:

  “瘟癀?”

  袁天道淡淡开口:

  “与祂关系不大,那疫气权柄来自于祂,但又不被祂所掌控了,疫气之鬼的主人是这个【中极】,真身为此【张】。”

  说话间,

  老瞎子拄着铁拐杖,击地两次,打出两朵妙莲。

  “且看你入夜之后,是去斩了这【张】,还是去斩了这【中极】?”

  “届时,吾会梦中去见此二人,斩与不斩,尚未可知,我也非滥杀之人。”

  “善。”

  两个老头子彼此做礼,袁天道幽叹:

  “二月九日,帝墓将开了,到那时候,神灵都会落目我们三姓守陵,真能走到对岸么?”

  魏不死沉默了一下:

  “事在人为。”

  说话间,有下人站在祠堂外汇报:

  “家主,外面有人想要见您,是镇上卖猪肉的郑屠户。”

  “郑关西?”

  袁天道记性很好,镇子上每一个人都记得一清二楚,随口道:

  “让他进来吧。”

  他与魏不死走出袁氏祠堂,后者看见下人领着神情木讷呆滞的郑屠户走了进来。

  “嗯?”

  袁天道鼻腔发声,抬了抬脑袋,枯草般的几丝头发下,掩映着没有瞳孔的空洞双眼。

  显然发现了郑屠户的不对劲。

  他随手掐算,却旋而神色一凝:

  “算不见究竟,我看到一片绝对空无,如时光万物皆不存的最初,又似五太之中,太易之空景”

  说话间,

  郑屠户忽的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而庄严的令牌,走上前,递上前,

  袁天道接过后,郑屠户便扭头就走,从头到尾一语不发,毫不拖泥带水。

  有下人想要拦住他,却被袁天道抬手制止:

  “被摄了魂魄,不必去管他,一时半刻就能好。”

  说着,袁天道苍老的手指在令牌上摩挲,

  尽管什么也看不到,但还是能摸出令牌上的文字与图案,能感觉到那种不朽的道韵。

  “高天令”

  一旁的魏不死低沉开口:

  “是那个外界传闻中的高天会?”

  “不,恐怕更高一层。”

  袁天道声音凝沉:

  “果然,帝墓将开,长安镇上的认知迷雾散去,已然有强大者开始注意到这里。”

  魏不死冷哼了一声:

  “借助一角天书,窥一窥这所谓高天的底细,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做怪!”

  “若是合适.”

  他摩拳擦掌:

  “我未必不可梦中请来先祖,一剑斩了祂!”

  袁天道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托着高天令,走到一角天书之前,踩起特殊的步点,一步步之间,雷音回响,

  一角天书开始发光,正当要顺着高天令卜算而去之时,

  袁天道忽的汗毛竖直,毫不犹豫的将大步后退,离开天书光芒的笼罩范围,额头已满是汗水!

  “怎么不看了?”魏不死诧异问道。

  袁天道微微喘息,手掌死死捉着这枚高天令:

  “看不得。”

  “为何看不得?”魏不死还在追问。

  袁天道失语片刻,幽幽开口:

  “可还记得我这双眼睛,是怎么瞎去的么?”

  不等魏不死回忆、开口,

  袁天道自问自答:

  “便是四十年前,我欲窥帝墓当中,欲窥帝主今何在.”

  他轻声一叹:

  “彼时已汗毛耸立,但仍然不信邪,强行窥之,双目废去,而今日,我悚然之感更胜于四十年前!”

  魏不死惊的险些跃起。

  他失神道:

  “难道说,这高天令的主人胜过帝主??”

  袁天道沉默,脸上沉凝之色重而又重。

  许久。

  他摩挲着高天令,轻叹道:

  “罢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先待入夜,你去探明那中极和张姓之人的底细罢!”

  魏不死默然点头。

  ………………

  客栈,甲字上房。

  “手机明明还有电,但开机都做不到?根本就成了一块板砖。”

  张福生啧啧称奇,这个长安镇果然怪奇。

  科技造物进了这里,立时失效,他甚至想象出一把手枪,然后炼假还真——结果,

  子弹上膛,无论怎么叩动板机,子弹都无法激发出去。

  反而是将子弹取出后,一念引燃底火,火药爆燃,弹头击出。

  这就很古怪了。

  像是超出古时的事物,都被‘禁绝’。

  “这样一个怪异的镇子,为什么从前没有人注意到?”

  张福生呢喃自语,心思百转千回。

  念头微动,老爸老妈此时正在酣睡,他索性也不去打扰,而是叫上了老夫子和魏灵竹,下楼,闲逛。

  古色古香的建筑,摆摊的妇人,挑担的货夫,扛着糖葫芦的走贩

  “这里问题很大。”老夫子轻声开口。

  张福生默默点了点头,一座并不与世隔绝的山镇,却禁绝了一切科技造物,

  而方才他走入徒儿的神境确认过了。

  长安镇的布局,与长安古城中的某一角,几乎完全一样。

  坊与市有条不紊,无非就是一些府邸换了个匾额。

  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一处学塾前。

  “杜氏学塾。”

  老夫子看了一眼学塾旁立着的牌牌,里头相当闹腾,陈石山正巧从其中走出。

  他愣了一愣:

  “张大哥?”

  张福生笑着颔首:

  “我爸妈他们在睡着,我们仨人就出来逛逛长安镇你这是下课了?”

  “嗯啊,早课完了,上午是杜夫子的文课,下午时候还要上秦教习的武课。”

  他随口应声,正巧,学塾内有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捧着书卷走出。

  “杜夫子!”

  陈石山连忙做礼,赶忙介绍道:

  “这位就是杜如晦杜夫子,夫子,这是张福生张大哥,旁边儿的是卢修远卢老,还有魏灵竹魏姑娘。”

  杜如晦冲着三人颔首:

  “看三位眼生,当该是远道而来,长安镇如一座世外桃源,与外界迥异,三位倒是可以好好逛逛。”

  缓了缓,他和煦笑道:

  “石山,我给你批半天假,稍后会和秦琼说一声,准你下午的武课不必来。”

  陈石山连忙执礼:

  “多谢夫子。”

  杜如晦颔首,捧着书卷,飘飘然离去。

  老夫子侧目凝望,有些诧异,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修为,怎却有如此昌隆的文运?

  他困惑,一旁的张福生神色木讷。

  杜如晦,秦琼。

  哈??

  他惊愕,正恍惚着,听到街尾传来怒骂声。

  “程咬金,你个狗娘养的,又来偷包子?”

  张福生闪电般的张望去,看到一个粗犷汉子正抓着两个大肉包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叫喊:

  “长孙无忌!你一天能卖几十个大肉包,我吃你两个怎么了?啊!”

  名为长孙无忌的包子铺老板追的气喘吁吁,跳脚道:

  “程咬金,你个畜生!”

  “你爷爷走咯!”

  粗犷汉子如同一阵风,从张福生等人身旁跑了过去。

  张福生面无表情。

  “那是程大叔。”陈石山笑着道:“他和包子铺的长孙大叔向来不对付,三天两头就要窃几个包子走。”

  缓了缓,

  陈石山热络道:

  “长安镇玩乐的地儿倒是少,街尾有个小靶场,李老板经营的,只要能连中三箭靶心,能有免费的烧鸡吃”

  “李老板是?”张福生默默问道。

  “李老板啊,人可好了,他叫李靖,做的烧鸡是一绝!”陈石山咽了口唾沫,显然有些馋。

  张福生呵呵一笑。

  杜如晦,程咬金,长孙无忌,秦琼,这还有个李靖此李靖自然不会是那位‘托塔李天王’。

  “全是唐初的名将名臣,还都在凌烟阁二十四人当中.”

  张福生心头低语,精神念头扫出,将那个跳脚大骂的包子铺老板长孙无忌,

  还有逃走的粗犷汉子程咬金,尽都详细的扫视了一遍。

  普通人。

  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李二凤的后手么?

  张福生心思百转千回,并不认为这些是古之名臣活到了现在,

  很大概率是转世身,又或者.

  能承载那些人降临、归来的道标?

  长安镇啊长安镇。

  张福生此刻几乎断定,师祖在谋划的二月九日事,绝对与长安镇脱不开干系。

  心思辗转间,

  三人跟着陈石山,将并不大的长安镇完完整整的逛了一圈,

  中途又遇到不少‘名人’。

  耍猴的柴绍,养马的张公谨,种地的房玄龄.

  这些人无一例外,名姓都与凌烟阁二十四人相同,但却也只是名姓相同。

  路过魏家府邸,还看到一个正大口大口吃着菠菜的小男孩,

  “这是魏老爷子的小孙子,魏征,未来是要继承魏家的。”

  陈石山轻声道:

  “张大哥,这长安镇有两姓万万不可招惹,一是袁家,另一个就是这魏家,传闻魏家的祖上,斩过一种叫龙王的星兽!”

  张福生嘴角抽搐,凝视着那捧着木碗,大口大口吃着菠菜的小男孩。

  叫做魏征的男孩好奇的看了张福生一眼,警惕的抱住木碗,似乎生怕对方来抢自己的菠菜。

  张福生忽而哈哈一笑。

  已是正午。

  回到客栈,带着老爸老妈一起吃了顿镇上的烧饼,

  卖烧饼的高士廉见几人来自外头,还多送了几块烧饼。

  一个下午时间,几人便在长安镇中打发了过去,

  直至夜幕降临,这才回了客栈。

  与魏灵竹又详细的讲述了一番十圣经后,

  张福生回了自己的房间,端在床榻上。

  “长安镇”

  他呢喃自语,一缕留在陈石山身上的精神烙印微颤,念头一动,看着这少年去了镇子的边缘,悄悄进了一个破落的府院。

  府院上,悬挂着‘武氏’的匾额。

  念头没能跟着进入武氏府邸,被莫名的力量给拦截了下来。

  但念头在外,已然可以从高处窥见府中景物,破败,衰落,偌大的府邸没有下人,

  只有一个在院子里坐着的,老的快要死去的老妪。

  老妪忽然转过头,与悬在武府外头,悬在半空中的念头‘对视’。

  念头支离破碎。

  “嘶”

  张福生揉了揉刺痛的眉心,神色凝沉到无以复加。

  “好恐怕的老妪,恐怕是一位天人?”

  武氏的老妪是天人,那魏氏、袁氏?

  恐怕也至少都是天人。

  手指轻轻敲木桌,张福生轻轻一叹,正欲一念遁入八景宫,再开高天之上时。

  汗毛微耸,心血来潮,因果震颤。

  侧目。

  顺着因果联系,能看见一座模糊的府院——正是白日所见的魏府,

  还能隐约瞧望到,魏府当中,有一个苍老的身影,倒头便睡。

  而后竟有仙影浮现,顺着因果,朝着自己的‘神境’大步走来。

  “梦中斩龙法?”

  张福生呢喃,有些诧异,知道多半是因为疫鬼,但这是怎么找到自己头上来的?

  他挑了挑眉头,忽而一笑:

  “陪你玩玩。”

  念头便沉入神境,走进五庄观,静候仙影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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