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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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你没事吧。”欧阳紫衣来到他身后，担心的问道。
“是我，是我害了他们，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一滴晶莹的泪滴从左溟的脸上滑落，掉在地上，“啪嗒”，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是左溟的一颗心一样，瞬间跌碎。
“左溟，你别太自责了，或许错根本就不在你呢。”
看到左溟的样子，梦雨兮心情也变得难受了起来，轻声安慰道。
“不，是我，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张大娘，她对我那么好，就像我的娘亲一样，我还没来得及敬孝道，她却离我而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左溟把头埋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吼。
闻言，欧阳紫衣和珠儿也忍不住快要哭出来，梦雨兮在一旁手足无措，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安慰现在的左溟。
突然，欧阳紫衣肩上的青儿发出沙沙的声音，提醒他们，危险即将来临。
左溟吸了吸鼻子，慢慢站了起来，向废墟外走去，三人跟着他也走远了出来。
此时，天已经渐黑，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四人走出废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周围聚满了密密麻麻的鬼魂，半透明的人影，苍白的脸颊，他们没有脚，就这样飘在空中。
左溟认得他们，这些人生前都是荒村的村民，此刻他们正一脸愤怒，向左溟飘过来。
“鬼啊，小姐，这真的是鬼啊。”珠儿早吓得把小脑袋埋进了欧阳紫衣的怀里。
“不怕，不怕，珠儿不怕，我会保护你。”
然而欧阳紫衣的双腿也在不停的打颤。
梦雨兮看着眼前的鬼魂，皱起眉头，道，“好强的怨气，左溟，我们快离开这里。”
左溟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挪着步子向鬼魂的方向走过去，目光呆滞，嘴里喃喃道，“是我对不起大家，是我害了你们。”
“臭小子。”
“左溟。”
“左公子。”
三人看着左溟走到鬼魂中间，纷纷惊叫道。
鬼魂把左溟围了起来，满脸狰狞，发出恐怖瘆人的声音，正如鬼哭狼嚎一般。
“是他，是他害了我们。”
“都是因为他，我们才会死。”
“杀了这个扫把星。”
“这个丧门星，不但克死了自己的爹娘，现在还害得我们也活不成。”
“杀了他。”
“杀了他。”
......
四周纷纷响起了要杀了左溟的声音。
左溟面露苦涩，看着昔日还说说笑笑的乡里乡邻，现在却纷纷喊着要杀了自己，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这时墙角中，冲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脸上脏兮兮的，饿的面黄肌瘦，跑到左溟面前，小拳头不断拍着他的腿，大声哭泣着。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娘亲，是你害死了爹爹，是你害死了村子里的其他人，我恨你。”
突然，小女孩儿将手里的石头用力向左溟头上丢去，左溟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挨了一下，鲜血顺着额头上的伤口流了下来。
看到小女孩儿伤心的样子，左溟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蹲下身来，抱着小女孩儿，失声痛哭起来。
“红儿，对不起，是我害死了大家，对不起，对不起。”
左溟嘴里不住的说着对不起，但是现在说对不起又能有什么用呢。
梦雨兮等人不忍心看他的样子，纷纷转过头去。
过了一会儿，左溟按着小女孩儿肩膀道，“红儿，你跟着那边的三位姐姐走吧，她们会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每天可以吃饱饭，不用再在这里挨饿，好不好？”
小女孩儿看了看梦雨兮三人，倔强的摇了摇头，道，“不要，红儿要在这里陪着娘亲，爹爹。”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再也照顾不了你了，听话，跟着她们走吧，她们会对你很好的。”
小女孩儿还是摇着头，大声喊道，“不要，不要，不要，红儿要陪着爹爹，娘亲。”
小女孩儿用力挣脱了左溟的怀抱，跑到两个鬼魂身边。
左溟见状，也不再劝，看向面前的两个鬼魂道，“刘大叔，刘大婶，红儿还小，我知道你们恨我，但是红儿还是个孩子，希望你们能为她考虑一下，我保证她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红儿。”
闻言，两个鬼魂狰狞的面目缓和了一下，看着身下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似乎不惧怕鬼魂似的，嘴里叫着，“爹爹，娘亲。”
不知道两个鬼魂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小女孩儿皱着眉头，一直摇头，顿了一会儿，又满脸不舍道，“爹爹，娘亲，红儿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左溟见小女孩儿终于听劝，松了一口气，带着她向梦雨兮等人走过去。
“左溟，你的脸。”梦雨兮这才看清左溟额头上的伤口。
左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拉过身边的小女孩儿，道，“师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梦雨兮看了看他身边的小女孩儿，已经猜到了几分，但嘴里还是道，“什么事？你说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左溟脸上笑了一下，道，“这是红儿，她因为我失去了爹娘，所以我想请师姐带她去仙剑阁，好好照顾她，直到她成年。”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红儿当妹妹一样看待吧。”梦雨兮轻轻摸了摸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儿的脸颊。
“那我就可以放心了，对了，如果以后你们找到了冰凝，她要是问起我来，你们就说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如果...”
说到这里，左溟顿了一下，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她记不得我了，你，那你们就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的事。”
欧阳紫衣越听越不对劲，对着左溟生气道，“臭小子，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这么奇怪呢，就像是，就像是...”
“遗言。”珠儿轻声道。
左溟苦涩的笑了一下，道，“我欠别人的太多了，现在是该我还债的时候了。”
说完，转身向鬼魂中间走去。
“左溟，你...”
梦雨兮想要阻止他，却被他伸手拦了下来。
没有转身，口中淡淡道，“你们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毕竟躲，是没有办法躲一辈子的。”
欧阳紫衣还欲再劝，却被梦雨兮拉住了。
“师姐，难道你想看臭小子就这么死了？”欧阳紫衣对着梦雨兮大声道，满脸焦急的神色。
梦雨兮咬紧嘴唇，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她的心里同样难受。
“师姐，你放开我，我不准他就这么死了。”
欧阳紫衣还在挣扎着。
“小姐，你就相信一次左公子吧，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选择了面对，我们应该支持他。”珠儿擦着眼角的泪滴，道。
“可是...”欧阳紫衣还欲再辩，可左溟已经淹没在了鬼魂中间。
左溟一步步走到鬼魂中间，脸上没有任何畏惧，没有退缩，反而是卸下一切包袱之后的轻松。
看着周围面目狰狞的鬼魂，左溟满脸愧疚，道，“我知道说多少声对不起，都不足以弥补我犯下的错，但是我真心祈求大家的原谅，无论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左溟说着，慢慢的，跪了下来。
“我知道，我这一条命，肯定抵不上大家的命，但是只要你们能出气，只要你们能原谅我，这条命你们就拿去吧。”
左溟说完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