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鬼影迷踪（上）
伴随时间的推移夜色越渐越深，浓密的乌云也让这个不眠之夜显得格外黑暗和诡异。
“兄长……外面有动静。”
翠丝的听觉比我们强上十多倍，佩卢西亚也不逞多让，只是她现在已经被吓到缩成一团，没办法，毕竟还是个孩子。
“翠丝，是什么样的声音？距离多远”
“人走路的声音，从树林里传出来。”
“多少人？还要多久到镇上？”
“数量太多没办法仔细去数，不过移动速度很慢，而且脚步声听起来有些奇怪。”
啊啊，这还真是最坏的情况，看来古德莲娜调查记录中描述的低阶不死者还真有其事。
由莉也从睡袋里起身，穿上法袍准备应战，看来不用我说她也明白这些不速之客是些什么来头。
“翠丝和佩卢西亚上房顶观察动向，如果有可能我想避免交战。”
“是的兄长，佩卢西亚跟姐姐来。”
虽说身子还在发抖，不过佩卢西亚倒也非常听话，跟着翠丝出房门的同时就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利用厢房和走廊之间的房梁和柱子攀上了房顶，这也是我教她的攀登技巧之一，没想到已经印刻在了身体里。
“是不死者吧，所以才不想交战？”
“如果动静太大不就等于告诉人家我们来找古德莲娜，我可不想平白增加潜入的难度。”
“确实呢，真不愧是潜入遗迹的老手。”
“你这话我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我，好了我们也上去吧。”
穿戴完装备，我带着由莉来到院子当中，漆黑的夜晚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刺入骨髓的森森寒意。
“要怎么上房顶？我是魔法师但可不会飞。”
“上次用的干涉魔法就行，把自己弄轻一点。”
“像是这样吗？”
由莉低声吟唱咒文，一股魔力将她的身体包覆起来，无论是法袍还是头发都失去了重力的束缚飘荡起来。
“这样就行了。”
我一把环住由莉的纤腰，她似乎有些吃惊但强忍着没喊出来，这种时候要是闹出点什么动静那可是不得了。
“要走咯。”
重力干涉后的由莉只有原先体重的五分之一，十斤左右的样子，在我的抛掷下很轻松地跃上屋顶，被早已等在屋檐附近的翠丝接住，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趴在屋脊后方的佩卢西亚也在努力克服恐惧，用她那天生的夜视能力观察小镇外的一举一动。
至于我嘛，如果换做以前大概也会借助钩索和攀爬技巧翻上屋顶，不过在由莉的帮助下就简单多了，魔法干涉后的体重大幅降低，因此我也能像佩卢西亚那样灵巧、悄无声息地跃上房顶，改天我也向由莉请教一下干涉魔法好了，学一学没坏处。
“情况怎么样？”
“哥哥大人，那些东西出了树林之后就一直在空地上走来走去，也没有往这边来，这是怎么回事？”
“是彷徨的死者呢……”
“那……那是什么？”
“不死者分成好几种，有的是战场上死去的士兵变成的邪骸战士，也有因为强大邪念形成的诅咒亡灵，像是这种就属于对尘世或者故乡有所留恋无法升天的束缚亡灵，就被称作彷徨的死者，其他还有好多类型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那它们会进入到镇子里来吗？”
“如果没有特别吸引它们的要素就不会，所以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佩卢西亚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翠丝也是，强装镇定的表情多少有些缓和，毕竟她们不像我和由莉，无论是对不死者的知识还是经验都极度缺乏，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
“现在想想这个小镇的居民还真是可怜，每天都要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可他们为什么不离开呢？”
“是无法离开吧，因为某些人不想让他们离开。”
“为什么？”
我看了看满腹疑问的由莉，然后对她说。
“难道你没察觉这个小镇已经无法自给自足，但居民们却依然活下来，对此没有一点疑问？”
“说……说的也是。”
“我想应该会有什么人定期提供食物和燃料，确保最低限度的生存条件，如果不打算逃离小镇也还是可以保证性命无忧。”
“本地领主？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古德莲娜的调查笔记里有提到，贾艾森侯爵阻止一切外部势力干预领地内出现的异常现象，这或许就是不想让隐藏在领地内的秘密暴露给外界知道，阻止领民逃离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不断有人离开领地，即便他们什么都不说，外界也会对此地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法理解，也会促使皇帝下令彻查，毕竟那个奥古塔斯的疑心病比任何人都要重。”
“这么一来就能解释为何小镇的居民没有生活来源也还能活下去了，只是长久下去这精神方面肯定承受不了，在生命结束之前就会发疯。”
“发疯算好了，自杀的人是无法升天的，也许还会变成和那些彷徨者一样的存在……”
我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从远处的屋子里传出的极大声响，似乎是有人在猛烈敲打门窗，还有激烈的争吵，受到噪声吸引的不死者们开始向发出声音的院子慢慢聚拢。
“还真有人被逼疯了。”
“这……我们该怎么办？”
“无能为力，我不想冒任何不必要的风险，只要不死者不来这边我们就什么也不做。”
说完我就仰面朝天，虽然只有漫天乌云看不到一丝光亮，但也总比一直盯着那些行尸走肉的好。
由莉也学着我抛开多余的想法躺在屋顶上，翠丝听力出众也不需要继续监视那些移动的麻烦，剩下只有佩卢西亚……
就在这时传来重物坠地和围栏被推挤的声音，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当凄惨的哀嚎回荡在寂静小镇的上空时，我只能把浑身颤抖的佩卢西亚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哥哥让你留下不好的回忆了。”
直到黎明前一个小时，那些彷徨的不死者才从小镇四周离开，而我们也回到柴房去补充睡眠，可就算危机已经过去佩卢西亚仍是紧紧抱住我不放，真是有点后悔带她来了。
虽然天色已经大亮，可依旧不见一丝阳光，就算是在冬天也不至于如此晦暗吧，就在我对此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听觉灵敏的翠丝向我发出提醒。
“兄长，昨天的那扇窗户。”
我二话不说走出柴房，来到窗户能够看见的地方，屋主大概是想确认一下我们还在不在吧。
“请问……”
“有……有什么事吗？”
“虽然我们是打算今天走了，但有些事还想请教一下吗，不知方不方便？”
少女沉默了一下，大约数到十的时候才回答。
“那……上来说……”
主屋二楼的窗户被关上，跟着房间里传来一路小跑的脚步声，但却没有打算下楼开门的样子。
就在疑惑的间歇，靠近走廊屋顶的厢房窗户被打开，我们这才恍然大悟，的确从与房顶相连的窗户进出会比较稳妥，也不用重新开启已经被封死的便门。
“兄长。”
“还是按昨晚那样。”
“明白了，佩卢西亚。”
“好的翠丝姐姐。”
翠丝在房檐下双手合拢做好抛举的准备，佩卢西亚则是连助跑都没有就直接单脚踩上翠丝合抱的掌心，翠丝就好像只是轻轻一抬，娇小轻巧的佩卢西亚就跃上房顶，轻盈地落在了木质的屋脊上。
“失礼了。”
佩卢西亚先是从窗户进入，确认没有危险才向翠丝招了招手，接下来更令人称奇的一幕出现了，翠丝在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帮助下，仅仅是踩着屋子外檐堆放的箱子和杂物就轻松登上了屋顶，而且还是全副武装的情况下，这弹跳力是有多惊人呀。
“真不愧是异种族。”
由莉一脸淡定地发表感想，但却没有任何惊讶和羡慕的表情，毕竟我们人类也有自己的长处，取长补短才是应有的心态。
“还是昨晚那样，没问题吧？”
“没，不过下次先征得我的同意好吗，昨晚那样有点尴尬。”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由莉对自己施加了干涉魔法后深吸一口气，就好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那样。
“可以了？”
“嗯。”
“那就去咯。”
之后我也学着翠丝那样借助木箱和梁柱攀上房顶，顺势钻进屋子关好窗户，却发现早已进入其中的佩卢西亚和翠丝正在与一个中年男子处于对峙之中。
“请等一下，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谁让你们进来了！”
“咦？”
这是什么情况？我四处寻找刚才与我们对话的蒙面女孩，可房间里并没有她的身影。
“请听我解释，刚才是有个女孩给我们开的窗，她不是您的家人吗？”
“这里只有老夫一个人居住，你一定是见鬼了！”
“怎么可能！”
就在我们对眼前的事态感到困惑时，翠丝又向我发出警告。
“好像有什么人来了。”
“你说有人？在什么位置？昨晚那些应该不会白天出现的啊。”
“都到这个时间了吗……”
中年男子好像知道来者何人，而且还是准时来的，虽然没有向我们解释的打算，但也没有再赶我们走。
“如果想要活命就不要出声，也不要向街上窥探，等我回来就解答你们的疑问。”
丢下这句话中年男子就走下楼梯，我们也在想方设法理清当前的头绪，首先要从那个消失不见的蒙面少女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