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释然
sunjun0509:19:34cst2016
山洞口，李文坐在大树的树根上，望着崖底，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总是能让他想起十三年前的那场风暴，自己当初终究没有躲过那噬人的裂缝。
远处八公扇着它那特有的大翅膀飞了过来，等到看到李文坐在洞口，它又更加努力地朝着他飞了过了，然后邀功似的把嘴里衔着的几串果子放在他面前。李文笑了笑，摸了摸八公的呆毛，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用手撑着地面，中途晃悠了几次才站直了身子。
“走，我们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拖动着长长的铁链在山涧中滋滋作响。
叶凡也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非正常晕倒了，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一只怪鸟带进一个山洞中，然后有人要给自己传功，想到这里，叶凡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望了望四周，“没错，自己还在山洞里，那么，这一切都是真的，哈哈，自己已经是绝世高手了。”叶凡兴奋地朝四周的空气挥了挥手拳，可是感觉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咬了咬牙，叶凡一拳捶在了石壁上，时间就这样凝固了，三秒后，叶凡“啊“的一声抱着明显肿起来的手大叫起来，“李叔你骗人，好疼啊！”
“小子，我怎么刚进来就看到你在这玩自残，不会是饿昏了头吧，把这几个野果子吃了吧。”说着把八公带来的果子扔给了他。
叶凡正准备去质问李文是不是都自己玩呢，可是当他看到那张比往日更惨白的脸时，他忘记了疼痛，忘记了什么绝世高手，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那个比往日更加单薄的身影。
“怎么怕这果子有毒，放心，这果子虽然不好吃，我可吃了十三年，充饥还是可以的。”李文笑了笑。
“李叔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传功的缘故。”叶凡现在真的十分后悔，自己当初只想着成为武林高手，忘了问传功给自己李文会怎么样。如果自己成为高手的代价是一个人的性命，那么他宁愿不要这样的机缘。
“小子，别摆着一副丧气的模样，我还没死呢？再说了，生死有命，我只是运气没有你好罢了。”
“什么意思？”
“在这个世界上，你决定了做一件事，自然就要承担风险。传功给你也是要承担风险的，你好运地撑了下来，而我本是将死之人，即使有好运气，也不过多活两三日罢了。”
叶凡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看开了，也许十三年的囚禁已经让他看破了生死，也许是把叶凡当做他的重生，总之，没有英雄迟暮的悲凉，也没有小人物临死前的无奈，这是真正意义上灵魂的升华。
“李叔，你有什么托付，我一定完成。”叶凡盯着李文的眼睛，认真地说。
“怎么，这么快就催着我立遗嘱啊!也是，总不能让你白白地得了我给的机缘，那也忒便宜你小子了。”李文在山洞中低着头走了几步，想了想，说，“不过在此之前，我需两个很好的听众，它算一个，还有…”他指了指静静地坐在地上吃果子的八公。
“我也算一个。”叶凡像小学生一样地举起手来，然后坐在八公的旁边，八公还友善地用爪子扒了几串果子给了他，然后继续埋头吃它的果子。
“好了，故事开始了。十三年前…”李文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叶凡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听着故事。他知道故事的主角就是李文，但李文却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好像不知道那人就是自己一般。
“好了，故事说完了，下边要立遗嘱了。”李文瞅了瞅还沉浸在故事中叶凡，笑着说，“故事发生在过去，人要活在未来，才有会有更多的故事。”
叶凡甩了甩头，道，“李叔，你说。”
“十三年前，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它来到了我的身边，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然后一直都是它照顾我，我走后希望你能照看一下它。”李文看了眼八公，那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亲切而又温柔。
“放心，李叔，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看八公的，我俩可是好朋友。”说着还抱了抱八公肥大的身子，只是后者那一脸嫌弃的模样令他尴尬不已。
“八公，八公，哈哈，你这取名技术真不咋样。”李文不介意在这时候雪上加霜。
“我觉得蛮好听的，再说八公那长相，要什么好名字。”不知道八公是不是听懂了他后半句话，居然挪了挪屁股，想要离叶凡保持一段距离，叶凡见了，也挪了挪屁股，主动镶了上去。
李文被他们的举动逗乐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一口气，“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我那孩子，如果他还活着，我希望你能找到他，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爱他’。”
“放心，我会找到他的。”叶凡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若能见到我弟弟李武，我想你帮我带一句话，叫他小心柳絮此人。”说完就和八公一起吃东西了。
“李叔，还有呢？”
“还有什么，哦，还有过几日你就离开这里，我会让八公送你，出去后记得去楚国巫马城。巫马城主是我年轻时旧识，你若提到“夺马之仇”，他一定会帮助你的，毕竟你的奴隶身份始终是个麻烦，有他帮你就好办多了。”李文想了想说。
“就这些，还有呢？比如报仇之类的。”叶凡提醒道。
李文盯着叶凡看了一会儿说，“怎么你看我像一个心怀仇恨之人吗？”
叶凡摇了摇头，“可是，十三年啊！”
“呵呵，三年让我深记仇恨，八年让我淡忘仇恨，你说十三年我还记得什么？这十三年不是囚禁，相反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心若为牢，处处为牢，自由不在外面，而在于内心。”李文摆了摆手，接着胳膊肘撑了一下地面，在八公的身边找了一个位置睡了下去，还像小孩子一样抱着八公的身子扭了扭，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嘀咕道，“真暖和啊！”然后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睡着了。
叶凡看着李文的模样，由衷地敬佩，是啊，也许只有心无仇恨的人，才能独自一个人活到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