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封信
frijun1017:40:01cst2016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剩下不敢正视现实的许诺。魂兽带着小黄的蛋飞走了,这一次没有再把许诺扔在背上。姚哲则是在火焰中变成了灰烬。
孤零零的许诺站在地上,尽管他腿上没有了泥土缠绕,但他一步也走不出去,他不相信人性是这样的,为了自己的欲望而不择手段。但那种在蒙蔽真相之前的谎言,和看清真相之后的痛苦,是最让许诺接受不了的反差。那种痛苦,始于信任别人又被当面背叛,那是沉溺于深海但逃脱不了,任凭身体下沉只能窒息而死。
许诺不停地奔跑,他害怕睁开眼睛,每一个和小黄奔跑的地方,睁开眼回忆就自然而然的摆在许诺面前,那是对他一边又一边的拷问,那是沙漏倾尽所有时不可再逆回的时光。
许诺又跑到他被烧伤的地方,第一次遇见小黄的地方,他等待着,等待着再一次小黄出现在他身边,围着他,对他摇尾巴。让许诺失望了,他所幻想的美好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许诺的笑容已经凝固在过去,他或许现在才明白,魂祭者们并不都是好人,这个世界上并不都是好人。
一切都是我太弱小了,许诺自责道,如果我足够的强大,才能保护身边的人,许诺想起了姚哲说过在森林西段有一个沼泽那里或许会有提升自己能力的地方。
许诺也不再犹豫,抓紧时间前去。幸运的是一路上并没有魂兽出没,许诺察觉路上的树木数量越来越少,泥土上散发的水分像是刚刚下完一场大雨。许诺看到了,前方有一座破旧不堪的神庙,庙宇非常小,就一件屋子那么大,上面也没有神像之类的东西,只是有石头堆叠而成。
许诺疑惑着,思考着姚哲的话,是不是他这些话也是搪塞的,或是我来错了地方。不管怎样,许诺决定进去看一看。许诺感到脚下的泥土有些松散,还没等走近一步就看到眼前的土地开始往下陷,许诺发觉自己的腿脚似乎也要跟着一起沉,他开始慌了,倒在地上,拼命想把腿拿出来,发觉这不是有效的办法,许诺急中生智,慢慢晃动自己的腿脚,一点一点向上挤。
终于爬出来了,许诺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满是泥土,再看看四周,神庙已经被一片沼泽包围起来。许诺尽管差点陷入沼泽地,但他看见眼前这幅景象,惊吓过后又高兴起来。原来姚哲的话是真的,看来有东西一定隐藏在神庙之中。许诺也不思考,他想已自己的速度跑过这片沼泽地应该没问题。
可是许诺刚刚跑进沼泽地,两只脚就不由自主的深陷下去,许诺急忙抽回腿返回原地,他偏不信邪,觉得自己的速度还可以再快一些。许诺开始第二次尝试,依旧是沦陷在沼泽地里差点出不来。尝试了很多次,许诺依然没有办法前进一步,他有些灰心丧气了。
许诺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墨绿色的沼泽地,他想放弃了。他想到了爷爷奶奶,阿达,小黄,甚至嫣暇。不甘心啊,许诺盯着神庙说道。他试着换一个方向,刚刚进入沼泽地就要抬不起脚来。许诺不再做鲁莽的尝试,他思索着,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用两条腿发力,或许是担心安危而不能用尽全力,用有右腿发力试试。
许诺再一次踏上沼泽地,他的左脚顺利迈了出去,没有陷下去,右脚落下,速度很快,但沼泽蔓延的速度更快,许诺心里喊道不好,想要抽回自己的右脚,已经来不及了,左脚轻轻点了一下,身体后倾,顺利倒在地上,躲过一劫。许诺躺在地上,头脑运转着,左脚并没有陷下去,说明并不能全部踩到地上才行。
许诺鲤鱼打滚翻身起来,满怀期待着,他这一次并没有用上所有力气而是蜻蜓点水般着地,左腿的疼痛在加重,平日里许诺已经感受不到左腿的疼痛原因就在于他奔跑走路时不用左腿发力,但现在要求把双腿的力量平均下去,负担加重,许诺这一次没有败给沼泽,而是败给了自己。
休息了好一会儿,许诺才缓过力气。钻心般的疼痛让许诺忍住吼叫,他明白心里久久不能愈合的创伤远比身体上的伤口痛,他又一次站起来,准备迎战。许诺顽强地奔跑起来,他提前预跑了一段路,试着用两只腿垫着脚尖去跑,许诺咬着牙向沼泽地奔去。这一次终于没有再陷下去,许诺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神庙,嘴角微微上扬,可以他的笑容还没展开,就看见沼泽地里钻出一根粗壮的藤条朝许诺挥来,许诺的表情凝固了,只见藤条抽打在许诺身上,许诺被震出了沼泽地。
许诺马不停蹄地又冲如沼泽地,再一次被藤条打了出来。许诺看着身上红肿的痕迹,脸上写满了愤怒,他抡起拳头打在地上,发泄着不满。
许诺自己的拳头,突发奇想起来,藤条打我,我要还击,不能只挨打不出声。许诺跃跃欲试起来,许诺这一次还没跑几步路,藤条好像看清了许诺的心,突如其来的钻出来,想要给许诺一点惊喜。许诺见状,以攻为守,挥着拳头正面迎击。许诺出拳的速度并不慢,但藤条仗着天时地利,先发制人。
许诺捂着脸,脸上一条笔直的红线,许诺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叫骂着,这个东西还会打脸!许诺心想,我打不过你我躲还不行吗?又向前冲刺起来,藤条如老朋友般等待着许诺过来,许诺看着挥舞过来的藤条没有着急向前跑去,而是再同一方位不停挪动,脚尖落地,迅速跳起,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这次攻击。
离神庙又近了一步,许诺喜出望外,可藤条又出现了,许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向右倾斜身体,缩小脚步,可许诺没注意的是他后面又冒出一根藤条,清脆的声音打在许诺后背,许诺的节奏全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藤条朝他挥来。
等许诺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许诺现在明白这个地方这个藤条只伤人不杀人,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冲刺,忘记黑夜到白昼,忘记身体的疼痛,许诺想要的毫无保留展现出来。
半年过去了,许诺的衣服上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地方,躯体上遍及着麻麻密密的伤口,但他的双眼却是异常明亮。跌倒和失败并不能打击到他。许诺在沼泽地里奔跑着,藤条袭来,许诺小碎步右移,轻松躲开,藤条不依不饶,许诺向左挪动,换个方向继续前奔。又出来一个藤条,许诺面无表情,如同泥鳅般左躲右闪,后方又传出了声音,第三根藤条,许诺看准时机,前倾身体,让藤条扑了个空,许诺踮起脚尖,一如返顾往前冲,左面又钻出一根藤条,许诺现在进退两难,这是他的极限了。
许诺深深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没有继续前进,而是等待着藤条攻击,藤条如同鞭子一样划过,许诺扭动着身体,勉强躲开,四条藤条开始一起朝许诺攻来,许诺不慌不忙,用频繁移动的脚步躲开攻击,看准了藤条攻击的间隙,踩着藤条一跃而起,又一个藤条出现,第五条!许诺看着眼前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神庙,决定放手一搏,全力奔跑,第五根藤条的攻击被许诺跑动的弧线躲开了,可攻击并没有消失,再空中继续挥舞,破空的声音传到许诺耳朵里,许诺盯着神庙速度更快了,藤条离许诺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砸到他身上,许诺再无保留,尽情飞驰,速度快到用肉眼已经看不清了,藤条砸下,竟然砸到了许诺的残影上!
许诺感觉脚下有些硬,回头望去,自己已经跑出了沼泽地。许诺停下了脚步,放声大笑,眼角的泪水已悄然落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付出多少,只为到达沼泽的另一端。许诺擦着脸颊的泪水,一边向前走去。
把这个叫做神庙也不合适,和许诺想象的并不一样,只是大小不一的石块的建成的房子。许诺走进前去看一看究竟里面有什么东西。尽管这个房子没有屋门,但许诺走进来还是被呛着了,灰尘铺在地面上许久不能散去。许诺看着空荡的神庙,空无一物,是不是姚哲来过这里了,已经把东西拿走了,许诺越想越生气。许诺不停地咒骂着姚哲,这个人都死了我还被他骗,许诺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苦笑起来。
许诺转过身去想要离开,却发现墙角似乎有别的东西,许诺走过去一看大失所望,只是一封泛黄的信。许诺拿起信,材质摸起来异常柔和,他迫不及待地打开。
上面写着“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太多遗憾。我想说的是,你来到了这个地方,证明你足够优秀,但这仅仅不够,如果你想变得更加伟大,意味着你就要付出一切,而这就是我让你变得伟大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