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导师
那是抬头仰望的蔚蓝，是一望无际的晴朗，云层在漂浮，太阳成为了点缀。
许诺看不到这一切，但他能想象到外面的风景。
他在挣扎着，身体在海水里浸泡着，呼吸随时停止，他几乎要放弃抵抗，他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了冰冷的海水在侵袭着自己最后一丝理智，沉溺深海卑微的呼喊声也致命。
那一双手温暖有力，成为了许诺的援手，抓住了许诺摇曳地手掌。在晕厥的最后一秒，在彻底绝望的一刻，许诺感到一股力量在支撑着自己活下去，扯动着他沉重的躯体。
那双手骨瘦如柴，像是长满结疤的老树根，手指像是干枯的骨骼上。
许诺睁开了眼睛，月光穿过了神庙的石块折射进来，照射在他的脸庞上，微弱的光亮让他有些刺眼。许诺打量着四周，不知何时他晕倒在神庙之中，当他醒来时已是深夜。
上颚还是有持续的疼痛感，幸运的是血液终于干涸，如果舌头不碰到伤口就不会加重痛苦，许诺叹息着摇着头。
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像是噩梦初醒，脑海中混沌的画面又浮现开来。许诺搀扶着疲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在奥斯汀军事学院的时候，许诺曾撞见过这一景象，今日不过是旧景重现，记忆又将往事拾起，那双手拉起了许诺，给予他重生的力量，当中原因不得而知，许诺有千百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许诺试图调动回忆思考端倪。
当他的眼神落在地上的画面时，许诺记得在他恢复意识后，他试着模仿地上的手势对抗红衣女人，在混乱中他好像听到那个女人说出了分身两个字。许诺急切的目光又放在始终让他看不懂的残影上，他的思绪逐渐开始清晰，一开始许诺就想错了，那残影并不是魂祭，而是分身，当做完这个手势后，就会出现分身。
许诺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或许这就是解决藤条变化的办法，当自身的力量不足以躲避藤条的攻击时，依靠分身来吸引藤条的注意力，许诺看到残影旁还有一行不注意的小字，上次他离开的时候可没看见这行字，不由自主地趴过去一探究竟。上面写着——十年前我看见了他，他的身法穿梭自如，过目不忘，侥幸凭记忆揣摩了一点痕迹，与后人共勉。
这是一种身法吗？许诺猜测道，难道说这不是魂祭吗？还是说建造神庙的主人不是这套身法的创造者？许诺刚刚理清的思路又要接近混乱，只好把墙角的信拿过来对比猜测，可许诺依然是一筹莫展，想不出个所以然。
头疼的事情先抛在脑后，许诺的面前出现了两个抉择，是选择留在这里继续接受藤条的磨练，还是选择赶往奥斯汀学院查清真相。许诺看着远处的沼泽地，仍然心有余悸，哪怕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但许诺看起来并不能施展出来。抛开这个原因，许诺还是会有些害怕，他不想死在这片沼泽里，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因为还有别的路可以走，所以逃避变得理所当然。
当然可能是心里还有一分没磨灭的自大，不管怎样，看起来一厢情愿的想法都是合格的理由而已，更多的是理智在劝说，无可厚非。许诺也清楚如果呆在这里没人清楚要花费多少时间，况且要冒着生命危险。
凭着记忆中的痕迹，许诺沿着走过的路前往奥斯汀军事学院。
尽管呆在这里的时间很短暂，许诺依稀记得学院的模样，门口的两颗巨大的柱子，上面是许诺永远看不懂的文字，以及那个长相蛮横的门卫。
“我记得你，小家伙，你又回来了。”门卫脸上的伤疤随着他的笑容慢慢拉长，意味深长的笑容。再没有一个比学院更适合年轻的魂祭者发展的地方了，得不到同龄人的相处，得不到老师的讲授，得不到公平的环境锻炼，没有人能交谈，没有人能激励，或许外面的世有着更加残酷的环境更适合磨练，但其中利弊，恐怕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明白。
外面的世界足够精彩，但没有足够的实力，何谈生存。
许诺并没有理会门卫的友好问候，而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回来只是找人。”
门卫听到这里，笑眯眯地说道：“不是学院的学生禁止入内。”许诺尴尬的愣住了，门卫是有备而来，许诺绞尽脑汁地用他苍白的言论争辩道：“我不是参加过比赛吗……”
许诺的话语被门卫打断了，他轻视地说道：“可是你没获得名次啊，连你自己都是说你被淘汰了。”
许诺彻底没话了，他以为那天晚上的战斗征服了门卫，好像看起来不是这个样子。门卫好像猜出了许诺的心思，略带歉意地说着：“不是我妨碍你进入学院，而是学院有规定，不是本院学生禁止入内。”
许诺解释道：“我真的是找人，找到我就离开。”门卫没有再说话，只是摇着头。许诺看着门卫哑口无言，好像再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门卫怪异的笑容又浮在脸上，“办法倒不是没有。”他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许诺挑了挑眉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算看出来了，这个门卫是故意的，“说话说一半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诅咒，门卫不以为然，他清了清嗓，“让我成为你的导师，你就可以进入学院，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许诺想起来了，上一次这个门卫也是这样挽留自己的，许诺看着面前高大的门卫，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并不认可你，所以我能换个导师吗？”
门卫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转眼变得严肃起来，“你是觉得我没资格当你的导师吗？来吧，我们打一场。”
“打赢我，你可以顺便在学院里做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你输了，老老实实地当我的学生。”门卫挑衅地注视着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