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小贩难当
两天之后，巨峰城，一条颇为繁华的大街之上，一名面容普通的青年，身穿一身粗布麻衣，肩挑两个大大的木箱子，和一群小商贩挤在了，在路边占了一个摊位，从箱子里拿出一些一二阶元兽的血肉材料，开始摆摊。
此人正是化妆而来的古德，他的相貌原本就十分普通，属于过眼就忘的那种，而且他此时的铭刻师身份虽然出名，但真正见过他相貌的人却是不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巨峰城更是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和羲龙城一样，巨峰城每晚也会有夜市，一些外来的商贩想要碰碰运气，便将一些稀奇古怪又并不值钱的小玩意弄来这里卖，也有个别人偶尔能够遇到冤大头，发一笔横财。所以每天来此抢摊位的小贩都是人山人海，现在还只不过刚过了中午，古德视线范围之内便已经没有空余摊位了。
因为抢摊位的人多，每天摆摊的人都不同，不时也有外来的商贩加入，所以大家彼此之间都并不认识，加之古德的装扮和行为都是一副市井小贩的模样，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边不紧不慢地兜售着摊位上的货物，古德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之所以大费周章假扮成小贩潜伏在这里，是因为那位泰荣少爷似乎和古德有着几分相似，平时都是在闭门不出，对于同辈的聚会基本不予理会，只有每月初一和十五会来着夜市逛逛，也是古德唯一可能得手的时机。
今天已经是十三号，后天就是目标出现的时间，古德为了熟悉环境决定从今天起便扮演好一个小贩的角色。好在余三娘空闲的时间也有教导古德一些伪装身份的法子，加上他前世看过的电视剧也不少，对各种各样的职业也有些了解，这才能够如此迅速地融入这大姐小巷之中。
很快，夜色便降临在了巨峰城，这条街上的人流反而比白天多了不止数倍，而且大多还都是各个家族的少爷小姐，四周的小贩吆喝声也明显精神了不少，古德心中无奈地苦笑一声，也开始卖力地吆喝起来。
“小子，你这对兽角怎么卖？”终于，有两名身穿青衣的年轻公子来到了古德的摊位，似乎对其中的两只兽角有几分感兴趣。
“呦，这位少爷的眼光真是不错，这对兽角可是迅羚羊头上的角。要知道这迅羚羊虽只是二阶元兽，可速度并不逊于一般的三阶元兽，尤其还只有成年的公迅羚羊会有长角，十分的难得。至于这迅羚羊角的作用嘛，那更是……”古德一脸兴奋，滔滔不绝地推销起来，看起来一点都不生疏。
这也是古德事先做足了功课的结果，他这一摊的零碎虽然价值不高，珍惜程度自然也远远没有他现在吹捧得这么好，总共的价值也不多二三十金币。不过古德可不是买了这些东西就不管了，他多出了一成的价格，让那个商贩将这些东西的来历价值都大概说了一番，也不计价对方是否弄虚作假，反正他也是用来转手卖出去的，要真都是好东西，反而可能被人看出端倪。至于这一套看似熟练的口舌，则是跟附近的小贩现学现卖的。
那两名轻易年轻公子似乎并不经常出来逛夜市，听古德这一番胡天胡地的乱吹，似乎真以为这对不起眼的兽角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两人也不是傻子，一番犹豫之后，还是没有出钱当这个冤大头。
“这位少爷别急着走啊，价格好商量，真的……”见第一个生意就这么泡汤了，古德看似非常沮丧地吆喝着。可那两位少爷听到古德这么说，反而认定了古德是在欺骗他们，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种情况在夜市之中常见之极，不管有没有经验，这些从小生活在大家族中的子弟都知道在这种小摊位上买不到什么好东西，除非是真的看上眼了，否则就是小贩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人信的。
接下来又有数名公子少爷在古德的摊位面前逗留了片刻，也有几个询问价格的，只不过一等古德说出价格，就都是一副大摇其头的样子走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功夫，古德硬是一笔生意都没有做成，反而说得自己口干舌燥。
“这小买卖还真不容易啊。”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古德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声，以前逛夜市的时候还不觉得，走马观花看一番还觉得蛮有意思，自己这亲自来充当一回小贩，才知道这口饭也不是这么好吃的。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是白费的，周围的公子小姐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也时常会聊及一些家族之中的流言蜚语，虽其中多是什么“张家老家又娶了一房姨太太。”“李家小姐死了丈夫”之类的鸡毛蒜皮之事，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大秘密，倒也可以大致了解一番这巨峰城之中的局势。
而在巨峰城新兴的泰家也颇为受这些公子小姐的关注，古德倒是听到了不少有关泰家的消息，和余三娘提供的出入不大。却依旧很少有关于那位少主泰荣的消息，似乎这个人真的非常低调。
突然，从街尾冒出了一行十来个彪形大汉，立刻便引起了古德的注意。只见那些人明显不是什么家族的少爷小姐，不论是身材长相，还是穿着气质，都是一副市井混混的模样。那些原本逛得津津有味的少爷小姐看到这些人，则是纷纷脸色厌恶地走开了，一时之间，热闹的大街竟是迅速冷清了下来。
“虎哥，虎哥，今儿怎么出来这么早啊？”一个中年小贩一见这些人出现，立刻点头哈腰地走了上去，与带头的一名光头大汉攀谈了起来。
“要你来管老子的事？”虎哥先是恶狠狠地喝道，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放缓了一些，“早点出来早点完事收工，翠云那个小娘们还等着大爷呢。”
“那是那是，虎哥这么威武不凡，哪个女人不会朝思暮想呢？”中年小贩连连点头称是，见光头大汉心情不错，赶紧从腰间取出一个钱袋，塞到光头大汉手中，讨好道：“虎哥，今天小的运气实在不行，到现在都还没开张呢，您看能不能……”
“去你妈的！”光头大汉说翻脸就翻脸，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中年小贩的后腰之上，他应该是一名元者中期的武者，而中年小贩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被一脚踹在地上嗷嗷很疼，半响都爬不起来。
见此，光头虎哥眼看又要一脚踩上去，中年小贩也顾不上疼痛了，连忙哀声求饶道：“虎哥饶命！虎哥饶命！小的实在是没钱啊，这阵子泰家也开始在这条街收钱了，小的实在是交不出两份钱啊！”
闻言，光头虎哥的动作一滞，显然对中年小贩口中的泰家有所忌惮，随即心中一狠，冷声骂道：“你丫的意思是只交泰家的钱，不愿意脚我们戴家的钱咯？”
中年小贩哪敢肯定，连连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又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是又怎么样？二虎子，你还敢跟我们泰家抢生意不成？”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这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从大街的另一头也走来了一帮人，带头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精瘦汉子，看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是一名元者中期的武者，刚刚说话也正是此人。
“高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清来人的身份，光头虎哥的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中年小贩见此，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的摊位，竟是神色慌张地开始收拾东西，一些胆小的小贩也学着他的样子，居然都是一副唯恐被殃及池鱼的样子。
“什么意思？泰家现在就是比戴家强，就是这么个意思。”被称之为高瞎子的精瘦汉子寸步不让，眼神凶厉地和光头虎哥对持起来。
看到这里，古德如何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人分别代表着泰家和戴家，在为了这条街的保护费而争夺。这一点古德以前倒是没有注意到，也没想到这小贩的生意不仅难做，还要遭受这些大家族的重重剥削，看来这小贩的日子还要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古德在一旁看着，场中的两队人却是愈发的剑拔弩张，这巨峰城内虽然同样不允许厮杀，可现在是晚上，四周又只有他们这些蝼蚁一般的小贩，以这两个家族的势力，恐怕就是有一些小冲突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的。
“够了！”突然，一道颇为威严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炸响，随即一道身穿青色铁甲的男子身影一闪地便出现在了精瘦汉子和光头虎哥之间。只见那是一名面如刀削的中年男子，浑身带着一股隐隐的杀气，气息更是在元使之上。
“袁统领！”
“袁统领！”
见到来人，不论是光头虎哥还是精瘦汉子，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恭敬无比地称呼一声，丝毫一点之前的霸气都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