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黎
萧然微张的嘴唇停顿了好久，愣愣地盯着白瑾，好像要把白瑾看透一般，或者说要重新看待白瑾了。屋内的时间又凝固了下来，白瑾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本想着对方应该会回答的，但萧然却像受到了极大惊吓一样没有说出一个字。
不安地移开了视线，眼神开始停留在这房间里的陈设上，扫过了蜡烛和药草，最终停留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白瑾也愣了一下，右手轻轻拾起一撮头发，只见她原本深棕色的短发变成了墨黑的及腰长发。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再看向萧然，后者已经将思绪理清楚了，见白瑾这个反应也只得暗自叹了口气。
萧然的视线依旧集中在白瑾身上，咬了一下嘴唇后说道：“主人……你是鬼修“陆筱”，你……”在话语中，萧然离白瑾越来越近，而后半句迟迟没有说出口。白瑾也觉察到了不对，但想移动位置全身上下就会传来一阵疼痛，而且短短几息间，萧然与白瑾之间的距离就缩短到了几厘米，只差一点鼻尖就能碰上了。
“是我的主人吗？”萧然的眼神一刹那又变了一个样，锐利的目光与白瑾的对视上，白瑾想逃，但又无法动弹，只觉自己是一只已关在笼子中的动物，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我怎么知道我是谁……”白瑾小声嘀咕了句，虽然很小但足以让相距如此之近的两个人都能听见。
萧然觉察到了眼前这个“主人”的不同，但一路上也没有可能被人给调包，想来也不知“主人”这是什么状态，竟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虽然整个气场已经变了，但萧然知道那还是“主人”的气息，还是那个灵魂，一时间也有点苦恼，自家“主人”从未有过这种状态，自然不知该怎么处理。白瑾还是在床上坐着，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举动，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实际上只是知道即使动了也没用罢了。
这里不是她认识的世界，这个“自己”也不是她，白瑾脑袋里一片昏暗，她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但又不知道这里是哪，该怎么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即使她逃出了这间屋子，又能去到哪里？
只有面对眼前的这个家伙了！
“那个，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你看我受了这么多伤大脑说不定也多多少少有些损伤什么的，你能不能……说说‘我’的状况？”白瑾说道，同时缩了缩身子，想要和萧然的距离拉开一点，也包含着各种心虚的因数，当初在班主任面前说几句话就被骂得狗血淋头，她可不想噩梦重演，她也害怕这噩梦。
见白瑾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萧然不知是哭还是该笑的好，现在这样子对“她”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你叫离黎，是一名，是我的主人。”到了中间原本想说的话又给吞了回去，眼神渐渐温和下来，在白瑾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确定了白瑾的就是他的“主人”。
“主人？我们是什么关系？”白瑾问道，还是在往后缩。
“嗯……”萧然沉思了下，要是对以前的主人说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对现在这个“主人”，实在是不知道说出来对她会不会造成什么坏的影响。
短暂的沉默过后，萧然下定了决心，既然是离黎，是他的主人，就应该知道她自己的一切。
“鬼使，我是你的鬼使，你是一名‘鬼修者’。”白瑾听着萧然的话，更加茫然了。
主人什么的还好，至少自己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但“鬼使”、“鬼修”什么的完全不了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是个职业，但具体是什么除了询问眼前这个人以外就只能靠猜了。
“等等等等。”白瑾对萧然说道，“你说的‘鬼修’和‘鬼使’是什么?”
萧然好像早就料到白瑾会这样说，没露出太多的表情，继续说道：“鬼修是通过各种媒介与鬼魂沟通，用鬼魂来做各种事，也可以理解为降伏鬼怪为自己所用的人。
“而鬼使便是被鬼修收服的鬼魂，鬼使与鬼修的灵魂会互相牵绊，至死不离。”萧然说着，对于“收服”之类的字眼说着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白瑾看着他认真叙事的脸庞，或许他平常时也是这副样子，但白瑾从他幽深的眸子里却看出了些其他的东西。
“是这样啊，我怎么忘了呢……”白瑾挠了挠头，嘴上说是“忘了”其实根本对这里一无所知。
“忘了啊……”萧然直视着前方，不知是在看着白瑾还是什么，慢慢与白瑾拉远了一点距离，“希望你能想起来，或者永远也不要再找到那记忆了。”这话是说给白瑾听得，也是送给自己的，过去背负的一切这样忘了也好，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他们还在这里，别人还能看到他们，他们的命运就不会停歇。那所谓的责任，会将她再次推入深渊。而萧然，无论如何一定会追随她而去。
夜深了，也很静，明明才苏醒了一段时间的白瑾眼皮便下沉了，眼前的事物开始摇晃，它们拉长了的影子好像也起到了催眠的作用。眼睑渐渐合成了一条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倒下了。靠在并不怎么松软的枕头上，白瑾没有被一点声音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