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舌剑唇枪
tuejun0700:41:39cst2016
夜明黎还未说话，却见欧阳霜华微微蹙起了眉头，露出了几分不悦：“久闻夜公子天才之名。只是在尊父母双亡之后，公子便就此一蹶不振。人生自有起落，只是公子这颓废也太过火了一些。尊父母身故多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奋发图强之意？”
这话说得分外爱憎分明，几乎不留情面，而且由一名陌生而又美丽的少女说出来，是显得异常的刺耳和伤人，即便夜明黎早就习惯了各种冷嘲，眉头也是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你...”夜瑶雪脸上浮现几分怒气，正要发作却被夜明黎伸手按下。
“然后呢？”夜明黎收回右手，将杯中竹叶青一口饮下，冷漠道。
这幅懒散的样子，更是让欧阳霜华心中厌恶更盛：“虽然不知道那一场雷击给了你什么样的奇遇，但是既然上天给了你重修修炼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它？哪怕是资质不如别人，为什么不懂得不知笨鸟先飞，多付出些努力？你这样的人却是最不值得同情。即便资质低下，若是每日刻苦修炼，这么多年来相必也不会一直原地踏步。像你这样，每日好逸恶劳，却妄图博取他人同情的人，最是让人厌恶。”
“够了！”夜瑶雪满脸寒霜，再也听不下去，蓦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一身灵压勃然而起，将那桌子都压出了几分裂痕出来。
“你算是什么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怎么知道明哥哥没有努力过，你怎么知道明哥哥好逸恶劳，明哥哥又何时博取过他人同情了？本以为身为城主之女，应该有点脑子，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是非不分之人。与你同处一城，真是莫大的耻辱。”夜瑶雪大声叫喊着，全然没有了少女的矜持。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明哥哥修为就没有进展了，那又如何？修为不代表一切，大夏修为不行却大有作为的人也有很多。一时的风闻就能够代表一切吗？”
欧阳霜华完全没有想到夜瑶雪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被这么连番反问之下却是有些尴尬。
然而，夜瑶雪却没有停歇的意思，继续质问道：“难道历史上修行之路前面坎坷之人很少吗？且不说遥远年代的邪王，石皇等前辈，就算是近代也有在前五境花了数十年时间，而后一月破六境，半月破七境，观日出破八境，燃香入九境的吴青风前辈。”
良久，欧阳霜华抿了抿嘴唇，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语气平淡道：“他怎么可能与吴青风前辈相比。”
听到这话，夜瑶雪轻蔑地笑了笑：“很多年前，也有人说吴青风前辈无法与年代更久远的前辈们媲美。”
吴青风，三百年前的一个人物，踏入修行路之时年仅三岁，前半生只知食气健体，凝气修行，后半生却以一法而闻名天下。
欧阳霜华默然的转头，看着窗台旁的紫色：“你真要决定和他走在一起？你心中真觉得他将来的表现不会让人觉得羞辱，甚至辱没你们夜家的荣光？”
有人在在一边低声嘀咕着：早就辱没了。
夜瑶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脸上寒霜更重几分，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之后，看着欧阳霜华道：“我并不觉得明哥哥的性情和品格有什么问题，而且交友，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日久见人心，自然看得出来。况且，我与明哥哥的感情，又怎是你能理解的。”
夜明黎原本眉头皱起，但是看夜瑶雪如此维护自己，他的心中温暖，眉头也是彻底的舒展了开来。先前出声嘲讽的少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夜明黎，轻蔑道：“若我是你，必定不会在此丢人现眼，让如此佳人难堪。平心而论，若是你努力修行的话，即便依旧是原地踏步，想必大家也不会如此看不起你。”
“你...”夜瑶雪对其怒目而视，想要发作，却再次被夜明黎挥手制止了。
“你怎么知道我修行不勤奋？你有亲眼看到吗？三人成虎，人云亦云。”夜明黎把玩着酒杯，压根没有理会那少年，而是一脸平静地对欧阳霜华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修行不勤奋，整天游手好闲，那又与你何干呢？你不是我父母，也不是我的什么亲戚，麻烦你在教训别人的时候，想一想你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教训别人？”
“知道吗？有一句话叫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句好听点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而且，我如今三月便从一境九重天进入了二境九重天，这种速度，你们有吗？”说着，夜明黎蓦地站了起来，身上灵压勃然而发，不多不少，正是二境九重天的强度。
欧阳霜华脸色微变，一时无语，竟是被夜明黎三言两语弄得下不来台。
那少年似乎见不得夜明黎一朝得势的样子，立刻跳出来为欧阳霜华解围：“难道你现在修行很刻苦？三月迈一境又如何？虽然不知道你走什么狗屎运，吃了什么天材地宝，但药效终究会有消散的一天，你这种依靠宝物堆上来的修为，根本就是空中楼阁，不堪一击。完全没有前途可言！”
“有前途又如何，没前途又如何？”夜明黎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生下来便碌碌无为之人海了去了。难道就因为我是夜家的人，就一定要修为通天，一定要有所作为，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还是说没有前途之人便不能够结交？”
“没有前途之人，结交来又有何用？”那少年冷笑着反问。
夜明黎正色看了他一眼，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这少年是澜城三大家族之中慕容家的子弟，叫做慕容秋，是慕容族长慕容白的第三个儿子，不学无术，勾结一群狐朋狗友，平日在澜城欺男霸女，为澜城一害。
“麻烦你与人结交之前，先仔细想想，人家是否愿意与你结交。我虽然只是一个一境九重天的废物，却也知道什么叫做纨绔，知道什么叫做不学无术。慕容秋，说一句不好听的，若非你父亲是慕容家当代族长，若非你的两个哥哥余荫庇护，你觉得你往日所作所为会引来怎么样的后果？是被人乱棍打死，还是被人剥光衣服吊在旗杆上？”
“有前途就值得结交，没前途就不值得结交？”夜明黎冷漠地撇了脸色发青的慕容秋一眼，淡然道：“既然这是你们心中所坚持的东西，又何必扯上修行的事？”
随后夜明黎又看了看欧阳霜华，冷笑道：“你如此针对于我，无非是想在欧阳小姐面前博得几分面子罢了，说到底还是贪慕欧阳小姐的美貌，也许还想借欧阳小姐攀上城主这一条线。”
“我只想说，若非欧阳小姐有着城主之女这种身份，恐怕以她的容貌，早就被你强行带回房中享乐了吧。”
“胡说八道！”被夜明黎说中心事的慕容秋恼羞成怒，全身真元起伏，就要动手。
澜城出名的美女欧阳霜华眉头微微的蹙起，夜明黎的这句话十分的针锋相对，完全不留半分情面，其中涉及到自己的部分更是无礼貌至极。然而这却也让她想起自己的话也是十分无礼，于是她第一次收起了有色眼镜，开始重新看待夜明黎。
“我欧阳霜华并非你说的那样，交友只看前途，若是你能证明你并非我说的那么惫懒不堪，好逸恶劳，证明你修行很勤奋，我可以改变对你的看法，并为我方才所言为你道歉。”
“这就不必了。”夜明黎冷漠地摇了摇头：“我夜明黎只是区区一介草民，更是一个依靠着奇遇才有今天修为的废物，实在是高攀不起。”
“至于证明，那便更没这个必要。说我如何，终归也只是你个人心中的看法，若是每个和我不相干的人对我心中有看法，难道我还一个个要证明给她看？我何来这么多时间？有那时间还不如去赏赏花，钓钓鱼，品品菜来得痛快。”
夜明黎这句话的语气依旧冷漠，但是对于原本这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人来说却是分外的有杀伤力。
慕容秋怒气稍稍压下，却被这一句话重新激起，怒道：“霜华好好的和你说话，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夜明黎，你这却是太无礼了一些，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无礼？”夜明黎仿佛听到了最搞笑的笑话一般，大笑几声继续道：“你们一群人跑过来打扰我们吃饭算不算无礼？你们一群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与我，算不算无礼？有句话叫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我只需要在意我所在意的人的看法就好，至于你们这些人，如何看待我又与我何干？难道因为你们看不起我，我就食不下咽了？或者说因为你们看得起我，我就能平步青云了？”
慕容秋无言以对，欧阳霜华无言以对，四周之人更是无言以对。
原本有着喧闹的千味居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甚至有不少食客在心中为夜明黎竖起了大拇指。若非忌惮这些人身后的势力，恐怕早就出声叫好了。
“言尽于此，告辞！”夜明黎冷漠地撇下一句话，与夜瑶雪转身走下了楼梯，顺便在柜台上付了饭钱。
就在迈出千味居的前一刻，夜明黎忽然转头，冲着慕容秋冷冷一笑：“慕容少爷，你似乎没什么资格说我吧。依靠着药物将修为提升上来的究竟是谁？谁才是空中楼阁？一试便知！”说着，夜明黎拍了拍腰间的长刀，意思不言而喻。
慕容秋面色一阵变幻，终究还是忍住了动手的冲动，扭头道：“我不与你这种人一般见识！”
夜明黎哈哈一笑，笑着走出了千味居，嘲笑意味不言而喻，笑声落入慕容秋耳中却是刺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