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
monmar0211:32:47cst2015
回到张家老宅，摆宴庆功。
四相公命令大家现出身来，哗的一下，眼前一片跳动的小人。大家欢欣雀跃，人人得意，个个欢腾。
四相公端着酒杯望望大家：“这次和巫家较量，我们长了脸面，立了威风。可要知道，树大招风，名大惹祸。乐乐可以，但不能让胜利冲昏了头脑。巫家受了羞辱，虽然嘴上认输，心里肯定会忌恨我们，一定会找我们寻仇报复，我们还须提高警惕，不能麻痹大意。”
去病觉得四相公见识独到，虑事周全，十分佩服：“对，我们得派一哨人马加强巡逻，防止他们偷袭。”
第二天，四相公正和去病商量着防守的事情。一个小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报——巫家狐兵来了，黑压压的一片，都带着家伙呢！”
“知道了，赶紧通知所有的人，都到门楼上去，准备迎敌！”
去病随四相公登上门楼。
门外是一片开阔地，巫家狐兵潮水般的涌来。他们都顶着盔，带着甲。骑马的，步行的，扛枪的，挎箭的，人喊马嘶，声势汹汹。
“怎么有这么多狐兵？据我所知，巫家的狐仙，手下不过十几个人。可能是他联络了其他的狐兵部落。”四相公悄声说道。
去病看着近处人声扰攘，远处还有密密麻麻涌动的人头：“这得有二百多号吧？我们只有三十几个人，能打得过他们吗？”去病心里没底儿。
四相公望着门楼下的狐兵：“没什么可怕的，我看出来了，这都是些临时拼凑起来的狐兵——草头班子，一群乌合之众。别看他们人多，不会有多少战斗力。只要我们指挥得当，作战勇敢，我们定能以少胜多，战胜他们！”
看着四相公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神情，去病打心眼里赞成：“真是大智大勇，处乱不惊，大将风度呀！”
“把滚木、雷石、弓箭、弩机准备好。”四相公吩咐道。
“呦”“呦”“呦”，小狐们答应着。
巫家狐兵围上来，门楼下人头涌动，铠甲纷明。狐兵们舞着刀枪弓弩，呦呦乱叫，闹闹哄哄，沸成了一锅粥。
巫家狐仙人高马大，盔明甲亮，由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狐兵护卫着，拨开人群，冲到阵前。
“张家狐仙儿听着，本仙兴兵前来，不说你也明白。乖乖的把你自己和耿去病绑了，还有你那些狐子狐孙，让我带回去，听候我家巫主处理。看到了吧，这些都是我的弟兄。识相的话，快快下来投降。如若不从，踏平你的老窝，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我当是哪位上仙，原来是巫家奴僮，小小毛狐，也敢口出狂言，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你们这些虾兵蟹将，细脚毛虫，也敢和本仙对阵，你也不上秤约约，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是癞蛤蟆上擂台——不自量力。”
“我看你是怕了吧，想拿大话吓我？我这有三百人的队伍，个个能征善战，武艺高强，你才几个人。能让你吓住？笑话！大山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别在那大言不惭，牛气哄哄。光说不算，草把子上看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看我怎样把你们杀个精光，睁着你的狗眼好好看着，你会死的很惨的！”巫家狐仙挥舞着宝剑，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看来你真是遇上催命鬼了，着急忙慌的要送死。既然非要这样，那好吧，我就成全你！”四相公微微一笑，手一挥，一排小狐从垛墙后冒出来，滚木雷石倾泻而下。
一见不好，巫家狐仙拨马跑回阵中。
眼看着隆隆滚下的木、石就要砸下来，门楼下的狐兵跑也没处跑，躲也没处躲，惊慌失措，呦呦乱叫。砰砰砰几下，腾起一阵烟尘，地上一下子躺下十几具狐兵尸体。
别的狐兵吓得往外就挤，兵阵骚动起来。
墙垛后唰得又站起一排拈弓搭箭的小狐，箭矢急雨似的射向巫家兵阵。
兵阵更乱了，狐兵们转身就跑。
巫家狐仙想控制住局面，挥舞着宝剑，骑马来回奔跑着，吆喝着，止也止不住。
这时，张家老宅大门大开，一群小狐挥刀舞剑，掩杀出来。
败退的狐兵，哪里还有士气，没有了一点儿抵抗力，丢盔弃甲，鼠奔猪蹿，溃不成军。
张家小狐挥舞着刀剑，像砍瓜切菜一样，一通砍杀，地上倒下一大片狐兵尸体。
乘胜追击。
巫家狐兵仓惶逃窜，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一个个像兔子似的跑得飞快。很快兵员失去大半。
巫家狐仙好容易纠集起自己的本家人马，和张家小狐混杂在一起，拼命厮杀，刀光剑影，杀声一片。
四相公不带一样兵器，挥舞双臂，轻快如风，锐利如刀。一阵旋风式的舞动，四五个狐兵同时倒地而亡。
一个骑马的狐兵挺枪刺来，四相公踞地作势，双掌一推，隔空发力。
那狐兵小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从马背上飘飞出去，咔嚓一声撞到一棵大树上，口鼻喷血，软塌塌的从树身上滑落下来。
“好身手！”去病才挥拳结果了两个狐兵性命。爽声赞叹着。
去病身高马大，一般的狐兵不敢和他交手，。两个骑马的狐兵见他冲过来，，拨马就跑，他纵身一跃，抓住了两条马尾巴，“嘿——”一叫力，两匹马到退回来。马上狐兵回身用刀枪向他乱砍乱刺。
去病退后一步，双膀又一叫力，“嘿——”两匹战马被他猛地抽拽出来，两个狐兵扑嚓扑嚓从马背上跌落，摔了个嘴啃泥，刀、枪都脱了手。
去病跳上去，抓住两人的后衣领子，像拎小鸡子似的拎起来。两个狐兵手脚乱动，哇哇乱叫：“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去病得意的嘿嘿笑着，提起来看看这个，又拎起来看看那个：“想让爷爷发发善心是吧？好啊，孙子嗯，爷爷赏你们西瓜吃。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看看什么叫瓜碰瓜。”
啪嚓，啪嚓，两下响亮的碰击，俩狐兵头皮爆裂，naojiang子豆腐脑似的滚出来。
巫家狐仙砍翻了一个小狐，环视一下战场，自己手下只剩下七八个人了。
张家小狐越战越勇。
巫家几百号狐兵，跑的跑，死的死。巫家狐仙见大势已去，无心恋战，大喊一声：“撤。”打马就跑。仅剩的几个残兵败将，尾随着他狼狈逃去。
“呕！呕！兔子跑喽！”小狐们后面跳着喊着。
四相公和去病带着小狐们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
一个小狐捡起一把宝剑，一到手里：“啊？怎么成了高粱叶子！”另一个拾起一杆箭：“耶？是根秫秸杆！”
去病找到他缴获的马匹。可是怎么拉也拉不动。
让几个小狐帮着一起拉，呼啦一下子就散架了，上去一看，原来是用秫秸和谷草扎成的，外面蒙了一张马皮。
去病手里拿着一把谷草：“就凭这些破玩意儿，还敢来打仗，真能开玩笑，我说这么不禁打呢。”
回到老宅，去病挥着胳膊，咧着大嘴，得意地嚷着：“真他妈的痛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收拾了，这下他们该知道我们厉害了吧！不服不行！我们从此就可以称王称霸，高枕无忧了！”
四相公笑着说：“这样说还为时过早。我知道，巫家狐仙还是有些本事的，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纠集起这么多狐兵，能量不能小看。我算着他还会再来。如果我们放松警惕，麻痹轻敌，保不齐就会吃大亏。”
去病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老耿是个粗人，想事粗浅，看事简单，总好头脑发热，实在惭愧。老弟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他们就是再来十次，我们也照样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两三天时间，老宅一直安安静静。值守的小狐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一天午间，“咚”的一声，地动屋摇。一个黑身巨人从天而降，落到老宅院子里。
“啪”的一掌，一颗水缸粗的大树拦腰折断，“咔”的一声，一块搭脚大石，入口崩碎，咕咕咽下。
巨人咬动的嘴里恨恨有声，瞪着铜镜似的巨眼，鼻如悬钟，口似黑洞，搓动着两排象牙似的森森獠牙，呼哧呼哧喘息的胸脯，像拉动的大风箱。
巨人向房门晃来，摇着如塔的身躯，重重的摆动着布袋粗的双腿，怒目圆睁，龇牙咧嘴。
如梁的巨臂高高举起，发狠的扭动着：“屋里的狐崽子，都给我滚出来！”
沉雷似的声音，冲开了门板，窗纸“啪啪”坏出了几个破洞。
“报——”一个小狐惊慌奔入房间，“天上掉下一个黑巨人，有大树那么高，样子好怕人呀！在院子里又砸又打，大喊大叫，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呢。”
几个人急忙来到门外。
“好家伙，真大呀！”去病仰着头都看不到巨人的眉眼。
“别说话。”四相公小声嘱咐着，仰头道：“巨人到此，有何贵干？”
“我奉主人之命，来收拾耿去病这个杂种的。看到了没有，那棵大树是让我打断的，那块搭脚石没了吧，早让我嚼碎了当点心吃了。识相的，就别让巨人老爷动手，乖乖的把耿去病交出来，让我把他撕吧撕吧当下酒菜，剁吧剁吧当做包子馅。听主人说，这人肉包子香啊！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呢，今天我得尝尝鲜儿！”
“吃人肉包子？奶奶的，你香了，我可惨了。瞧你那熊样，长得跟大葱叶似的，多高也是根菜筒。吃你耿爷爷的肉？呸！吃你奶奶个纂儿。别拉大话，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去病围着巨人转来转去，小声嘟囔着。
“快把耿去病交出来！”巨人又吼着，“我可是个急性子，没那么好的耐心。惹老爷我发起暴脾气来，没你们好果子吃！”巨人挥挥胳膊，又要砸东西。
四相公急忙喊道：“别砸别砸，我们这里的东西，都小胳膊小腿儿的，哪禁得住你老爷的大拳头。不过，真是不巧，去病没在家，去他姥姥家了。”
“姥姥？姥姥是什么玩意儿？”巨人不解的问。
“连姥姥都不懂，你真是个棒槌！”去病悄声说着，逗得几个小狐捂着嘴笑。
“不知道姥姥是什么？姥姥就是生下你娘的人呀。”四相公对他解释道。
“主人告诉我，我没有娘，就更没有姥姥了。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巨人嘟囔着。
去病嘻着大嘴，笑得前仰后合。小狐们乐得直扭屁股。
四相公在去病耳边耳语了几句，闪身就不见了。
去病仰着头，向上观看。
不一会就听到巨人如雷的惨叫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他奶奶的，谁弄瞎了我的眼睛，我饶不了你！”
巨人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满院子乱晃，屋瓦、树枝碰的啪啪掉。
四相公闪出身来，吩咐小狐：“快，砍他的脚，狠狠的砍！”
小狐们挥刀追着巨人，边追边砍。一只脚砍掉了，巨人舞着两臂哇哇怪叫着。
另一只脚也砍掉了，巨人踉跄了一下，身子一扑，轰然倒下，扑起了满院子的烟尘。
待烟尘散去，四相公和去病带着小狐上前察看，一架高大的秫秸架子躺在地上，谷草散了一地。
“唉——原来是个草人！看着舞舞扎扎，挺吓人的，禁不住打，才蹦跶几下就叫灭了，纸老虎！哈哈哈哈！”
第二天，去病去茅厕，才蹲下不久，就听到有小狐在院里大喊：“仇家又来了！”
巫家狐仙带着几十个狐兵，杀气腾腾的扑来。
张家小狐在四相公的带领下，奋勇抵抗。
有几个狐兵拼死冲到到大门下，不知用了什么家当，把大门凿开了一个大洞。狐兵们蜂拥着冲进了院子。
去病刚想起身，墙头上一个狐兵的箭头瞄向了他，一箭射中了他的屁股。
“啊——啊——”去病疼得蛤蟆似的蹲跳着。几个狐兵坏笑着上来就要抓他。
去病觉得身子就像有物挟持，腾空而起，飞过了院墙。
四相公现出身来，拔掉去病屁股上的箭杆，丢到地上，箭杆变成了麻秸秆。所幸去病只是受了点儿皮肉伤，没伤到骨头。
四相公要把去病送到个安全的地方。
去病坚决不肯：“我又不是泥捏的，纸糊的，没那么娇气。现在正用人之时，我和老弟yiqida巫家狐兵，死也要死在一起。”
“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看来我交你这个朋友是交对了！好，我们一起去。”
原来，巫家狐兵冲进大院后，四相公见抵挡不住，就让小狐们隐身撤出了老宅。
来到老宅外面，四相公吩咐小狐们在老宅四周放置柴草树枝，又在院子里撒上硫磺焰硝。
去病一瘸一拐的跟在四相公身边，急急的问：“现在狐兵们占领了院子，你打算怎么办？”
四相公定定的望着去病：“他们人多势众，再打下去，不知还要失去多少个弟兄。我决定放火烧掉老宅，把巫家狐兵全部烧死在里边。”
看到去病不解的目光，顿了顿又说：“虽然在老宅生活的时间不长，但我们对老宅很有感情，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只能破釜沉舟，牺牲老宅，把事情做个了断。你看怎么样？”
去病想了想，说道：“也只好这样了。”
“那好，点火！”四相公发令道。
大火燃烧起来，烘烘烈烈，冲天而起。
宅子里的狐兵正在四处搜寻，忽然看到墙外火光冲天，烟气腾腾,热浪逼人，一下子慌乱起来，四处乱窜，嗷嗷乱叫。
一支带火的飞箭落入院中，院子里的硫磺焰硝着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红光里裹挟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和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很久很久，一切都归于寂灭。
去病、四相公和小狐们静静的伫立老宅门前，神情凝重。
大门已被烧毁，门洞也已坍塌，院子里硝烟未尽，房倒屋塌，倾斜的屋梁还在冒着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焦糊味。
“都结束了。”四相公望着老宅，“这里不能住了，我们得寻找新的栖身之所了。我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好兄弟！不得不分手了，心里真是舍不得呀！一旦有了好住处，我一定会告诉你，——我们后会有期！”
四相公一手紧紧握着去病的手，一手搭在他的肩头，眼睛深情地望着他。小狐们也呦呦叫着围着去病。
“后会有期！”去病眼里仿佛有泪光闪动，紧紧地握了一下四相公的手。
去病在张家老宅门前凝立，目送他们向远处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贾环、谢斌和另外几个朋友站在了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