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跟踪
tuejul1915:26:58cst2016
从百药铺出来后，聂庄便跑到郊外配制解药，之后奔波劳碌了大半天，总算跑遍横源，把尸蛊的解药投放入各个地方的井泉之中。虽然聂庄不清楚魍魉的人将尸蛊分发出去用什么方法让百姓自行服下，以及分发到关州何处，也懒得去想，今时解药已成，这样子一来，算是坏了魍魉他们的一件好事，而叶知秋的那笔账也当作清算了。
其实聂庄本可以救下擒获的那个尸俑，但他不是什么心怀慈悲的出家人，更不是什么满腹经纶的书中圣贤，放尽尸俑身上的血液作为药引子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以牺牲一己换取多人的性命，当是帮尸俑积点阴德。
不过走在街上正打算回柳蕙的聂庄仔细一想，如今横源已经出现尸俑，那柳蕙、石竹以及关州的其他县镇乡村同样极有可能也有人变成了尸俑。一念至此，聂庄便一阵头大，以他一己之力，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东奔西跑当什么大英雄拯救苍生，众人拾柴火焰高，得找其他人帮忙。
找人帮忙？
聂庄一拍手，暗骂自己榆木脑袋，下山入世前一个人我行我素惯了，到现在还没适应入世的状态，他现在可是柳蕙天网的黄字号飞捕，竟把此事给忘了，故想回柳蕙后，将尸俑之事找林网主说一下，这样不就行了？
拿定主意的聂庄偏头往身后瞄了一眼，没急着动身前往柳蕙。
因为有人在跟踪他。
聂庄若无其事地左转右拐，当拐入一条偏僻的小巷时候，脚步陡然加快，跳上一家屋顶，趴身探出半个脑袋观察。
视野里出现的是一个小男孩，手提几包草药，发现跟丢了聂庄，四处张望，随后一声叹息，正想转身回家的时候，只见聂庄神出鬼没地现身于眼前，倒没惊吓，小脸欢喜道：“大哥哥！”
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为大哥哥的聂庄假作咳嗽一声，问道：“你是谁？跟着我干嘛？”
小男孩嗫嗫喏喏，欲言又止。
聂庄静待下文的同时，大致察看了一下小男孩的长相，觉得甚是面熟，细作思想，方才认出，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
小男孩正是聂庄昨夜救下的曹正淳。
曹正淳欣喜地点点头，犹如小鸡啄米，连声道：“是我是我，刚才我帮娘亲买药的时候正巧看见大哥哥走在街上，就一直跟着，没敢和你打招呼。哦，对了，我叫曹正淳。”
聂庄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一笑，道：“说吧，你跟着我有什么企图？”
曹正淳憋红了脸，细弱蚊声道：“就是…就是想让大哥哥你到我家坐坐，吃上一顿饭，借以聊表一下救命之恩的谢意。”
然后生怕聂庄会以为此番言语有非分企图的曹正淳提高声线，补充道：“我说的全是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聂庄摸着下巴，看着曹正淳笑道：“你这小伙子真有意思。如果我不去呢？”
听闻此言，曹正淳小脸立即萎靡下去，耷拉着脖子，一阵失落，扁扁嘴道：“不去啊……那好吧。”
曹正淳低垂着头，自卑道：“也对，我家穷，不能做上一顿美味佳肴招待大哥哥。”
聂庄平淡地看着曹正淳。
接着，曹正淳又莫名其妙地一副忐忑神色，吞吞吐吐问道：“大哥哥…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聂庄不假思索道：“聂庄。”
曹正淳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神色有点紧张，也有点坚决，道：“不过大哥哥不去我家没事，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大哥哥的姓名，等我长大之后有能力了，这份救命之恩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胡思乱想而紧张兮兮的曹正淳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人！”
聂庄哈哈大笑，当真被曹正淳丰富多彩的神情和稀奇古怪的话语给逗乐了。
曹正淳一脸茫然的表情，不明所以。
聂庄满脸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曹正淳肩膀，道：“成，上你家吃饭去。”
曹正淳欣喜若狂地使劲点头。
“打算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吃？”
“嘿嘿，等会回去，我到田里抓两只田鸡，再用弹弓打一只斑鸠，凑点荤菜。”
“要不我再抓几只狡兔和山鸡来？”
“好呀！我还没尝过几次狡兔的滋味呢，山鸡也就吃过一次叫花鸡的味道。”
曹正淳察觉到有些失态，缩了缩脑袋。
“那你可有口福了，叫花鸡可是我的拿手绝活！”
聂庄拍着胸脯，理直气壮。
“真的？”
“还能有假？”
“对了，昨夜我见你娘亲身上似乎有伤，不会是她做菜吧？”
“不是，是我。”
“能吃吗？”
“当然！”
曹正淳一脸的不容置疑。
“哎哟，看不出来啊。”
“嘻嘻。”
“……”
这些年来，向来处世多长一个心眼的聂庄不知不觉中敞开了心扉，第一次对一个名叫曹正淳的小男孩以诚心待人。
而曹正淳更是不由自主地打心底将聂庄视若亲兄一般。
如果说聂庄狭路相逢乔素霞是孽缘的话，那么他遇见曹正淳无疑是一桩善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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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满意足地吃过一顿可口晚饭的聂庄没接受曹正淳和他娘亲留宿的好意，饭后便起身离开小坑村。不过还真别说，曹正淳的手艺不错哩，色香味俱全，有模有样，聂庄难得碰上一个顺眼讨喜的人，心里打定主意，改些日子再来小坑村看望一下曹正淳这小家伙，顺便蹭一顿饭菜。
天色已晚。
但是聂庄没有继续在横源住一晚的念头，便径直出了横源。
走在路上的聂庄吹哨哼着曲调，突然停住脚步，唉声叹气了一下。
一日之内，加上曹正淳，前后连被人跟踪两次不知是该说万分荣幸，还是时运不佳。
“不必鬼鬼祟祟的了，出来吧。”
聂庄手里摇晃着腰带转圈，转过身，漫不经心道。
“哼，感知倒是不错。”
数有六人出现，其中一人站于最前，冷哼道。
言语之人满腮大胡，短眉，卷发，脸上有三道明显的爪痕，像是被兽爪所致，瞧他身子精壮，粗胳膊壮腿，浑身肌肉，相当匀称，内蕴浑厚的力量，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身手应该不凡。再感应其人的气质，暴戾十足，双眸如鹰般锐利，见他右手臂上有一道似狼的纹身，更为彰显此人来者不善。
聂庄一目了然来者何人，多半是乔素霞受欺负回家打小报告后，这些人方才专程找上门来报仇雪恨，随即一语中的道：“苍狼狩猎团的人？”
那人双手靠后，冷笑道：“臭小子还有些头脑，只可惜已是将死之人。”
置若罔闻的聂庄不再晃动腰带，系好之后，眼望那人，问道：“乔素霞没跟你们一起来？”
那人一挥手，其余五人纷纷将聂庄包围，听他言道：“放心，先将你打得半死之后，我自会带你到我的侄女面前，到时候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人动手之前，不忘告诫道：“小子，下辈子投胎记得长点眼儿，要怪就怪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动手！”
六人齐刷刷飞跃而上。
六把利剑同时拔出，寒芒闪烁。
六面皆敌，四面楚歌。
聂庄一笑置之，无动于衷。
眼看六人手中之剑即将触及聂庄的身躯，刺入其中之时，聂庄却突然消失不见。
六人似如见了鬼一般，四处搜索聂庄的身影。
“人呢？！跑哪儿去了？！”
那人声色咆哮。
空中传来聂庄回荡不绝的声音。
“今日小爷懒得和你们计较，回去告诉乔瞎子，当年十六峰我曾救他一命，此番作为，莫非是想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