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道三千
satjun1823:02:26cst2016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也洒落山腰,连云峰的各处宫殿前都挂起了长明灯。
秦遥从山道下来,回身望着那连绵一片的灯火,留恋地看了慕宛儿所在的“泉清殿”一眼,便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等到了山谷门口,严师焦急的身影正在谷口不断踱步,见秦遥到来,厉声问道:“你跑哪里去了?”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秦遥将真实情况向其说明,严师这才面色有所缓和,缓缓道:“下一次出谷,必须经过我的允许。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和你师祖交待?”说完转身进了禁制,秦遥也紧随其后。
“慕丫头伤的不重?”严师似有意无意的问道。
秦遥笑道:“只是点皮外伤,加上有些心神疲惫,调养调养就好了。”
严师“嗯”了一声,旋即转道朝秦遥的石屋走去。秦遥见此赶紧开始默背昨天学习的功课,好在白天已经温习了一遍,记得倒还清清楚楚。
果然,回到屋中,严师先是抽问了秦遥一些有关机关术的知识,见其背诵的一丝不差,不禁很是满意。但他随即说道:“你死记硬背多半是不好,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现在就来问我吧。”
秦遥拿着一本书请教道:“这里说的‘物与生,泯为尘,凝三千大道’与另一本书里一段话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恕弟子愚钝,始终不得领悟。”
严师定睛灼灼的盯了秦遥好一会,讶道:“所谓“三千道”是传说中的三千条通往浩瀚星空的道路,万物众生皆在这些道路上苦苦轮回直至泯灭为尘土。”
“这是《玄天宝箓》里的话,你是如何得知的?”
秦遥将自己得到《玄天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当然刻意省去了中间百年寒浆粉末的内容。
严师不禁笑道:“本来为师还苦恼手上没有合适的炼器心法给你修习,现在有了此书,你不如找些闲余时间初窥门径,也是大有裨益的。”
秦遥却接着好奇地问道:“连修士都无法避免在那三千大道上泯为尘土吗?”
严师眼神不禁黯淡下来,幽幽道:“万物本就是周而复始、循环轮转,即使苦苦挣扎,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虚幻。”
他似回忆起了以前人生的片段。
“本以为以我的天资,有生之年筑基又有何难?可千算万算,害的自己家破人亡不说,连大道的门径都无法窥得,当真是可笑啊,可笑。”严师神情悲怆,好似一下老了十几岁。
秦遥听此也不禁心下难受,安慰道:“弟子的双亲据说也是在一次有关升仙大会的事件中突然杳无音讯,这些年全靠族中长辈支持,弟子才勉强积累了一份基业。如果这次战争炽焰旗失利,就请师傅和我回到族中隐姓埋名,让弟子尽一尽孝道也好。”
严师点点头,说道:“我心意已决,定要与宗门共存亡。你大战后若能逃的一条性命,就到中州的严家拿着这块‘升仙令’去参加那里的升仙大会。以你的天赋,加入仙门不难,说不定还能找到你双亲失踪的一些蛛丝马迹。”
他将一块令牌状的东西丢到秦遥手上,摆摆手,便离去了。
秦遥盯着这东西,若有所思起来。
……
“锵!”
人形机关兽拔剑出鞘的磅礴气势还是把秦遥吓了一跳。
宫装女子笑道:“这是我从涟华宗借来的一个剑道宗师的仿身傀儡,几乎精通着边州绝大多数的剑术武技,是你拆解剑招的最佳利器。”
她一挥手。
“还是一个要求,你暂时不能对其出手,只可防御,如果遇到难以抵御的危险而坚持不住,就捏碎这块晶石,傀儡就会停止动作。”
她转身入屋。
秦遥即刻拋开一切杂念,收摄心神,大步迎往敌人。
“砰。”
人形机关兽突然点地向前暴射而出,手中长剑化作漫天的银光,向秦遥兜头罩下。
秦遥早在之前就对剑招有过深入的了解,他认出机关兽所使此招乃是南派剑宗的一套直伤剑法,没有过多的花哨,手中光芒一闪,巨大的扳手就朝着前方横扫,想强行用蛮力粘附对方兵器,再找寻破绽一举击破对手。
可长剑忽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贴着扳手朝秦遥的手指削去,秦遥暗叫不妙,倘若自己变招,对方全力压上,定要落入下风;可若弃下兵器,自己就再无周旋余地。
秦遥心中不禁对这位剑道大师心生敬意,但他也是艺高人胆大,立即改扫为挡,避过迅雷般的一剑。秦遥正欲全力反扑之时,一道黑影已来到他的上空,迎着刺眼的阳光向其猛烈斩击。秦遥暗叹一声,侧身闪躲,至此被机关兽死死压制,再无克敌制胜的机会。
打了一个早上,秦遥被其逼到避无可避的时候才捏碎那块晶石,躺在地上不断喘气。只见他全身浴血,脸色苍白,几次想站起身,皆因触动伤口而以失败而告终。
秦遥望着那边一动不动的傀儡,心下骇然不已。
要知道,机关兽是没办法释放剑罡的,但其仅凭一把普通的长剑就令秦遥险象环生,其中有几招,要不是他机敏地闪躲,恐怕就要横尸当场了。
宫装女子打开门走了出来,望着全身是血的秦遥,不禁讶然道:“你这么拼命干嘛?”说罢,一个箭步来到其身边,将秦遥扶着进了屋子。
屋内弥漫着一股药水的刺鼻气味,秦遥知道这是用来疗伤的木桶里的药水所发出。他突然脸色一红,只见宫装女子正帮他脱去浴血的衣物擦上药物止血。
似看出秦遥的扭捏之意,宫装女子轻笑道:“我这个年纪,什么东西没见过,师侄若是害羞,我叫严裳来帮你就是。”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秦遥脸色通红,赶忙道:“严师有要事在身,还是不要惊动他的好。弟子自然全凭师祖吩咐。”说着便闭上眼睛任由其一双玉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正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宫装女子的一声娇笑:“入盆去罢。”秦遥感到一股外力传来,下一秒身体就缓缓浮起落入盆中。
“嘶。”
伤口接触热水的一瞬间,秦遥全身上下像是被蚂蚁在不断啃食,既是疼痛,又感麻痒。宫装女子调笑道:“秦师侄的身材倒是比你师傅年轻的时候好上太多,至于…”她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朝木桶水下望去,惊的秦遥一阵慌乱遮挡。
“好了,师祖就不逗你了,你泡好澡后就换上旁边准备好的衣物,会有人前来收拾的。”她关上门,留下松了一口气的秦遥在木桶中龇牙咧嘴。
“下次再也不把自己弄这么惨了。”他苦笑地看着地上的污血。
半晌,似药效突发,秦遥只感到比之前强了几十倍的疼痛正压制他此时脆弱不堪的神经,秦遥死死咬牙坚持,几次痛的要晕厥过去。
“怎么这次这么痛?”他开始尝试运转功法,但很快因为无法集中精神而中断。
到了后来,就连经脉都开始产生撕裂感。
那种似要透体而出的全身剧痛让秦遥仿佛置身一片火海,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到了后来,已经神志模糊,大脑一片空白。
秦遥就这样不知硬撑了多久。
就在他将要沉沉睡去的一刻,秦遥忽然感到一股温凉开始在身体的奇经八脉中穿行,随着这种感觉的不断延伸,秦遥越发感到神清气爽,到了最后,他的双眼轰然睁开,宛如实质的金芒从眸中暴射而出。
待得金芒消散,秦遥已经人事不知地昏迷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