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理想乡
monjul2511:22:01cst2016
莉姆回去之后我们又到三楼帮樊妮整理房间，必要的生活用品包括床垫被褥什么的恐怕还要上街去买，不像露娜的房间那样都是现成的，关于这点我想拜托莉姆帮忙。
晚餐时去了〈风流亭〉，顺道把芙蕾雅的酬金也给了她，虽然威奇塔大叔对芙蕾雅的能力有着十足的自信，可当芙蕾雅带着武艺击杀者的称号回来时，还是不小的吃了一惊。
当初威奇塔大叔拜托我带芙蕾雅出去见见世面，现在也算是达成了委托，而且不会有人再小看芙蕾雅的能力，我也顺理成章地卸下肩上的重担，毕竟往后一段时间都不打算去接任何委托，芙蕾雅也表示会去和其他人组队，总之皆大欢喜。
晚饭后本想洗了澡就打算去休息，却没想到艾格伯特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瓶红酒。
“说来还真来啊。”
“那当然，能陪我喝两杯吗？”
我没办法拒绝，于是拿了两个酒杯对艾格伯特说。
“想在哪喝？”
“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艾格伯特大概指的是阁楼吧，从阁楼的窗户能看见美丽的夜空。
“还好今天打扫过，明天就进不去了。”
“怎么？”
“大贤者黛西的徒弟托管在我这里，然后你妹妹又要住进来，你不知道吗？”
“舍妹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倒是大贤者的徒弟住在你这算怎么回事？”
“简单概括是想让她自食其力，在外面赚到足够重新开展研究的经费，不然一辈子都成不了气候这样。”
“喔，大贤者的眼光的确独到。”
“你是在夸人家还是夸自己呢？”
我把杯子放在窗台上，艾格伯特拔出酒瓶上的塞子，然后倒了半杯进去。
“干杯！”
“干杯也要有个名目吧。”
“那就恭喜你终于有个像家的地方。”
“我不是一直都有家么？”
“那是住的地方，不是家庭，没有共同生活的人，对吧。”
艾格伯特目光闪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
“一开始你和师父住一起，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家呢，只不过是寄人篱下那种感觉。”
“现在这里被我买下来，也不算？”
“买下来也只是住的地方，虽然比大多数人要好，不过还不算是家。”
“那怎么才算？”
“娶妻生子。”
噗……我差点把刚喝进去的酒给喷了出来，原来是绕着弯骂我呢。
“我拒绝你妹就这么恨我啊。”
“怎么可能，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肯做我妹夫？”
因为下午才和莉姆说起这事，大概艾格伯特还不知道吧，虽然我也想直面自己的内心。
“我不是讨厌莉姆，但是你也知道，我来自异世界。”
“那又如何？这里有多少原生种族恐怕用十根手指都能算清楚，而且大家都是人类，也不存在种族隔阂。”
“也许是我还在想念故乡，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去，所以尽可能避免在这里留下情感上的瓜葛。”
“可没有人能保证你能回去，从事秘藏猎人这么多年，你找到结果了吗？”
“的确没有，那些研究古代遗迹和文明的大贤者们都说这很难，建议我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也考虑过留下，不然就不会大费周章的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还犹豫什么？”
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艾格伯特说。
“你睡觉的坏习惯几年都没改过来，好意思说我。”
“我……”
艾格伯特终于明白过来，人的惯性思维一旦成型，没有说两三天就能改过来的。
“今天跟莉姆说了很多，我也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不过要改过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你肯改变就好，不枉我把露娜送过来。”
我盯着往杯里倒酒的艾格伯特，一脸坏笑，果然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你送露娜过来就是为了纠正我的恋爱观？不对吧，要是我接受了露娜没选莉姆你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又如何？只要能把你留下，在你身边是谁并不重要。”
这话听着好刺耳，就好像莉姆和露娜都是艾格伯特笼络我的工具一样。
“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拿莉姆和露娜的人生当工具，如果她们不喜欢你我也不会把她们推到你的身边，只有基于自愿的情况下我才会与她们合作，只有目的是一致的，至于她们会不会幸福，那决定权在你而不是我。”
“说的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把我留在这里？”
艾格伯特啜了一口红酒，脸上的表情有些故作神秘，他来这里不就是向我摊牌的吗？
“你觉得现在的特苏尔怎么样？”
“挺好，至少比我去过的其他地方要好的多，自由、开放、贸易繁荣，只要肯出力气就不怕没饭吃。”
“表面上看是这样，可背地里却迂腐陈旧，没有新鲜血液的加入，这座城市早晚会坏死。”
“新鲜血液？你是指人口？移民？”
“你知道冒险者盛行的这座城为什么异种族会那么少么？你知道工坊联合禁止开设私营作坊的目的是什么？不愿普及识字也就算了，还禁止出色的外地人才进入我想你也不知道吧。这些都是为了能够掌控整个城市的命脉，为了他们的一己之私……”
艾格伯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然声音只会越来越大，然后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去。
“那么你想改变什么？整个城市的迂腐和贪婪？这办不到吧。”
“是，的确办不到，而且整个框架都腐烂了根本没有改变的价值。如果一座房子腐朽了怎么办？要么放弃，要么推倒重建。”
“我更赞成后者哦。”
“没错，但是这座城市属于王国的，我们没权力这么做，而且推倒的阻力甚至比重建还大。”
“我懂你的意思了，再建一座理想乡是吗？”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艾格伯特又把我和他的空杯注满，脸上的阴霾瞬间不见了。
“在你来之前我就当上了冒险者公会的会长，那时候莉姆还小，整天跟着我屁股后面转。”
“想象的出来，她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没变。”
“我进入七人议会之后才发现，这里才不是什么冒险者天堂，而是被人利用的私欲道具，冒险者和佣兵们创造了安全的环境，却被那些把持者用来压榨普通百姓，整个城市的税收除了上缴给国库的部分，基本上都没有结余，那些钱都到哪去了？”
“难怪这里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富裕，只是没有贫困和饥荒罢了。”
“毕竟要吸引财富流向特苏尔，要是遍地饥荒和贫困，财神爷早跑了。”
艾格伯特顿了一下，虽然我差不多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听完再来确认比较好。
“你不觉得最近街上的异种族多了吗？”
“有点，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和炎龙有关。”
“没错，就是炎龙造成的，许多异种族部落被炎龙的袭击吓到了，走出世代庇护它们的故土，来到特苏尔避难或是投奔离开家乡的同族冒险者。”
“这个可以理解，换做是人类也一样。”
“但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机会？”
“对，这是机会，假如我们能以一己之力击败炎龙，然后带领这些想要在新土地上生活的人类和异种族共同建造一座新的城市，这不是比单纯的推倒重建要更合理，更有诱惑力吗？”
“话是没错，但要怎么整合这些人？钱从哪来？建设物资和粮食怎么办？”
“国王下令各地领主自行保卫领地，王国军的优先任务是保卫王城。”
“他这是在出卖自己的子民。”
“没错，这样一来中央政府的号召力就会削弱，各地贵族也会借口领地受损而拒绝履行义务，特苏尔也不例外。”
“全国性的混乱，甚至暴动。”
“这时候只要出现屠龙的英雄或者团队，那就有足够的号召力可以稳定民心。”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去出这个头？”
“不，不是让你去正面对抗炎龙，而是整个冒险者公会，你要做的是想出打败炎龙的方法，并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战场上，事后只要多加宣传，最大的功劳就会落在你和公会头上，这样一来就有了足够的号召力。”
“可我觉得这是一步臭棋，一直到打败炎龙为止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功高盖主绝对是有问题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只要是冒险者打败炎龙而不是其他人，这样的结果对公会来说都是有利的。”
“可是这样就等于跟七人议会撕破脸皮了，没问题么？”
“商会会长乔是我们这边的，而且新城建立之前要先建起一座中转和物资的供应据点，表面上是难民安置和开拓用的城镇，到时候离不开商会的支持。”
“看来你都计划好了。”
“也算是托炎龙的福吧，虽然这对露娜来说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任由这样继续发展，这座城市迟早会没有异种族的容身之地，对露娜这种高等种族来说也是一样的结果。”
“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会产生内部矛盾，然后就会有人为了自身利益而转移矛盾到外部，或者其他种族，煽动对立、压迫甚至发动战争，还真是像教科书一样的发展。”
“建立理想乡离不开你的智慧，能帮我吗？”
“可以，为什么不？而且我觉得做这件事我有利可图，不过我想我不会直接参与到城市建设当中，培养和发掘人才倒是可以，另外那个难民营的建设也可以试试看，但别抱太大希望。”
“还有打败炎龙的方法，只要能做到这些，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我们公会有相应的管理经验，城市建设和管理没有丝毫难度。”
“但愿如此。”
“期待我们的计划能够早日成功。”
我们彼此碰了碰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其实我会答应艾格伯特的邀请也有着个人目的，赚钱自然是第一位的，但也想过给露娜她们创造安全舒适的生活环境。曾几何时我也想过买下整个庄园然后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不用整天拿着生命去冒险，靠酿造红酒养活一大家子人，这个想法一直没有改变，而如今我又离这个目标更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