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寂寞
monjun2723:16:34cst2016
“你见过妖吗”
第二天早上，趁着早起梳理之时，我向罗赐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
稍微回忆了一下，她继续说道
“世间生灵都能化形，但真正成功的，却是不多，而且大多数都得经历万般磨砺或者经历一场大造化，但这又谈何容易，而且妖性格孤傲，一般不会在凡人面前显形，就算显形也会化作人的姿态，所以古往至今，见过妖的人其实不多”
“是么，谢了，原来是这样，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清楚，所以姑且问你一下，想不到你还真有所了解”，我笑着对罗赐说道，可能这两天感觉她这人也没啥大问题，所以对她态度好了不少
“我也是刚好略知一二罢了，你问我这，莫非，你遇到妖了么？”，难得正经的罗赐大小姐似乎眼里又泛起了好奇的色彩
“没有，就是突然好奇心起了而已”，对此，我当然也不想多说
“那我劝你一句，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别招惹他们，我是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对于人类来说，妖是一种很强大的存在，即使是一只寻常的妖，也抵得上人类中的高手”
看来她也没有完全信我的话，这大小姐看起来虽然是这样，似乎却也笨
“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这句，我就离开了房间
今天倒是一如既往，早餐过后，那几位亲戚又去了后山，孟芷在白天并不会显形，所以他们几个应该没有危险吧，恰恰相反，他们几个会很安全，虽然他们几个只是旁系血亲，但姑且也算孟黎的后人吧，想必芷也会保他们周全
我今天打算继续找人
早餐过后，我以检查病情的名义去了孟锦老爷子的房间，一开门我看到他孙子也在，不过老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示意了一下，孟楠也就主动离开了
我先检查了一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发现除了依然比较虚弱以外，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调养一段时间，彻底断了病根，基本就能康复了，所以我又开了一副药，对他说
“你的病情基本已经稳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如此不出意外，这副药是最后一副药了，吃过之后，基本就能痊愈，那么现在，我得说一句，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了，过几天也得走了，当然，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听到我要走，孟老爷子露出了一副惋惜之色，倒也不是伪装，可能真的已经很信任我了吧，不过我已经在这边呆了太久了，不过能一直就这么下去
包好了药，我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就这么看着他，似乎还等着他说什么一样
“还有事吗？如果是盘缠的话，你可以放心，毕竟你治好了病，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
要给我钱我肯定不会反对，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孟老爷子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好吧，看来你是想谈谈，后山的事？”，老爷子也不再装傻，突入了正题
“称不上谈谈，毕竟我只是个外人，你们孟家的事我不便作多干涉，只不过这两天，略有发现，就当我是好奇心驱使，想听听故事吧”
“好一个好奇心”，突然，老爷子放声大笑，笑过以后，接着说：“这事本乃我家家事，外人不得了解，而且我也打算把它带到墓地，但一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二来这件事的确和你没有利害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好奇心，但想必你也不是多舌之人，既然你想听，我便说给你听罢了”
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倒是出乎我预料，不过我倒是没想过会失败，所以也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就这么追查下去
“那么，你现在了解多少”，喝了一口茶，顿了顿，老爷子开口了，第一句话确是先问了我
“不多，就只是知道，后山上有什么不寻常之物，其他，就不了解了”，这里我撒了一个小谎，不过对方信不信，就是他的事了
“那好吧，我从哪里开始讲呢？还是从一开始说起吧。”
“好的”，看到总算能切入正题了，我也开始打起了精神，示意老爷子继续讲下去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了，大概才十岁，比现在的孟楠还小得多，那个年纪嘛，顽童性子都是很皮的，有一天晚上，水喝多了起夜撒尿，突然就想偷偷出去看一下”
“那晚夜色不错，月明星稀，我就趁着月光，往后山爬了上去”
“不一会，我看到了一座池塘，不仅如此，池塘边还坐着一人，是一位大姐姐”
“小孩子嘛，虽然还是有一点害怕，但毕竟没什么顾虑，我就自以为没人察觉那样，向着那位大姐走了过去”
“但她显然早就发现了我，所以在我离她还有大约十步路时，她突然回头看向了我”
“当时我就吓了一跳，但很快，我就忘记了害怕，因为她很漂亮，而且看起来很亲切，所以我就很快放下了戒心”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我吗，我。。。我叫孟锦”
“是吗，我就叫你小锦好了，也就是说，你也是孟家人”
“是啊，我就住在下面的房子里”
“哦，那你认识孟黎吗？”
“嗯，好像没听过欸”
“是吗？没办法，毕竟我很长时间没和孟家人接触了，我想想，大概都一百年了吧”
“姐姐你吹牛，你年纪哪有这么大啊”
“没有哦，应该是一百年了吧，至少在这里，小锦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
我在心里倒是默默地算了一下，孟黎去世是在一百六十五年前，而现在老爷子七十多岁，他十岁时是六十多年前，中间刚好差了一百年，不过挺奇怪的，一百年间，姑且不算她有没有到镇子下面来，难道都没有人在晚上上山来吗？
不过也不及我多想，老爷子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我在池边玩了很久，她就在那看着我，也不错说话。不过倒也奇怪，只要她在那看着，我也不觉得无聊，就在山上闲晃了好久，感觉天快亮之时，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后来我晚上也偶尔上山去，不过她时常在时常又不在，不过在月明之夜，只要天气不是很差，她基本都会出现”
“也不知道我哪来的精力，小孩子本来是很嗜睡的，但就这样经常半夜爬起来，我在白天却不怎么感觉疲倦”
“后来我也找到规律了，基本上看天气，我就能判断是她会不会在，就算偶尔有判断出错时，倒也无妨，回去继续睡觉，补充一下睡眠，倒也没错”
“就这样，年复一年，我似乎习惯了晚上找他的时光，也从一个孩童变成了少年，开始更加懂事以后，心中，却也渐生了疑惑”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完全一点都没有变呢？”
“还是正如她所说，她已经活了上百年了，难道是真的？因为读过一些奇文异志，我的疑惑也越深了”
“不过我并不害怕，我知道她不会伤害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要动手她早动手了，就算她有什么目的，这么多年的接触，我很明白，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又过了几年，终于在一天，我二十岁成年之时，我下定了决心，当晚去找她问个清楚”
“幸好当晚月色很好，也没有风，果然，她就在那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又温柔，安静的坐在池边，那块石头之上，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似乎时间无法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不，现在看来，是真的无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吧”
“我是妖”
“这是她给我的答案，似乎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的家就在这里”
“家？是吗，那你的身份呢？”
“不是说了吗？一个妖而已”
“但我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总是在晚上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又会和我说话，为什么你会让我感觉很亲切”
“放心，我没有什么我企图的，如果非要给你个答案的话，就当我是这里的守护神吧”
“是吗，那好吧”
“显然对于这个答案我也不算完全满意，但是既然人家不想多说我也不便多问”
“后来我为了考取功名，去了外地，一去就是十五年”
“回来时，我已成家立业，不过功名没考成，我却做生意大赚了一笔，可能因为哦莪们孟家人骨子里天生就是商人吧，虽然都爱附庸风雅，呵。”
“因为有了妻儿要照顾，我倒是没顾及太过，对于山上的事，也都基本忘却了”
“不过有一天晚上，心血来潮之时，看了看月色，我再次朝山上而去”
“没错，还是那个池塘，还是那块石头，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人，如果能称之为人的话，她看到我了，似乎我们昨天才见过面，一如既往的打招呼，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至少在她心里，我一点都没变吧”
“但我却明白，对于我来说，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似乎还像以前一样，带着微笑，看着我，想听我讲故事，但是我却忘了怎么讲故事了，或者说，到了现在，我也不可能什么都往外说了，感觉有一点尴尬，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又舍不得离开，我就这样陪同着她，也不说话”
“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上去过了，因为我已经找不到去找她的理由了，找到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我知道她在”
“赤月战争时期，本来我们家很可能是被攻击的目标，但一直到战争结束，都安然无恙，可能就是她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吧，她说过，她是守护神，至少这么看起来，并不是敷衍我”
“现在我老了，妻子儿女反而都早早离我而去，就剩这么个孙子，人越老，反而越爱回忆起过去的时光吧，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小溯他们提出要求时，我就想，能不能再为她做些什么，既然她说后山那里是她的家，我就为她打理一下好了，也不知道这样是否过于冒昧，妖或许更喜欢自然的环境也说不定”
“不会的”
突然，我插了一句话进来
“我想，她也是怕寂寞的吧，知道有人关心她，也会挺高兴的”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
“虽然我想，她现在也不那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