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见贪狼
satjul0217:45:21cst2016
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朱潜见到了何老口中的老郑，那是一个身形矮状的中年汉子。一收到赵商回来的消息，立刻带着人迎了出来。在寨子口遇上了赵商一行。
“东家，一路辛苦了，这一次出海可还顺利吧？”老郑上前向赵商拱手行礼。
赵商微笑道：“有惊无险，总算是不虚此行。”
老郑一听，忙问道：“可是遇到了风浪，小公子无恙吧。”
赵商还没开口，何老先说话了：“老郑啊，你不是要让东家在这儿站到天亮吧，兄弟们的肚子可都快饿扁啦。”
老郑闻言，歉然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何老莫怪。大家里面请，今日兄弟们猎到好大一只白熊，正好给大家接风洗尘！”
众人跟着老郑进了寨子，朱潜才发现这寨子并不算大，木头搭建的围墙里，整整齐齐地搭着百余顶帐篷，帐篷四周堆放着各色货物，中间围出一片大空地。正是晚上开饭之时，寨子里众人围坐在篝火边上饮酒吃肉，好不热闹。此时赵商大队人马百余人涌进寨子里，顿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原本围坐的众人纷纷起来向赵商行礼。
“东家好。”“东家辛苦了。”各色问候之声络绎不绝，可见赵商颇受下属尊敬。朱潜在路上已经听何老介绍，知道这里是赵商所建的一处货栈，是赵氏商队往来北海的歇脚之地。因为地处北海港口边，位置十分重要。故此由已经晋入炼气上境的老郑带着百余赵家精锐家兵长期驻守。但朱潜那目光一扫却发现篝火边围坐的众人满打满算也就数十人，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众人寻了一处火堆边坐下，何老开口问道：“老郑，怎么没见到你那宝贝儿子？”
老郑从架在火堆上方的铁架上取下一只烤得烂熟的熊掌，又拿过两只碗来，将熊掌小心地分好，盛在碗里，分别递给赵商和赵武，这才开口答道：“今日我家那小子和寨子里的兄弟赌赛出去打猎，他见到人家猎了一只白熊来，心里不服输，傍晚带了人又出去说要猎个大家伙回来，我们不必等他，先吃起来吧。”说罢，又热情地给众人分肉。
朱潜也接过他递来的一块熊肉，肚子正饿着，当下大快朵颐起来，那熊肉火候正好，烤得色泽金黄，兹兹往外冒油水，上面撒上了野菜和佐料磨成的粉末，入口鲜嫩，满嘴留香，朱潜只觉得这果然是世间一等的美味，这老郑烤肉的本事果然了得。
正吃之间，赵商向老郑问起了北疆最近的局势，只见老郑一下皱起了眉头，忧虑地说道：“东家出海以前，北蛮各部已经蠢蠢欲动，四处劫掠，上个月的时候大单于慕容野忽然联合了各部猛攻狼头山一带，宗主一面出兵和北蛮联军对峙，一面飞信向晋帝求援，可是毫无回音。”
赵商闻言一阵冷笑：“晋帝倒是乐得见到我赵家和北蛮两败俱伤，怎么会派援兵相助？”
这时，正抱着熊掌大啃的小赵武忽然挥着小拳头开口叫道：“我赵家武力天下无双，不用援兵也能把那些蛮人杀得片甲不留！”
众人被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老郑也笑着开口道：“小公子说得极是，本来以我赵氏的实力对付北蛮绰绰有余，这些年来本来也都是我赵家独自在北疆对抗北蛮各部，从来不曾落了下风。”他口风一转说道：“但是，北蛮里今年出了一位白狼祭祀，诡计多端，北蛮各部一改以往的风格，屡次设下陷阱，家主一时不察被他奸计得逞了几次，连三爷家的百里秋也被北蛮高手伏杀了。现下北蛮人士气大振，家主也只得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三爷家的春夏秋冬都是通幽境的高手了，北蛮竟然能将其中之一击杀，难道是出动了化神境的强者？”何老听到这里惊声道，旋即又摇头：“北蛮身处苦寒之地，修炼资源匮乏，又没有传承，不可能有人晋入化神境。”
小赵武此时又开口说道“化神境又怎么样，我家还有老祖宗没出马呢，要是惊动他老人家出手，来十个化神境也不怕！”瞧他一脸自豪的样子，那老祖宗仿佛是个极为了不得的人物。
众人这次听了他的话却没有发笑，都是认同地点着头，朱潜见状凛然，听小赵武言下之意，这赵家竟似还有一位成圣境的巅峰强者！
自己出身的北极剑宗虽然号称三大圣地，也不过只有天枢剑尊一位成圣强者，这赵家看来的确不愧像赵武吹嘘的那样，是星元大陆四大家族之一，底蕴着实深厚。
其实他却不知道天枢剑尊和赵氏的成圣老祖虽然都是成圣境，但实力之间却相差极大，毕竟三大圣地的名头岂是吹出来的？
众人喝着酒、吃着肉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此时大伙酒至半酣，一会嘲讽北蛮粗野，一会怒骂晋帝卑鄙，各种骂人脏话不绝于耳，说到热闹出，众人不时发出阵阵哄笑。
老郑初时还给众人分肉、倒酒，但随着夜越来越深，他却渐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时转头朝大门方向张望。
忽然，寨子大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间杂着嘹亮的马嘶声，众人都向寨门看去。老郑闻听脸上大喜，笑着对赵商说：“东家，大概是我家小子回来了。”说罢，告了个罪，起身向寨门处迎去。
赵商闻言，也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笑着对何老、朱潜等人说：“一起去看看吧，不知道小郑出去这么久猎了什么大家伙来。”
众人迎到了寨门口，老郑吩咐打开厚重的大门。铰链之声“咯咯”响起，老郑迫不及待地往外看去，正想要笑骂儿子几句，忽然之间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呆立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众人见他神情有异，也都往外看去，此时门外漆黑一片，只听见一片马匹打着响鼻的声音。走到近前，借着微弱的火光观看，只见寨门口的空地上徘徊着数十匹战马，每匹马上都隐隐约约坐着一名骑士，骑士们身上的着装和寨内众人相似，分明是寨里的人。
“是赵铁锤！”人群中有人从马上骑士背后的兵刃上认出了其中一名骑士的身份，挤出人群上前就去牵他的马缰绳“到了寨门口不进来做什么？”
谁知他牵着马一走，马上的骑士直挺挺地倒了下来，他回头看时，不由怪叫一声，吓得退开了一步，原来那赵铁锤的头颅不知所踪，只剩下无头的尸体坐在马上，那人一拉缰绳，马儿挣扎之下，竟把一具无头尸体颠了下来。
其余众人连忙点起火把向门口照去，一看之下，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门口数十匹马上坐着的数十位骑士竟然全数没有头颅。
“前面那个好像是刘八指。”
“最后面的那匹马不是王五的乌云盖雪吗。”
“还有许家的老三，我记得他袍子上那块补丁！”
听着一个个名字被众人认出来，老郑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这些被报出名字的骑士，分明都是跟随自己的儿子出去打猎的人啊。
赵商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但他马上回过神来，吩咐手下把马上骑士的尸体收敛起来。众人这才手忙脚乱的将马上的尸体一一扶下马来，整整齐齐地摆在寨子里的空地上。
方才这空地上众人还在饮酒吃肉，好不痛快，现在却变成了停尸的地方，这些尸体都是往日朝夕相处的同伴，虽然不知为何而死，但现在连头颅也不见了，落得个身首异处，众人不由心中大恸。
老郑这时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在地上尸首中一阵翻找，却并没有发现自己儿子的尸首，心中稍稍宽了宽心。
边上的下属上前禀报道：“寨主，一共四十九具尸首，正是陪少寨主出去的四十九位兄弟，独独少了少寨主一人。”说完又皱着眉头对老郑说道：“寨主，这四十九位兄弟里不乏炼气境的修士，眼下无一生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老郑毕竟久经风浪，不然也不会被赵商选中镇守这一处要地，虽然心中担忧儿子的安危，但很快稳住了心神，喝到：“关上寨门，大伙儿都抄上家伙，今晚怕是不太平了。”
赵商在一旁看老郑处理得当，不由暗自点头，心想：“不论对方是谁，杀人后让马匹驮着无头尸体回来，分明是存了乱寨中军心的想法，只怕所图非小，老郑第一时间封锁寨门，全寨戒严无疑是最恰当的处置方式。”他旋即又想：“我才刚一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难不成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朱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不明所以，但他却谨记着自己的职责，和河童二人寸步不离的护在小赵武身边。
一时间，寨中众人各怀心思，只听见篝火中木柴劈啪作响，四周却一片寂静，气氛十分诡异。
忽然，远远传来一声狼嚎，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凄厉，众人闻听都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声，随即四面八方竟响起一片狼嚎之声，那嚎叫此起彼伏，仿佛就在耳边，听得寨中众人不寒而栗。
“快看，那是什么！”一名寨中的赵氏家兵指着远方天空骇然惊呼。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远处星空下，一个巨大的灰色虚影缓缓向寨子靠近，那虚影顶天立地，充满着一股凶残的意志，竟然是一只巨狼的轮廓。
“天地法相！”何老毕竟见多识广，一下认出了虚影的来历，脸上变得煞白：“是化神境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