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火中的恶魔】(下)
thujun2316:05:56cst2016
“骑士们,宰了他。”语气中充斥着毋庸置疑的霸道,指挥官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铮铮作响的出鞘声势若惊雷,“噼里啪啦”地炸响了空寂的大厅。
银色的光泽交织成一片。骑士们高举着长剑冲锋,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密集到分散,充分说明了骑士们由团体冲锋转变为迂回进攻、侧翼包抄的队列。
钢铁的银色长靴一遍遍地轰击地面,大地轰鸣!
那个面具仿佛魔鬼的男人拂去了身上黑色的衣服残片。然后双手高举过头顶,抓着那把用黑色牛皮裹挟着的刀柄。
出鞘的声音刺耳亢长,不久后男人将长刀高举过头顶,平整如镜的刀身上隐隐约约有血光流淌。
血色仿佛一瞬间涌上刀刃,猩红的长刀加上刀柄足有两米,散发着嗜血的喘息,宛如凶兽垂涎着血食。
手持圆盾与蛇形剑的骑士们首当其冲。这些聪明的骑士们很快就制定出了一套作战方案:他们认为那柄长刀适用于远距离的刺杀。他们只需要借助圆盾靠近目标,然后利用蛇形剑刺进入侵者的喉管就行了。
很快就有第一个骑士冲上前。
男人岿然不动,长刀却挑开一道圆弧,刀背落在右肩上。
斩!
男人简单而又利落地斜斩一刀,没有任何花哨。但撕扯而过的尖啸却让骑士们的心骤然缩紧了。
“噔!”
骑士下意识地举起盾牌格挡,可不久后他觉得不对劲了。
自己的盾牌,竟然在微微颤抖?!
“咔......”裂缝从接触点蔓延向四周,最后四分五裂落到地面上。而男人则抬高长刀,调整微妙的角度再度斩击而出!
长刀撕开了惊愕的骑士的脖颈,鲜血洒了一地。撕开脖颈的声音宛如凶兽进食,利刃仿佛森然的獠牙饮食着血肉,意犹未尽。
血腥的甜味惹恼了银甲的骑士们,十几名持盾的骑士找准空隙,攻进不同的方位。
挑杀!距离入侵者最近的一个盾骑士没有意识到进入了攻击范围,被一刀挑开了胸甲结束生命。劈砍!惨遭杀戮的是一个正面冲锋的骑士,他的盾牌被半空中的一刀劈成两半,而自己也倒地死去......长刀在男人手中重复着招式,生硬得像是机械。可没有人能抵住一击,只能不甘而又无力地倒下。
“去死啊啊啊啊!”一名骑士甩下手中的圆盾,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手中的蛇形剑孤注一掷地刺向那个身穿盔甲的男人。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背后的攻击。他翻转右手,松开左手,斜指的长刀从腋下骤然刺出,宛如出击的蝰蛇,把高高跳起的骑士刺穿。
哐啷!长剑落下。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这时候只剩下一个身体健全的盾骑士了,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怒视那个魔鬼!
唯一幸存的盾骑士大步冲刺,而男人却怔住了,长刀并没有拔出来。似乎是.....长刀被卡住了?!
身后的骑士并没有死去,而是口吐鲜血,将猩红的长刀拥入怀中。
男人怔了好一会儿,等他再次扭头时,映入眼帘的是蛇形剑寒冷的尖芒――目标是那块面甲与胸甲的并没有交汇的部位――他的喉管。
冰冷的,陌生的,恍如死亡的威胁。
“噗哧!”几乎在男人抬起左手的同时,利剑刺穿了他的手掌,传来一阵久违的、冰冷的疼痛感。
男人依旧是沉默。即使是这样强烈的痛苦他也还是沉默,连呼吸都没有停住,哪怕是一次的停滞。
即使经历过很多次,也还是很痛的吧。仿佛他的内心有一道声音这样说。
他右手紧握成拳,轰向骑士的甲胄。
如同简单的刀术一样,毫无花哨。简单纯粹的重拳挥出。
骑士飞到半空中,然后砸到了指挥官身前,生机消逝。
愣在原地的单手剑骑士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身穿深红色盔甲的男人已经从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被魔鬼相拥的恐惧......
猩红的长刀沉重地喘息着,仿佛桀骜不驯的野马急促的呼吸,每一口吐息都喷出浓郁的腥气,令人作呕。突如其来的男人出现在了诸位骑士身后,目光凛冽。他精准地用长刀挑开震惊不已的诸位骑士,在他们身后撕扯出一道道血痕。
一瞬间,鲜血四溅。
依旧是平淡无奇的刀术,可跟之前相比较,男人挥刀的速度却快了无数倍。
因为――魔鬼怒了!
每一次猩红的弧线在半空中闪烁时,都像翻卷而起的炽热火舌在行云流水地交错、撕扯、啃噬。而男人的身影像是鬼魅,每一次移动都能挥出数次长刀,简单利落地斩杀,而每一次的挥刀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弓弩手,射杀!”指挥官再一次下达了命令,可这次他沉稳的脸却变得难看了。这些死去的骑士都是帝国的精锐兵团中选拔出来的,现在出了事,他必须要为这些骑士们报仇。
依旧是密不可分的箭潮,淬着深蓝色的寒光。
男人大步前进,狰狞的面具下是平静的呼吸。弩箭再一次扑向了他,和他的盔甲碰撞,“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长刀被他反手拖着,鲜血顺着光滑如镜的剑身滑落,渗透进被切开的石头窄缝。
“还愣着干什么?拔出你们的刀啊!宰了他,快宰了他!”栏杆后的指挥官愤怒不已,他似乎会死在这儿,就在今天。他只能发出咆哮,好像已经落入陷阱的奄奄一息的狮子。
因为那个宛如魔鬼的男人就像是最可怕的猎人。他的心静的如同波澜不惊的大海,可如果他愤怒了,就能用手中的长刀撕碎一切。
弓弩手们大声怒吼,他们和普通的士兵相比心理素质要强上不少。可他们也怕死,于是他们拔出腰间的佩剑,即使那玩意儿跟那柄两米长的长刀比起来像是玩具。
挑杀!横劈!弧切!重斩!男人一刀刀地挥击而出,血花在空中闪烁。
反手重劈!
那是最后的骑士,他倒在指挥官数米前的一片血泊中。
......
深红色的重靴踏上阶梯,仿佛那股巨大的力量能碾碎地砖。
指挥官不断调整呼吸,可是浓郁的血腥味在大厅内徘徊着,久久不散,刺激着他的鼻腔。
而在他不断调整呼吸的时候,沉重得像是山一样的杀气伴随着脚步声渐渐逼近。
高大的身影仿佛无坚不摧,长刀后是一条血色的细线,是鲜血。
他站在了指挥官面前。
而指挥官挪动双脚,剑锋斜指穹顶,小心翼翼地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在猜测男人的进攻方向。
可男人也一动不动,站得笔直。
“唰!”仿佛过了很久,两个人同时飞奔出去,势若惊雷!
长刀与利剑的碰撞声只是“叮”地响了一下,一瞬间仿佛有火光闪烁,分外夺目。
紧接着是一次十分需要预判的反身重劈。指挥官的利剑一霎那劈下,拖拽着银色的残影。他微眯的眼睛锐利的扫向那个男人。
“当!”再度是一次清晰响亮的钢铁碰撞声。穿着深红色盔甲的男人用刀身格挡住攻击,指挥官的剑刃距离男人的脖子不过三厘米。
“唰!”男人的长刀顺着指挥官利剑的剑身划出弧形的轨迹,然后被抡向了指挥官的脖子。
令人牙酸的撕扯声带起一长串的火花,利剑被磨出黑褐色的痕迹,残余着淡淡的焦味。
长刀,一字斩!
指挥官身首异处,脑袋带着惯性和鲜血飞到半空中,然后在地面上滚了几圈。还没有来得及挥出长剑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向后倒下,光滑的断头处鲜血如流。
鲜血渗入了石缝里,那对瞳孔中仿佛还倒映着冷静的挥刀。
银色的面具寒光闪烁,獠牙毕露。一双手缓缓推开了通向古堡主人房间的大门。
......
古堡中的人笑了。
“他聆听神的教诲,却双手沾满鲜血,梦中爬满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