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行
sunjun1213:36:11cst2016
“这就是我们这次出征的大部分人了，据说还有上面派来的人，明天才能见到。”田横将小队的军士一一介绍给白炎，这些人勿论年龄长幼，都是些入伍多年的老行伍，言行举止间带着一些痞气。但是方才白炎的一番表现，倒是令他们打消了心中的轻视之心，开始把这个年轻人当作他们一个级别的人来对待。
白炎环视了一圈，却没了先前那赫连雄。“赫连他是项武的人，再派来自己也没面子。”田横看出了白炎所想，在旁边解释道。
那边身材最壮那位，叫马文远，是我们这队里的重刀手。马文远听闻这话，抬头看了看白炎这边，咧开大嘴笑道：“小子力道不错，我喜欢。”手中却一直没有停下，反复擦拭他那把尺寸有些骇人的重刀，这种刀放在那战场上，怕是能连人带马都像切菜一样碎了去。
里边那个瘦高个是我们的箭手，叫卫弘；是这队中除了我见血最多的人。卫弘是个肤色有些黄白的年轻人，看起来更像个从文的书生，但是眼中那种神色，手上厚厚的茧却让人不敢小觑。卫弘只是冲着白炎点头，没有什么言语。
这边这小子叫小段，有一身敏捷伸手，使我们队中的斥候。”炎兄弟好，那天打败赫连的招式还望多多指教啊。“小段是个性格非常活泼之人，更像个邻家的小子。
那边坐着那几个，叫他们老周，老莫就行了。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多规矩。你和他们线熟络熟络，今日好生歇息，明天一早启程。
”炎小哥你今年多大了？“田横一走，军帐中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叫老莫的人率先开口问道.
"今年十二。"老莫虽然穿着一身军甲，却是个面相憨厚之人；一见之下，白炎仿佛看见以前临河街卖果蔬的那些老农。
“炎兄弟好厉害，十二岁就能打败那赫连雄了。”小段听闻白炎的年纪，更加惊奇道。
“小子我看你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为何想起来从军了。”说话的是那膀大腰圆的马文远，此刻他已经把他的大刀又擦了一遍，蹭亮的散着寒光，看着让人心里发毛，这老马摸着刀刃，神情显得相当满意。
听闻这话题，屋里人忽然沉寂一下，有人悄悄回头看了看那在整理弓弦的卫弘，已然神色如常。发现没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老周也侧头狠狠瞪了这舌头大的马文远。这卫弘听闻当年也算是世家子弟，因为一些不能为外人道之的隐情才来参军。
平时聊天他们都尽量避开这话题，毕竟是战场。宁得罪马文远那等使大刀的莽夫，也莫要得罪这终日平静的卫弘；终日被一个神箭手惦记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方逸说这边有个机会，就来了。”白炎想着那渺茫的武道之路，不愿再多谈。
“方逸是谁，怎么没听过营中有叫这名字的。”小段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方逸何许人也。
倒是老周在营中时间更长，知道这风陵关有个长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参军，自从这参军来了之后，风陵关倒是完成几次极有分量的重任，都与这方参军密不可分。
“炎小哥既然与方校尉熟，想必这次任务完成便能有个军职了，以后仕途可期啊。”
“仕途可期么。”方言又看了看自己玄脉中那丝灵气，不置可否笑了笑。
白炎在风陵关那书屋里关了五天，早已经把数万个地形地貌和黑暗之地的情况记在脑中，但是之上得来终觉浅，问方逸时候又尽是书中语焉不详之处，而那些前人的经历，书中总是一笔带过。此刻终于能向这些亲身去过那边的军士请教，机会难得；而众人见这个少年如此谦逊，也乐得解答。
“盗匪有这么可怕么？”
“我从军二十年，最危险的任务有七八次。其中遇到异族三次，最严重那次遇到了青级异族，二十个人的小队阵亡了八个，其余人都是重伤。但是异族只是武力强大，智谋却并不那么可怕，只要小心谨慎尚有极大生还的可能。”
“但是盗匪。”老莫仿佛陷入了一些极为令人揪心的记忆，“盗匪是和我们一类的人，他们更加了解我们，他们有时像玄兽一样跟着你们几天，在你最松懈的时候才下手。我遇到过几次盗匪，小队几乎都是全军覆没，我也是屡次凭着气运才能险死还生。”
老莫忽然转过头仔细扫了一周营帐一周，然后探着身子低声道：“我怀疑，他们当中不少也是雾云的军人。”
众人闻言一震，“老莫，慎言！”；老周和老莫一样是从军多年的老边军了，知道一些内情。
“无妨，方校尉我信得过。”老莫倒是直爽，“炎小哥还有什么不明之处尽管直说。”
"黑暗之地，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白炎在心中思虑良久，还是问个这个最直接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又是一片沉寂。每天都在这个黑暗之地边上生活，但是历来竟真没仔细想过这问题。小段看着老马，老马又看着老周，面面相觑。
“那里据说有无数的宝藏，但是也能轻易就陨落天玄境的强者。”一直沉默的卫弘说话了，抚着手里的那把青褐色弓，这把弓不如其军中寻常的铁胎弓那么宽大。弓身上有精致的浮雕，像是画的一只鸟类，从弓身的一头延伸到另一头，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就要活过来飞走。
这把弓是卫弘在黑暗之地外围中偶然得来，一试之下尽然比寻常弓箭射程多出三倍不止，而且发箭一瞬间，能从弓身上传来有着强烈的感识，仿佛这把弓本身是一个活物。如此一件宝物却仅仅是那黑暗之地最外围的地方得来，可以想象那无尽的深处会有何种惊天异宝。
“虽然要宝物，也得有那个命享受才行。”老莫深深吸了几口烟，顿了一下又道：“这二十年我们最深也不过探寻到里面二百里深处，就已经频繁出现青级的异族和玄兽。黑暗之地有多大，谁能说得清。”
“但是三月前那道光柱位置，何止才二百里深。”小段快人快语，一下就忍不住说了出来。老莫放下烟枪，在地上抖了抖烟灰，却没兴致再吸一口；眼中也隐隐有些忧色，但是军令如山，又岂能回避。
夜深无月，山谷无风。军帐之中早已是绵延的鼾声起伏，白炎望着漆黑的帐顶，回想着老莫他们谈及的一切，心中愈发有种感觉，这次的任务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比方逸考虑的更加凶险。“但是应该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白炎回想起认识方大少这几年，虽然有些散漫不羁，但绝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悠长的号角又在山谷中回响。
“项大人，本队七人已整饬完毕。”军营西门，田横一行人整齐的列队，整装待发。
项武点点头，没有发话。目光沿着田横扫过来，目光落在队尾的白炎身上，眼中露出些嘲弄之意，却有转瞬消散。
“二位也请吧。”项武看向左首边二人，一个是一身蓝衣的青年人，虽面相英武，眉中却有着一股阴鸷之色；而另一人一身黑衣，整个脸都隐在了斗笠和面纱之中。两人都一言不发，更显得诡异。
田横一队人虽有心理准备，但是看见随行的是这样古怪的二人，心中也有些不平之意。看着项武对这他们也是尽显客气，当下也不好表示什么。
一行人马缓缓出了西门，朝着前方黑云滚滚之地行去。
“黑暗之地，我来了。”白炎心中默道，踏入黑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