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猎手与斥候(中)
wedjul0616:47:26cst2016
三
西瓦吉没有死。只不过,当他将卡尔坦森的尸体带回开伯尔后,就跟死差不多了。他躲进自己的房间,一步也不肯走出来,每天,只是扔出一个又一个的空酒坛。疯人院的士兵说,当西瓦吉赶到黑山后,发了疯似的翻找敌人的影子,但是他什么都没找到,甚至无从下手。所以,他带回卡尔坦森的尸体之后就被懊悔和自责给淹没了。疯人院的士兵都觉得,他们的长官很快会腐烂在那间别人不敢进去的小屋里。
不过……祖尼加的咒骂声又把西瓦吉从疯狂和颓废里捞了出来。现在,他红着双眼,紧紧跟在祖尼加的后面。祖尼加看到西瓦吉,第一句就骂道,你这个蠢货,要死也得舔到复仇的滋味再死。于是,西瓦吉又变得张牙舞爪、精力充沛了。是的,他做好品尝敌人鲜血的准备了。
祖尼加这次带出了几百人,包括他的守备纵队全部力量,包括卡尔坦森的第二骑兵团、西瓦吉的疯人院,另外还有熟悉北地地形的一支沙陀人斥候分队。这一次,祖尼加不再做什么侦察,做什么步骑协同了。他心里很清楚,根本不需要那些麻烦。当你只是准备出来侦察情况时,你最好小心翼翼,但是当你是准备出来大开杀戒时,只要不被伏击,那就根本不用惧怕敌人。
骑兵们带足了干粮,他们一路疾行。祖尼加带领大家直接越过黑山,循着黑山向西延伸的山脊一直前进,斜刺里杀往德兰吉安娜人的领地,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问题。他们速度奇快,又悄无声息,像一群肃杀死神一样翻山越岭而来。
当月亮刚刚从云雾里闪现出来的时候,德兰吉安娜人的奥卡克部族正慢慢熄灭营火,准备入眠。这些北地的吟游者,最是浪漫和无忧无虑,他们喜欢游牧,喜欢在山谷与山谷之间穿梭,不断地向山区游牧民和渔猎民兜售贩卖自己淘换来的货物。他们天性乐观,追逐水草和自由,世代生活在兴都库什和赫尔曼德地区的群山里。奥卡克人一直认为自己是北地最人畜无害的部族,他们不愿意参与掠夺,也不愿意被别人侵略,因此,他们总是游移不定。
不过,今天晚上,死神还是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一整排的游骑兵从山顶的密林里缓缓移动出来。这些骑兵静默又阴沉,他们披着绿色的斗篷,在黑夜的掩护下,和身后的森林完全地融为一体,几乎难以被人察觉。他们的指挥官从身后缓缓骑行出来,踱步到队伍正中间,随后,低声说:“疯人院的兄弟们已经封住两翼的出口了。我们作一次俯冲,杀掉所有抵抗的人,然后听我的指令!”
说完,他将长剑从马鞍下拔了出来,横架在身前……
骑兵们先是驱动马匹呈一条直线向山下慢慢跑动!随后,他们的跑动速度越来越快!当马匹匀速跑动时,骑兵们能够保证自己在一条整齐的横线上,当速度加快后,这条战线稍稍有点变化,大致上,变成一个向外扩展的弧形。
马蹄声轰鸣……
奥卡克人是天生的野营者,他们当然立即就发现了有军团要袭杀他们。男人们第一时间从帐篷里钻出来,翻身上马,准备迎击,女人们则抱着孩子,向小溪的另一边疯狂地跑去……但是,对于一次有蓄谋的攻击而言,做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开伯尔游骑兵训练有素,他们不会像那些乌合之众一样,在冲锋时挥舞着武器,发出杂乱的嚎叫声。开伯尔人在攻击的过程中一言不发,也并不挥舞武器。他们只是将长剑搭在腿上,俯下身子,策马奔腾。当敌人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时,随着指挥官将长剑在夜空中高高举起,所有的骑兵也同时将晃着寒光的长剑举了起来。
奥卡克人看到了一幅恐怖的画面!绿色的恶魔们,将银光闪闪的剑举在空中,默默无声地席卷而来。
毫无悬念……最先迎上去的十几名勇敢的奥卡克人几乎在眨眼之间就被游骑兵掀翻在地。像是一滴水,不小心溅进烈火里,刺啦一声蒸发掉了。这些奥卡克人的前锋,在死之前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紧接着,阴郁的游骑兵砍翻了犹犹豫豫的第二波奥卡克人――这些奥卡克的男人举起手中的剑试图去抵挡,就立即被开伯尔人的利刃,连同他们的剑体、皮甲和胸膛一起,彻底划出一道血口。骑兵的冲击力极为巨大,更何况开伯尔人手上拿着最为上乘的武器。
开伯尔人冲过这两道屏障后,就像潮水一样涌进了奥卡克人的营地。暴烈的战马扬起前蹄,将那些低矮的帐篷瞬间踏平,而战士们挥动手中的长剑,肆意砍杀从帐篷里尖叫着跑出来的任何人……
这里,一片末日景象。
冲进营地之后,祖尼加大声呼喊周围的人,“停止攻击!停止攻击!”。可是,这些心中憋闷了很久的战士哪里能轻易被制止住,就像脱缰的野马,即使被人抱住了脖子,它还是有很强的惯性。祖尼加不停地勒令周边的人停手,然后他催动战马横向跑过战场,大声呵斥战士:“停下!都停下!够了!”爵士的嗓子都快叫哑了,他不断挥舞着长剑,在奥卡克人的营地里打转……
过了好长的时间,孩子的哭喊声,女人的哀嚎声,才逐渐逐渐盖过士兵的战吼声。黑暗中的营地,慢慢被游骑兵放的火再次照亮。疯狂的士兵杀戮够了,开始停下来察看战马身上的伤口,开始抹掉剑刃上的鲜血……祖尼加看着这一幕,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一次冲击,大约杀了百来个奥卡克人,这个营地里剩下的几百名奥卡克人全都被勒令趴在地上,不许动弹。他们做梦也想不明白,灾难是怎样突然来临的。
祖尼加纵马跺着步,在营地里走动。他大致看了看周围的惨状,稍微消化了一下自己的认知,才平静下来。待大伙都安静以后,面对遍地的血污和尸体,祖尼加遗憾地对趴在地上的奥卡克人说:“我要找蒙利克,但愿他还没死!”
他说完之后,几名游骑兵立即大声向趴在地上的奥卡克人呼喊,“蒙利克!谁是蒙利克!”
距离祖尼加几十步之外,一个强壮的男子缓缓站立了起来。他的一只手臂被游骑兵砍伤了,正汩汩流淌着鲜血。站起来之后,这个男人用铿锵的声音,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就是蒙利克,祖尼加爵士,别来无恙。”
“啊哈!”祖尼加看到了这个男人,他眯起眼睛打量了对方一番,便催马慢慢地踱步过去。在十几年前,德兰吉安娜人和开伯尔人之间漫长的拉锯战里,祖尼加和蒙利克――奥卡克人的酋长,已经成为了彼此熟悉的老对手。为了和开伯尔人对抗,德兰吉安娜的所有部落都联合起来,组成了多支队伍四处游击开伯尔人。那时候,祖尼加认为蒙利克是一个强悍、富有韧性、值得尊重的对手。祖尼加慢慢靠近蒙利克,蒙利克身边的几名年轻奥卡克人显然感觉到自己的首领正面临危险,因此,他们蠢蠢欲动,试图跳起来反抗。
不过,蒙利克制止了他们。蒙利克身后,一名开伯尔游骑兵骑着马,靠近过去,游骑兵用长剑恐吓性地抵近蒙利克的背部,示意他走向祖尼加。但是,祖尼加也豁达地制止了自己的部下。他笑着说:“嘿!年轻人,不要冲动……”他冲那名士兵摆摆手:“对蒙利克酋长,你们要尊重一点。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祖尼加冲蒙利克露出虚伪的笑容,然后说:“蒙利克大人,我的士兵们被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弄得有点失控,你看,他们竟然粗鲁地划伤了你的手臂。真是对不起,我这就让他们帮你包扎起来。”
“不用假惺惺地卖弄口舌了,祖尼加!”蒙利克不屑地看了一眼祖尼加,略带嘲笑地说:“这点伤还不至于要我的命。”
祖尼加让他的战马在距离蒙利克较远的地方,就开始绕着蒙利克打圈圈。一边他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蒙利克”,在表演了一番后,祖尼加终于开口了,他用炯炯的目光盯着蒙利克,同时低声问:“我们已经停战好多年了!但是,有一些肮脏的老鼠又偷袭我们,而且,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蒙利克看着祖尼加,并不说话。
祖尼加等待了片刻,继续说:“蒙利克,我很有耐心,我在等着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哼!”蒙利克冷哼了一声,他抬了抬满是鲜血的手臂,松了松关节,反问祖尼加,“我倒想知道,你今天来大开杀戒,到底是为什么?”
“蒙利克!蒙利克!蒙利克!”祖尼加将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作出噤声的手势,他低着头,轻声说:“我们的火行者被你们杀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我等着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祖尼加这么说,蒙利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想了想,便轻轻地开始摇头,他说:“你们开伯尔人太自闭了。火行者死了,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从去年入冬开始,兴都库什的群山里就开始流传一个消息,或者称之为流言,你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祖尼加眨了眨眼睛。他心里暗想,寻找游历最广的奥卡克人看来是对的。他对蒙利克的话很感兴趣,便示意蒙利克继续说下去。
蒙利克看了看祖尼加,轻慢地笑着说:“有人想要收获这里的一颗“珍珠”,帮他实现这个想法的人将会得到绝对超值的回报!哼,就是这么个消息。你们真的没有听说过吗?我们奥卡克人对这些没有兴趣,所以我没有去打听“回报”到底是什么。但是……祖尼加,据我所知,北地的贵族们简直都快为这个消息发狂了。”
“珍珠!?”祖尼加侧过头稍微想了片刻,心中便得有了答案。前一刻,他的脸上还堆砌着笑容,这一刻,笑容先是凝固住,随后快速从他的脸上隐去,月光下,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果然这一切跟他想的一样。祖尼加俯下身子,冲蒙利克说:“接下来,告诉我,是谁收获了这颗珍珠。”
“哈哈!”蒙利克仰头笑了起来,他朗声说:“祖尼加,你是不是在坚硬的堡垒里面呆傻了?脑子发霉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们德兰吉安娜人会跟你们合作?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蒙利克用阴沉的目光扫了一眼祖尼加,狠狠地说:“北地人绝不会出卖北地人。”
祖尼加认真地听完了蒙利克的话,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爵士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坐正身子,将大拇指和食指夹成一个特殊的形状,放进嘴里,用力吹了一声尖锐的长哨。
哨声悠扬,在山谷里回荡。
很快,峡谷两侧的尽头处,均有同样的哨声回应过来。蒙利克看见,在远远的黑色峡谷里,有一群骑兵在来回跑动。看来,今天晚上开伯尔人已经将他们包圆了,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祖尼加观察了一下蒙利克的神态,他咧开嘴冷冷地笑起来。他策马再向前走了两步,到蒙利克的身前,然后“热情”地俯下身子,用极轻的声音说:“嘿,伙计,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知道峡谷尽头的那群骑兵是谁吗?”
“嘿嘿!”他笑着说:“是西瓦吉,我直白地告诉你,是西瓦吉。”他盯着蒙利克的双眼,轻轻地问:“你是想让我把答案和西瓦吉一起带走呢?还是想让我带着我的士兵,郁闷的离开,就单单留下西瓦吉?”
“你自己选。蒙利克,你自己选。”祖尼加狡黠地笑着,对蒙利克说:“我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我的同伴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然而,你知道,你知道西瓦吉是一个怎样的人。”
蒙利克愤怒地朝祖尼加走了过去。他身后的骑兵见状立即将剑架在蒙利克的肩膀上。不过,祖尼加知道蒙利克最终会屈服的,毕竟,营地里有那么多的妇孺。杀光这些人,奥卡克人差不多就算是灭族了。祖尼加成竹在胸,静静地坐在马上等待……
奥卡克人的酋长焦虑地思考着,不时看看远方游动的身影,不时看看身边凄惨哭泣的族人。在长时间的考量后,他用一只手抹了抹脸,低沉地说:“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开春之前,北方来的猎人曾经提到过,西部洛拉河的源头处,有一个渔猎部落开始整体迁徙了。至于更多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
祖尼加点了点头,他用食指指了一下蒙利克,笑着说:“你看看,谁说德兰吉安娜人和开伯尔人不能合作?”说完,祖尼加调转马头,策马向山外骑行。所有的游骑兵行动一致,在看到长官的行动后,他们全都调转马头,有序地往山外撤离。只是,当祖尼加走出去一段距离后,蒙利克在黑暗里对着祖尼加吼道:“祖尼加!你杀了我这么多人,这笔账我总是要跟你算回来的。开伯尔和德兰吉安娜战端再起!”
黑暗里,祖尼加没有回头,他将一只手抬起,象征性地挥了挥,示意跟蒙利克告别。他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算账,你随意。”
四
洛拉河水极度冰冷,侵彻骨髓。湍急的河水从上游流淌下来,覆盖过河床上突兀的岩石,碰撞出亮白色的水花,继而形成一个又一个的细小漩涡。一些林间的雀鸟飞落到河边,叽叽喳喳地鸣叫,试图翻找河滩石缝里的沙虫。它们纤细的爪子微微浸没到水里……
有一些泡沫被水流冲击到雀鸟的周围,紧随泡沫而来的,是一丝丝融合在水里的红色液体。一只雀鸟观察到这种细微的变化,它迟疑了一下,便低头用喙去啄食水中的物质。它有节律地点着头,最后将整个脑袋都埋进水里。
待这只雀鸟将头从水里抬起来时,它灰色的羽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
开伯尔游骑兵选择在白天宿营,在夜晚急行军。他们沿着洛拉河一路西行,自从在奥卡克人那里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这些静默的野兽就变成了嗜血的杀人工具。他们穿行林地,翻越山脊,循着猎物的气味,步步紧逼。
在一个沿河的小型平原上,他们发现了第一个渔猎部落。由于是初春,因此,这块平地绿草如茵,洛拉河在流经这里时变得温柔又平和,远远望去,棕色的包房点缀在河边,一些大树制成的独木舟在河流里静静漂流,乘舟者正撒网打鱼,这幅景象美轮美奂又与世无争。小型平原的周围被深色的森林包围着,人们可以从森林里获得丰富物产,但有时也会被黑暗里冲出来的野兽伤害。
开伯尔游骑兵就是这样的野兽,他们在林中默默潜行,到树林边缘时,彼此观望了片刻,随后,便发起了进攻。对方,手无寸铁。祖尼加尽量保持了克制,在挫败了零星的抵抗后,他指挥士兵们包围了这个部落,然后,爵士亲自向他们询问关于“珍珠”和那个迁徙部落的事情。然而,渔猎民特有的性格决定了他们对强权的蔑视。连孩子都冲祖尼加吐口水……没有人愿意向开伯尔人说出任何事情,除了愤怒的对峙,就是决绝的沉默。
祖尼加不愿意在这堆顽石上浪费时间,他将后面的事情交给西瓦吉,便率部离开了。当守备纵队的骑兵们行至密林深处时,后方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疯人院的屠夫们花了一个下午,将这个部族屠杀殆尽。
接着,是洛拉河流域的第二个部族。接着,是第三个……
祖尼加和西瓦吉像两个魔头一样,裹挟着血腥的味道横扫整个洛拉河流域,一段段的河水,被鲜血染红。很多年以后,在深夜,北地人都惯用他们的名字去吓唬不愿意睡觉,坚持哭闹的孩子,这绝对会收到奇佳的效果。
按照拷打那些渔猎民得到的消息,游骑兵在河流的西北方,开始转向一片嶙峋山地。现在,他们要寻找一个传说中的湖泊。渔猎民说,是那个生活在从天而降瀑布下的部落摘走了珍珠。颤抖的渔猎民认为,那些人太贪婪,去拿了不应该拿的东西,终于带来了上天的惩罚,开伯尔人来了……
“血洗总比对话来得有用哈?”祖尼加懒洋洋地询问旁边的醉鬼西瓦吉。他们两人骑在马上,站立在山谷边缘的顶部。他们眼前正是格鲁人曾经聚居之地。洛拉河源头的瀑布和湖泊像幻境一样呈现在那里,令人痴迷,只可惜,格鲁人走了,只剩下一些无主的羊群在谷地里游荡。“矮子,你看那些羊!”醉鬼眯缝着小眼睛,用马鞭指了指下方,对祖尼加说:“我们不把它们吃掉,山里的野狼也很快会把它们吃掉。所以,我决定解脱它们。”
“哼!”祖尼加冷笑了一声,回答:“他们连羊群也放弃了,看来,真是准备做一次漫长的旅行啊。只可惜,他们惹错人了,他们逃脱不了……”
正当他们低声交谈时,有一个斥候从远处跃马而来。他纵马跑到两位长官的跟前,将自己马鞍上的一个物体抛了下来!灰色的物体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便蜷曲不动了――是一个人。
斥候汇报:“长官,我在山里抓到了他,这个家伙正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窥探我们。”
祖尼加斜着眼睛瞄了那个家伙一眼,一看就知道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爵士显得意兴阑珊,他想驱动马匹到山谷下的湖水边去转转,但又觉得还是该问几句意思意思。他转过头对醉鬼说:“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西瓦吉摇摇头,他回答:“没什么好问的。这么大规模的迁徙,一路上会遍布痕迹。我们会追上他们的,这是迟早的事情……”
“那就杀了他吧!”祖尼加随意地向那名斥候表示了一下,便催动战马,向山下骑去……
听到祖尼加的话,惶恐一下子就爬上了那个农民的面庞。他的脸被吓得蜡黄蜡黄的,缩在地上不断发抖。一股尿骚味从他的裆下散扬出来,旁边的几名士兵厌恶的别过头。“大人,求您了大人!您别走!”农民激动地向祖尼加爬过去,他大声地呼唤,希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说:“我听说他们要去波伦山口,波伦山口……”
斥候,正将他的长剑缓缓地从剑鞘里抽出来。祖尼加在听到“波伦山口”几个字后,却转过了脸,他用奇怪的表情看了看那个家伙,然后示意斥候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