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节日盛会
海上飞与同伴们一起往北骑行，旁晚时分，准备扎营过夜。这时格桑说：“再往北一二十公里，有一个小镇，那里也许有客栈。”于是大家继续往北而行。
大约过了一刻钟，在一座红褐色的山脚下果然出现了几幢藏式民居。他们走近一看，整个小镇还不到十座房子，要是在内地，顶多只能算个小村落而已。格桑向路旁一位藏族老牧人打听镇上有没有客栈，老牧人以困惑的目光把他们打量了一番，然后指了指北边，说离此地二三公里有个客栈。正当他们就要往北走的时候，老牧人又突然拉住格桑的手，恳切地说：“你们最好别去那个客栈！——那个客栈，进去一个大活人，滚出来的就是一个大骷髅！”
“什么！”阿布惊恐得大叫起来。“一个这么恐怖的地方！一定是个大黑店！——我们决不能去！”
“你是在开玩笑吧？”格桑问老牧人。
“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老牧人说完就走开了。
“怎么办？”格桑转身问海上飞。
“我们最好还是小心点……”夏博士说。
海上飞看了看就要暗下来的天空，说：“我们先去看看再说，也不知道老牧人说的是真是假。”
“有危险怎么办？”阿布提心吊胆地问。
“毒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它是毒蛇！——我们已知道可能有危险，采取防范措施就可以了，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对付！”海上飞说。
听海上飞这么一说，大家放心了许多，继而一起往北跑去。
当他们找到客栈的时候，天已黑了下来。海上飞仔细一看，觉得这个客栈的确显得特别怪异！——它被一条高高的围墙紧紧包裹着，墙面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围墙的中央有一扇藏式大门，门上描绘着一个个夸张的骷髅图案！走进大门，是一个大院子，院子的尽头是一座二层楼结构的藏式平顶房子，算是主楼，用于住人的。主楼左右是两排长长的单层平房，属于附房，主要是栓马的。在大院子里紧依着围墙竖立着一排隔层的木架，木架上也堆累着一个个恐怖的骷髅头，几乎与围墙一样高，沿着围墙一直伸展而去！这些骷髅头都露着两个黑洞洞的大窟窿，显得或平静、或惊讶、或狞笑、或不满、或愤怒！
面对这么多的骷髅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这些骷髅头是不是客栈谋杀旅客后留下来的？海上飞想。不，这绝不可能！理由很简单，没有人会这么笨，杀人后把残骸摆放在家门口，给人观看，提供杀人的证据！——那么这些骷髅头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时候，一位小伙子从一间平房里走出来，先把海上飞一行人的马匹牵过去关在平房中，然后带领他们来到主楼的厅堂，为他们端上热腾腾的酥油茶。
“你的老板呢？”海上飞问小伙子。
“请你们稍等，他马上过来。”小伙子彬彬有礼地说。
不久，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走进厅堂，客气地说：“我是客栈老板，欢迎你们光临！不过我们这里地处偏僻，只能为各位提供粗茶淡饭！”
海上飞把客栈老板仔细打量一番——约60来岁，身材中等，穿着一身黑色藏袍，脸颊饱满，目光祥和，凭直觉，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坏蛋，不过，人不可貌相，出门不可粗心大意！
“院子里那么多的骷髅头是怎么回事？”海上飞单刀直入地问。
客栈老板一听就哈哈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其实那并不奇怪！我们藏族奉行天葬，人死之后把遗体献给神鸟！这些骷髅头是我从附近的天葬场收集来的，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警告世人，无论生前多么荣华富贵，死后都会变成这么一个骷髅头，与土块、石块没有多少差别！——因而在活着的时候，要多做善事，不吝钱财，多帮助别人！”
“哦，原来如此！”海上飞惊叹道。
海上飞知道，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丧葬习俗，像藏族的“天葬”就是比较奇特的一种。所谓“天葬”，就是人死后把遗体剁碎以喂鹰鹫的一种丧葬方式。在内地，丧葬方式主要是土葬或火葬。在汉族人看来，把祖宗长辈或亲戚朋友的遗体抬去喂禽鸟，简直是大逆不道，不敬不孝！但是在藏民看来，“天葬”无疑是一种崇高的献身精神！在佛教中，早先就有佛主释迦牟尼舍身饲虎的故事传说，在佛教徒看来，那是一种善行，一种慈悲！因而，在藏传佛教盛行的西藏，死后把遗体奉献给鹰鹫（藏民称之为“神鸟”），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可谓功德无量！
实际上，“天葬”之所以在西藏得以产生与流传，自然环境可能是一个很大的原因。青藏高原大多地方成年天寒地冻，遍地是冻土，挖墓穴土葬很不方便。况且，古代没有电，那里的大山又只长草不长树，难以找到木柴，因而火葬也难办。这样一来，“天葬”也许是一种比较合适的办法。于是这种奇特的丧葬方式，尽管在内地人看来也许有点不可思议，结果还是在西藏很快流行开来。
海上飞掏出黄小琴的照片，给客栈老板看了一下，问：“你见过这个汉族姑娘吗？”
客栈老板把照片很仔细地看了看，说：“见过，几个月之前了。不过她没有在这里过夜，只是喝了一杯酥油茶就走了……”
“谢谢！”海上飞说。
晚餐后，客栈老板把客人分别安排在二楼的两个房间中休息，海上飞独居一室。
海上飞把房间打量了一下，房间虽然不大，摆设也很简单，但是还算干净。房间有一扇窗户面对大院子，窗户底下就是平房。透过窗户，可以望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与空旷的原野。
半夜时分，阿布因为担心马匹的安全，起床到大院子旁的马房看看情况。回来的时候看见客栈厨房的门半开着，透出隐隐约约的酥油灯光，同时传来悄悄的谈话声。阿布感到奇怪，这么晚了那些人在干吗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阿布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门外，偷偷地往里一瞧，只见客栈老板与那小伙子正在低声交谈，似乎正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因为他们谈话的声音很轻，阿布无法听清全部，只听到少数几句。先是听见那小伙子问：“宰几个？”然后听见客栈老板答道：“要宰就多宰几个！——最好都给宰了！”
阿布大为惊恐！他早就猜测这是个大黑店，现在似乎果然给他猜中了——客栈老板要动手宰人了！阿布不敢再偷听下去，他立刻轻手轻脚、飞也似的跑回来，急急忙忙来到海上飞的房间，惊慌失措地说：“他们要动手了！……他们要来宰我们了！”
海上飞听了阿布的报告，不慌不忙地说：“你去睡吧，我去看看。”
把手枪的子弹填满之后，海上飞左手举着一盏酥油灯，右手握着枪，慢慢地来到一楼。然而整个楼层都是静悄悄的，不闻任何声响。厨房的门已关了，里头也不见任何灯光。厅堂中也是一片漆黑。海上飞来到大院子里，不见半个人影。他看见马房里的马都还在，正在咀嚼着草料。他转来转去，没有发现一点可疑的迹象，于是就回到房间休息。
凌晨三点钟左右，从大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海上飞立刻被惊醒！他正想起床看看，突然，窗户被撞开，一个恐怖的骷髅头飞越窗户、直冲他的脑门猛砸过来！海上飞大吃一惊，他立刻飞起一腿档开骷髅头，同时从床上一跃而起，拔枪向窗外射击！
一个个骷髅头不停地冲窗口飞来，海上飞举枪把它们一个个击落、击碎！此时，一条黑影在窗外的平房顶上晃动，海上飞立刻向黑影瞄准射击，只听见“呀”的一声惨叫，那黑影从平房上跌落到大院子里！
这时候，睡在隔壁的夏博士、格桑与阿布也已被枪声惊醒，马上拿起武器赶来助战！
“我早就说了这是个大黑店，你们看，他们最终还是下手了！”阿布愤怒地说。
“你们出去到过道看看，防止敌人从背后袭击我们！”海上飞冷静地吩咐说。“这里由我来对付！”
外头传来一阵骚动，透过窗口，海上飞悄悄向外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大院子里人头攒动，火把闪亮，个个举起枪正向他的窗**击！
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海上飞感到有点疑惑不解。这些人都骑着马，根本不像客栈里边的人，更不见客栈老板与那小伙子！……忽然间，海上飞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一群强盗！
海上飞躲在窗户后面，不停地朝院子里射击，枪声响起，大院子里就有人仰身落马，同时传来一声声“啊——啊——”的惨叫！这时候，房间外面的过道里也响起了枪击声，海上飞明白，强盗已经闯进楼里来了！他急忙来到过道里，举枪击倒一个正冲过来的强盗，然后对同伴们说：“你们沿着过道打到一楼去，消灭那里的强盗！”
格桑、阿布与夏博士听到吩咐，就举着枪，边射击边向一楼移动。
海上飞回到窗前，看见几个身材高大的强盗已爬上平房，正向窗口扑来！他立刻开枪击倒他们，然后纵身一跳，钻出窗户，扑倒在平房顶上，举枪朝下面大院子里的强盗猛击！
激战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强盗们见自己伤亡惨重，并看不见胜利的希望，就决定撤退。海上飞从平房顶上飞身一跃，跳到大院子里。这时候，夏博士、格桑与阿布也已追击到院子里。
“敌人跑了，我们快点追！”格桑急切地说。
“不！——不能追！”海上飞很果断地说。
“为什么？”阿布疑惑不解。
“天那么黑，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可追！”海上飞解释道。
“对，还是不追的好。”夏博士说。
“不追也行，反正天就亮了，我的肚子也饿了，我们先去搞点吃的。”阿布说。
“客栈老板在哪里？”格桑问。
“客栈老板与那些强盗肯定是一伙的，早就和强盗一起跑了。我们可以把客栈里面好吃的、好喝的都找出来，大吃一顿，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阿布美滋滋地说。
“客栈老板没有跑。他还在客栈里。他与强盗也不是一伙的。你们去找找看！”海上飞很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阿布惊奇地问。
正当此时，从客栈里头传来“救命——救命——”的呼救声！海上飞立刻带着同伴来到主楼内，顺着呼救声寻找过去，终于在一个黑暗的地窖里找到了客栈老板与那小伙子。只见他们两手被反绑在一起，四条腿被捆成一团，动弹不得！海上飞立刻把他们解救了出来。
“谢谢你们！”客栈老板很感激地说。“那帮强盗呢？”
“他们早就跑了！”海上飞答道。
“那些强盗经常来抢劫，不过在往常，给点钱就可以打发他们走。但是今晚，他们说不要钱，只想杀人！我以为他们想杀我，后来他们只是把我绑起来扔到地窖里，并说他们要杀的是你们！我就搞不懂了！——你们与强盗有仇吗？”客栈老板问。
“那强盗头子长什么模样？”海上飞问。
“长得很高大，最惹眼的特征就是脸上有一道很粗的伤疤。”客栈老板说。
“原来就是那个强盗头子刀疤！”阿布大声嚷了起来。“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呢？”
“看来他们一直在暗中跟踪我们！”海上飞说。
“天就要亮了，我们还是赶紧启程赶路吧！”夏博士提醒说。
“别急！你们帮我赶走了大强盗，说不定他们以后不敢再来了。为了表示我的感激，我要多宰几个藏雪鸡招待你们！”客栈老板很客气地说。
“好！”阿布咂了咂嘴巴、美滋滋地说。
“半夜时候，阿布曾听到你们在厨房的悄悄谈话，说要多宰杀几个，你们是想宰杀藏雪**！”海上飞笑着说。
“没错。”客栈老板说。
阿布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在暗中商量要宰杀我们呢！”
早餐后，海上飞带领同伴启程上路。离开骷髅客栈后，格桑问海上飞：“刚才在骷髅客栈，当我们赶跑了强盗之后，你凭什么断定客栈老板与强盗不是一伙的、并且还在客栈里呢？”
海上飞解释道：“这是因为我看到客栈的大门已经被强盗撞破。假如客栈老板与强盗是一伙的、是朋友，他们是暗中勾结好的，那么大门应该是被友好地打开的，应该完整无损。就像我们去朋友家拜访，我们会粗暴地撞破朋友家的门吗？所以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判断客栈老板与强盗不是一伙的。另外，我看到马棚里客栈老板的两匹马还在，要是他逃跑的话，肯定会骑着马跑的，在这么一个广阔的原野，没有马肯定寸步难行，徒步会跑多远呢？因而我断定他还在客栈里。”
“高明！”格桑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