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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本宫又赢了

  

“.妍儿,你平日在家时常常夸赞的小爵爷就在眼前,还不快来见礼”

  余博闻话音方落,侧后步出一名身着藕合色罗裙的女子,她翩翩上前,眼波潋滟递来一眸,随即又若惊慌小鹿,慌忙垂首,睫羽轻颤。

  低头屈膝万福间,两腮恰如其分的泛起一抹羞红。

  一副春心萌动、却又持礼不逾矩的世家小姐模样。

  “小妹睿妍,见过小爵爷~”

  “余小娘子有礼。”

  丁岁安拱手回礼。

  手捏银针,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的姜妧,将一切尽收眼底。

  同为女子,她一眼窥破余睿妍那刻意羞怯、欲说还休下的真实意图。

  若是以前、或是别的东西,姜妧大抵会立刻垂下眼,默默退得更远些,不去和这位表妹争抢。

  可这一回,她不打算退让。

  就在余睿妍再度准备开口之时,姜妧忽地抢先道:“兄长,莫乱动,让小妹把这最后几针缝完。”

  余睿妍一怔,目光往丁岁安侧后一瞥,才留意到姜妧站在他身后。

  以往,见了她就低眉顺眼的姜妧,这次好像故意等着她看过来似得。

  两束目光在对上,姜妧眸中映着摇曳的灯火,似有星子坠进寒潭,不过一息对视,她便收回了目光,仔细缝上最后两针,低头凑近丁岁安后背,咬断丝线。

  声音轻软如絮,“兄长,好咯。”

  “嗯,劳烦妧儿了。”

  “兄长客气。”

  说罢,再次和余睿妍稍一对视,屈膝一礼,转身,袅袅离去~

  “紧闭宅户!紧闭宅户!不得出入~”

  ‘哒哒哒~’

  一名名骑士驰骋长街,肃杀喊声飘忽在夜色中。

  子时忽起的骚动,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大部分已平息下来。

  到了子时正,天中仍有两处负隅顽抗。

  一处位于岁绵街。

  安平郡王府侍卫统领同二百侍卫被朱雀军甲营、西衙玄骑,一头一尾死死堵在岁绵街内。

  不过,到了此时,郡王府侍卫已成强弩之末。

  石虎南拄着卷刃的长刀,鲜血浸透了战袍,顺着甲叶的缝隙滴滴答答淌落在地。

  仅存的五六十名侍卫个个带伤,背靠着背.前方,数十步外,朱雀军骁骑们的胯下战马,喷吐着热气,兴奋的不住刨蹄。

  马蹄磕在青石板上,发出踏踏杂音。

  宛若催命鼓。

  就他们这些个人,已经不起下一次马军冲击了。

  石虎南望着随时可能发起最后冲锋骁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浴血弟兄,粗粝脸庞上挤出一丝惨笑。

  只听他忽然朝前头大喝道:“孙督检,今夜之事,安平郡王府侍卫不知实情,皆受我蒙蔽!还望督检大人饶他们一命!”

  说罢,石虎南面朝安平郡王府方向屈膝跪地,口中喃喃一句,“王爷,卑职已尽力!”

  话音方落,他猛地调转刀锋,毫不犹豫的在颈间一拉。

  血线激射而出

  “大人!”

  “石统领!”

  一众属下反应不及,石虎南高大身躯已轰然扑地。

  至死,仍朝向安平郡王府方向。

  余下五六十名侍卫,面露悲戚,却也因统领已死,默默对视后,纷纷丢下了手中兵刃,跪地乞降。

  前方,孙铁吾慨然一叹,望着石虎南的尸首感慨道:“安平郡王.因你又毁我大吴一勇士矣!”

  厉百程虽痛恨逆臣作乱,但见眼前这五十多人已束手就擒,同为军伍袍泽,不免生出几分同情,请示道:“孙督检,余下这些人,暂且收监吧?”

  “收监?”

  孙铁吾以奇怪眼神觑了他一眼,随即抬手一挥,身后玄骑随即缓缓前出,这时他才道:“殿下有令,乱臣贼子,不必审问,当街诛之”

  厉百程“.”

  几息之后,玄骑马速渐快。

  跪地求饶的王府侍卫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没打算放过咱们!拼了.”

  “饶命.我当年在凉河立过功.”

  “逃啊~”

  但心气儿这种东西,一旦没了,一时半会就再难以攒出来。

  石虎南自刎那一刻起,王府侍卫身上最后那点血性已随之消退。

  有人重新捡起刀,打算鱼死网破。

  有人只顾跪地磕头求饶。

  有人转身要逃.

  百余玄骑旋即冲入残阵,如秋风扫落叶。

  兴国公主府,望秋殿。

  自打半时辰前开始,朝颜、软儿乃至林寒酥,早已没了打牌的心思。

  唯有兴国依旧兴致勃勃。

  子时正二刻,外间厮杀喧闹渐低,公主府另一名内官曹公公躬身入内,“殿下,逆贼已平,安平郡王当如何处置?”

  兴国盯着手里的牌,虚抬左手,示意曹公公等一会儿,接着打出一个三带一,问向朝颜和软儿,“要不要?”

  “不要。”

  “要不起。”

  “对九,呵呵,本宫又赢了。”

  直到打完这局,她才环视身边三人,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本宫去会一会我那好侄儿,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愿随殿下前往。”

  “去,我去~”

  早就想看热闹的朝颜马上从榻上跳了下来,但这回,她学乖许多,下榻后没急着穿鞋跑走,反而蹲下身子将兴国的绣鞋规规矩矩摆好,而后抬头谄笑道:“殿下,请穿鞋子~”

  “.呵呵呵,这丫头~”

  兴国挪到榻旁,穿鞋前又问道:“外间怕是会有点血腥,你们可否害怕?”

  “我不怕!”

  “臣妾不怕.”

  小狐狸自不用说,便是林寒酥,当年在兰阳王府时,也不是没有亲自下令杖毙过吴氏旧人。

  些许血气,有何好怕?

  “软儿呢?”

  “殿下,我也不怕!”

  朝颜和王妃姐姐都不怕,软儿便是怕,也不能说怕,她挺起胸脯,“殿下兴许不知,去年我随元夕哥哥在兰阳伏妖,有天晚上”软儿一旦放松下来,就是个话痨。

  她从夜里鼠潮侵袭王府,讲起自己带着师姐们电老鼠,又讲到亲自参与围杀鼠妖冒充的郝掌教,最后又讲到自己不小心染了恶疫,元夕哥哥不离不弃守在旁边照顾自己

  啰啰嗦嗦直讲了一盏茶的工夫。

  就连林寒酥都担心殿下不耐烦,却不料,后者就那么坐在榻边,眉目温和、面带浅笑津津有味的听完了。

  “好~软儿也是位巾帼英雄~不愧是我公主府里出来的后人~”

  子时正三刻。

  兴国率先走出望秋殿,侧后跟着林寒酥、朝颜、软儿。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平叛现场,反而像是长辈带着三个晚辈前去逛街一般。

  公主府前宅第一进。

  并未如想象那般尸体堆积如山,只横七竖八躺了几十具尸首。

  陈端一身金甲染血伫立场间,倒也保持了贵胄气度,只冷冷看向与他对峙而立的卢自鸿。

  林寒酥根据现场情形当即分析出,卢自鸿应该是当场反正了,那几十具尸首应是陈端的贴身侍卫。

  且厮杀发生在公主府前宅,明显有诱敌深入、关门打狗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名背对她们的披甲将领兴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瞧,当即抱拳见礼道:“翼虎军丙营指挥丁烈,参见殿下!”

  “丁指挥辛苦~”

  兴国神色恬淡,并无什么异常。

  “.”

  可林寒酥却着实吓了一跳。

  她无数次从小郎口中听说过未来公爹的事迹。

  但此时此刻,老丁血染征袍,面色冷峻,举手投足尽是雷厉风行的干练。

  委实和以前那名胆小谨慎的丁都头对不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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