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丧事
monjul0407:03:27cst2016
第四章丧事
莫鎏和锦晨跑出杨花家，天已经渐黑了，回到家。锦尚正在收拾扎纸人的工具，这是锦尚的副业，祖先留下来的手艺，剪成的纸人、纸马栩栩如生，如果涂上颜色，那就更锦上添花了。听娘亲说杨家已经派人来请了，头已经磕了，必须去，不能推脱。锦尚下午有事到莫家庄园去了，回来就赶往杨家，一听说，父亲要上杨家，锦晨拉起莫鎏，再次上了杨家。
杨家的院子里已经安装了照明的磷光等和松油灯，杨花的奶奶的尸体已经挪到正屋里，放在了草席上，草席下面是凳子支撑着，人身上盖着一张白纸，人死不能见光，否则会炸尸。草席前面是一张供桌，桌子摆着一碟水果和一个香烛鼎，粗大的白蜡灯火如豆，竖香三根，香气缭绕，再加上死人的气息，味道汇合着，太难闻了。
锦晨他们随着锦尚进了西屋，屋里上了灯，明亮闪烁，杨家人拿来应用的白纸，彩纸，新鲜的柳木棍，锦晨和莫鎏作为下手帮着做纸人纸马引鬼之物；刘昊元一掀门帘，走进来：“呵，带两个徒弟来了，我说大哥你说这老太太突然就去世了，还让传话鬼传话给杨家儿媳，你说是不是老太太命还不该绝，还会回光返照。”
“别胡说，现在，你说的每一句话鬼蜮都能听得见，况且老太太魂魄还未离开杨家，免得她听见了赖着不走就麻烦了。”刘昊元脸上有些恐惧的脸色，禁口不说这个话题了：“哥呀，你得关关你这两个小子，刚才给我使坏，跺了我一脚，一看我现在的脚还肿着。”
“你呀，怎么跟孩子还鸡毛上了，小孩淘气，大人可以教诲，锦晨你随便打，莫鎏你不动半根汗毛，你也知道这是莫主人家的万顷独苗，出了问题，你我都不能交代。再者说，孩子也不能随便打，打多了就不灵了，从另一个角度，大人也没有打孩子的权利，大家都是平等的，你比如这柳树，五鬼之首，我们砍了它来送死人到另一个世界，那么平时我们也不能随便折断柳枝，它是阴性之物，魂魄留在上面，可以来往多维空间，一旦砍掉了，不就少了穿梭的工具了吗，世世代代那么多鬼魂如何进入鬼蜮，如果他们都留在生人世界，那秩序不得乱了。”
“锦尚哥啊，你说话一摞一套的，有逻辑，通晓生死之道，要不说我愿意听说话呢，一会儿，我让厨房的人来请你，今天晚上咱们多喝点。”按五里坡村的规矩，红白喜事前几天晚上都要请厨子先吃酒，让他们先吃饱了，才有精力为大家做饭。他们掌管着厨房，把厨房里的好东西可劲儿的造。
有一次，刘净就很劲儿吃喝，吃的不少，喝的更多，两斤白酒下肚，表面上他五吹六拉，人面风光，一会儿就不断地吐，不敢让人看见，跑到猪圈里吐，也不知道去了多少趟猪圈，吐了多少没人晓得，只知道第二天猪圈里的三头300多斤的猪全躺着不动了，兽医一检查，猪全部酒精中毒，也给搞醉了。回来谁家有红白喜事，就让人在厨房的门外放个垃圾桶，供刘净使用。
锦尚手比较快，1个小时的功夫，两个纸人都扎好了，是一对童男童女，就是眼睛还没有点上，刘昊元亲自来喊锦尚去喝酒，锦尚站起来要走，回头告诉莫鎏和锦晨把童男、童女的五官画完整。锦尚一走，锦晨和莫鎏就玩开了，根本就没把锦尚的话放在心上，他们跑到院子里，有30来号人，有的在扯白布，有的再切菜，忙忙碌碌，热热闹闹，根本没有丧事的样子，有的还在打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莫鎏和锦晨看见杨花的父母、姑姑姑父们在守灵，杨花也在，一只小老鼠巴头巴脑的溜了进去，杨花眼尖，喊了一声“老鼠”大家顿时慌了，赶紧去追老鼠，老鼠左冲右撞，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灵屋里人大声喊叫，惊了厨房喝酒的人，院子里作杂伙的亲戚朋友，大家都涌到灵堂来帮忙，老鼠一看这么多人，本来就胆小，两只小眼睛转来转去，它一下子就跳上了尸体上，大家惊慌了，拿起旁边的柳木就打，小老鼠一扭身钻进了纸的下面，只听得悉悉索索响，大家解开白纸，老太太面色蜡白，子女们翻了翻尸体，小老鼠是踪迹不见。
大家又仔细搜索了一遍屋子，还是没有发现，大家又让亲人赶紧再找找尸体里面，是不是钻入里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里面了，可是找了一遍又一遍，老鼠的就是没看见，大家瞧见的是：尸体的左腿上有鼠牙咬过的痕迹，没有规则，一点一点的，有的地方见了黑血。亲人们赶紧帮助清洗掉，包上新收的棉花，防止尸变。
大家紧张了一会儿，又回去干活了，锦尚瞧见莫鎏和锦晨在扒着向屋里钻，一手一个抓住向外薅，你们任务完成了吗？到处凑热闹，两人这时才想起还没晚上成交给的任务：“快完成了，你擎好吧。”两人滋溜一下就跑进了西屋，锦晨开始画鼻子，鼻子画好了，嘴巴眼睛都有了参考的位置，莫鎏等着玩着竹刀，锦晨画好一个交给莫鎏，莫鎏放下竹刀，不小心，手上疼了一下，看见手指上戳在了木头刺上，一会儿就不疼了，莫鎏就画眼睛，突然看见手指上伸出了一滴血，他伸手一甩，手指上的血没有了，但还有些痕迹，左右够不着东西来擦，省点劲，就一下子抹在纸人的嘴巴上，省了点红颜料，这他妈的倒是省劲了。
莫鎏的手指还在滴血，他胡乱给那个纸人也用手指上的血画了嘴唇，这一看，鲜活鲜活的，心想死人和活人一样，要的就是真实，弄一些假的东西，净骗鬼，看到历史上有人殉葬，的确没有人道，可还是有点真实感，人殉葬不文明，动物又浪费资源，只有有这些纸人纸马纸车纸房子来骗骗鬼，实际上这些鬼世界都用不到，鬼蜮的事和人间不一样，鬼世界哪用得上这些自我安慰的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