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狗眼经常看人低

　　石家的年轻一代果然是人才辈出！就连那石飞鹰也被测出筑基期中期的修为。虽然有一大部分是家主拿丹药给堆出来的，但修为也是甩了族中其他年轻人一整条步行街。族中其他年轻的(20岁以下)最高修为者也才筑基期小成。

　　由于石家的修行者也不是米粒那般繁多，不出一个时辰，修为测验就全都结束。众人跟着颓然的家主走向另一方的测灵场。

　　石一凡已然赚得盆满钵满，纵使他方才接受老祖赏赐时从容不迫，在经历了无数的阿谀奉承和须溜拍马之后，此刻的他也有些飘飘然的感觉。脸上尽是藏不住的喜色。

　　对于族人的资质测验，他没有露出不屑的神情，但是族人都感受到他身上的得意劲儿。没人会说什么，甚至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族人几百年来资质第一，确实有资本！

　　石立人似乎恢复了他的家主范儿，一挥衣袖，朗声道，

　　“石一凡。”

　　突然被点名的石一凡神情呆滞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家主会这么没防备的喊出他的名字。

　　他出神的应了一声。

　　“晚辈……在。”

　　族人在心里偷偷的猜测，这石立人该不会是要报复石一凡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家主的位置，迟早都是石一凡的囊中之物，石立人不管愿不愿意，族人资质第一和石一凡的初露锋芒已成事实，纵使他再怎么折腾也是无力回天。

　　也不管族人怎么想，石立人继续义正言辞道，

　　“作为石家第一人，你也是时候该接触族中的事务了。这资质测验，便交给你罢。”

　　此语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这石立人，到头来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希望示好可以为他这一脉再拖延一些时日，想必日后石一凡也不会怎么费心对付和压迫他们这一脉。

　　在臣服和反抗之间，霸占了家主之位七十年之久的石立人最终还是选择了臣服。

　　石家也没有逃开开元帝国的潜规则——拳头才是硬道理！

　　石一凡更是得意，他如沐春风的脸庞又悄悄地增添上一抹不为人知的窃喜。

　　真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等好事都一股脑儿赶到他头上了。他上辈子肯定是烧香拜佛千百载才有这世的福分。

　　★作者有话要BB：有时候的视角乃为高贵的上帝视角，从一般人的世俗心态去描写。并不是十岁的‘我’能够清楚的。一般‘我’的心理活动和判断都会带上‘我’这个第一人称进行描写，望大家吐槽。★

　　不少人心中暗自腹诽。

　　石一凡起初还推脱，“晚辈何德何能，尚且辈份都不够格。只怕辜负家主厚爱了。”

　　众人只好纷纷规劝。

　　“要是一凡兄没有资格，那这个石家还有谁能承担起这份殊荣？”

　　一个人站明立场，剩下的人立马火急火燎的表明自己的衷心，

　　“石前兄所言极是！一凡堂哥已然是族人年轻一代的第一，就算是测验修为交给他做，恐怕也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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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拍着马屁，家主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暗，而他表面上还得维持一副‘哎哟，你说的好对喲！’的赞同表情。看得石保和石飞鹰都为他心疼。

　　假意推脱两三次，石一凡最终还是以一副黄袍加身的无奈样子于众目睽睽之下彬彬有礼的接过了石保手中的花名册。

　　立于那块一丈高四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闪烁着奇异白芒的玉石右侧，石一凡身子站的前所未有的笔直，一副正义凛然的道，

　　“石布鱼！”

　　一个绑着头巾的年轻少妇抱着一个莫约五六岁的小女孩，缓缓的走到那颗硕大的玉石前。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微微颤抖着将小女孩的手轻轻的摁在凹凸不平的玉石上。

　　几乎是一瞬间，那小女孩眉毛一皱，‘丫’的叫了一声，

　　“娘，我疼！”

　　那年轻少妇怜惜的看着小女孩，安慰道，

　　“小鱼乖～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我居然看见那闪着白芒的玉石开始变得通透起来，甚至可以清楚的发现一小股涓涓细流般的殷红血液从小女孩的手掌与玉石的接触口漂流而出。

　　那股细流很快就断开了与小女孩的连接，只怕是五六滴鲜血的样子而已。

　　慢慢的，血液开始翻腾，变幻，玉石中似乎还有一股流动的能量包裹住那股血液，融合，排斥，融合。

　　一眨眼的功夫，那股血液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玉石上浮现出四个淡淡的金字——

　　黄阶乙等

　　年轻少妇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喜笑颜开，“我的小鱼真棒！居然是黄阶乙等！本来还以为连个修行者都当不上呢，没想到，咱家的小鱼这么厉害！”

　　那小女孩还沉浸在适才那股从她手上漂流出去的血液神奇变幻的奇景当中，就连手上那一瞬间的微痛都顾不上了。直到他娘亲开开心心的把她抱下场去。

　　我不明所以，低头问三叔，

　　“三叔，黄阶乙等很厉害麽？”

　　三叔是个凡人，所以我也可以大致猜出他的回答，果不其然，三叔笑呵呵的说道，

　　“当然厉害啦！每个修行者都是很厉害的人物。他们当中最弱小的修行者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匹敌的。他们的速度，力量远大于常人。他们还可以学习法术，简直神通广大！”

　　三婶儿在旁边温婉的轻笑一声，

　　“别听你三叔的。这修行者厉害是厉害，可危险着呢！稍有不慎，都会走火入魔。有的人体质弱承受不住灵气的冲击也会爆体而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又指了指江卉，江伟哥哥，

　　“那我能像哥哥们这样厉害麽？”

　　一直不出声的爷爷突然插了一句，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小守彧聪明着呢。这么危险的修行者就别当了吧，还是当一个人人敬佩的文傅好多！文傅也是极其厉害的人物，就像翟老先生说的，齐家，治国，平天下！”

　　幸亏爷爷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念书，否则，非把他气死不可！

　　文傅？我可不想成为小李子那样开口闭口之乎者也的小傻子！还是当一个厉害的修行者多好，自由自在，神通广大！想做什么做什么，随心所欲。

　　三叔从来都没有忤逆过爷爷，但是他反对爷爷的时候说话可聪明了，总喜欢绕弯弯，绕着绕着爷爷就缴械投降了。

　　可这次对于爷爷的论断，三叔竟出奇的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连绕弯弯都直接省略了。搞得我一直可怜巴巴的盯着三叔的后脑勺，希望他稍微挺我一把。

　　可是连续测验了几个人的资质，三叔都没有再发话。

　　我顿时觉得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唉……

　　无奈之下我只好郁闷的嘟起嘴从人群中寻找小堂姐的身影。

　　虽然小堂姐古灵精怪，但是她还是很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翟老先生的小文考和讲考她都没有缺席过。既然家主下了最后通牒，那么小堂姐肯定会来！

　　可惜，找了好久也没见到小堂姐和小扫把。我只好把注意力放回到测验上。

　　过了两个九岁的跟我一般大小的男孩，就听石一凡念道，

　　“石守彧！”

　　一时间，嬉笑和不屑的声音就跟不要钱似的，洒落整个测灵场。

　　“喲，那不是柳青家的小少爷麽？前几年的资质测验一直没见着，怎么，被家主下通缉令了？”

　　“怕是来丢人现眼的！”

　　“又不是石家的人，测什么资质！就冲当年他那死皮赖脸的爹娘，这小鬼也好不到哪去！”

　　“可别连个修行者都不是！要不然，石家可要继续养着这个闲人几十年！”

　　“也对，要是这石守彧乃石磊的后代，那说不定测出个玄乙来也不一定！只可惜石磊年纪轻轻的就……”

　　“想当年的石磊也是石家的天之骄子，当时没有石一凡这般的鬼才，他可是家族里唯一一个玄甲的资质！虽然没有像石一凡这般逆天，十五岁就已然生化期入门，但是也在筑基期圆满沉淀一定年月了。若是他还活着，估计石业也有一争家主之位的实力！”

　　“石业也算个明白人了，你说他当年怎么就白瞎了救这么个外人，这要是测没了什么结果，岂不是给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管那么多呢！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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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众人恶语相向，平时有着一定免疫力的我居然开始害怕了。

　　就如他们所说的，就算我是个修行者，那资质也好不到哪去。最终还是会被欺压。

　　如果更差的情况发生，我连个修行者的资质都没有，那我和爷爷往后的困境岂不是愈加艰难？我，会不会赶出石家？虽然我对于石家没什么好感，但要是连累了爷爷，那绝对是我最不愿意也不想看到的！

　　只可惜，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已经是上了锅的蚂蚱，无路可逃了！

　　我从三叔的背上爬下来，爷爷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有说不出的温和，

　　“别怕，咱的小守彧就算不是修行者也是最强的。他们说什么都是嫉妒，咱不放在心上。啊。你就放心的去测吧，让三叔带你去。测完咱就回院子里，爷爷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爷爷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居然拿我最最最爱的冰糖葫芦来诱惑我！真是不可饶恕！

　　心底里小小的腹诽一般，却发现这么一想，果然轻松了许多，我的爷爷还是蛮聪明的嘛！

　　三叔牵着我绕过几个族人走向那块高大的玉石，三婶儿和哥哥们站立在爷爷身后对我点了点头，爷爷面含微笑和鼓励的望着我，甚至在测灵场的外围，柳青还垫了一两块老高的板凳，翘首以盼的看着我，发现我对她笑了一笑，她很是开心的狂舞着手臂为我加油打气！

　　那一瞬间，我的内心有了微微的触动。一个想法渐渐的萌生出来——

　　哪怕我不是一个修行者，我也要竭尽一切能力保护我的家人！

　　——对，我的家人！

　　曾几何时，我的家人似乎只有爷爷和那两个‘狠心人’，可这一刻，我似乎还未预料到，那怯生生的老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的柳青，帅气且厉害的江卉江伟堂哥，顽皮的小堂姐，有着大家闺秀气质的三婶儿，看着老实巴交其实精明无比的三叔——这些人已然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他们，值得我用生命去保护！

　　这么想着，我下意识的握紧了三叔的手，害得三叔以为我又紧张了，只好摸摸我的脑袋柔声道，

　　“小守彧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了，不怕！不就一块普通的玉石麽？还能飞天遁地了不成！就算它飞天遁地，咱的小守彧大吼一声，还不是把它吓得滴溜溜要自己跑回来。”

　　我被三叔这么一逗，乐了。心里那最后一丝紧张感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走到那玉石前，我刚想把手掌放到玉石上，只听一声极其顽劣但如灵雀般悦耳的女声传来，

　　“哼，本姑娘来也！你们这些狗眼经常看人低的坏蛋！”

　　话音刚落，就见测灵场外头的一个留着丱发(★无耻乱入的盘龙小百科★：音同kuang，第四声。古代侍女，女童常束的发型。详细图片可以度娘。发型：将头发平分成两股，对称系结成两大椎，分置于头顶两侧，并在髻中引出一小綹头发自然下垂)，身穿红色短袖小衫，腰间系着红凌，脚踩莲花轻履的小丫头片子一阵风似的飞奔进测灵场，一路上还连带着踩了几个平日里欺负我的小孩子的脚，惹得他们几个脸色都青了还敢怒不敢言。

　　小堂姐可是族里的混世小魔王！平日里没有人敢招惹她，见了她都躲得远远的。

　　她在的时候，顺带着保护了我。不在的时候，那些被她欺负的人会把自己的伤痛十倍的奉还给我，搞得我苦不堪言。可是我从不告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冤冤相报何时了。止说不准告状以后的下一次我就会被欺负得更惨！

　　我的不告状导致了他们的变本加厉。好在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小堂姐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真会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不一会儿，小堂姐就如风一般迅疾的跑到我的面前，丝毫不带喘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一样的说道，

　　“小弟别怕！有姐姐我罩着你！”

　　我抬头看三叔，三叔好像知道小堂姐会来一样，他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刚想说些什么，小堂姐又使劲儿的推着三叔，

　　“爹，你让让。我来带小弟测验！”

　　三叔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你个小淘气！小心点，莫伤着你弟弟！”

　　“知道了，爹，你快下去吧！”说着，小堂姐又推了一把体格高大的三叔，三叔摇了摇头叹息着走了下去，并向爷爷解释道，

　　“爹，这雯璇有点胡闹！”

　　爷爷笑了笑，摆了摆手，

　　“这小丫头，比我还护着守彧呢！他们姐弟俩哪会出什么事啊，小孩子也就好强，随他们去吧。”

　　三叔也笑了笑，终是没了言语。但是朝家主投去一个眼神。

　　家主心领神会，虽然贵为一家之主，但是石一凡他惹不得，这城主，他也是惹不得。不用说现在没了势力，就是以前他也是得给石明毅三分薄面。

　　石明毅既是官道上的人，又是一城之主，手下还有个厉害的军师保镖，为人和煦公道，放眼整个康周城，谁敢不给他面子？

　　当下，他就站起来看着石雯璇道，

　　“反正族里也就剩下你们两个小家伙没有测验了，干脆一块儿测了得了。石一凡，做完这个笔录，随我到丹库去取筑基培元丹和生化洗髓丹。”

　　石一凡心里一喜，“多谢家主。”当下也就不那么追究石雯璇这小丫头的野蛮了。

　　要知道，他跟我们这一脉的关系不痛不痒，多少人劝他故意刁难我们。只不过，他还没有那般卑鄙行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一脉当成对手。

　　我听得家主肯让我和小堂姐一块儿测验，心里十分高兴。

　　小堂姐一把撸起袖子，然后看着我说，

　　“小弟，别怕，像我这样，把手压在石头上就行了。二哥说，这玉石取血就像蚊子咬了一下。想想看，你都被园子里那只凶狠的不知谁家的老母鸡啄过，还怕这一只小小的蚊子？”

　　我笑道，

　　“我才不怕呢！”

　　说着也撸起袖子。

　　身手敏捷的小堂姐把手往玉石上一放，就那一霎那，我竟又一次看到一道诡异的白芒一闪，小堂姐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条涓涓细流的血液就这么漂流而出。看得我一时间发愣，都忘了把手压上去。

　　小堂姐的血液是暗红色的，倒是那道血液的周身却泛着微弱的粉光。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我又感受到那股诡异的能量，它无形，但是我却感觉得到它慢慢的缠绕上小堂姐的血液。血液中似乎有一条绿色的流光和一条焰色的流光被缓慢的剥离出来，紧接着，又融入通透的玉石中。

　　就是因为那无比迅捷的速度导致我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觉。

　　小堂姐蛮不在乎的收回白藕般的小手，抬头看着微微铮鸣的玉石。

　　可这玉石并不像前面大家测试的一般迅速得出结论，那通透的玉石一直在轻微的铮鸣，就连白芒也忽明忽暗，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玉石才渐渐的凝聚出几个亮丽的金字——

　　地阶丙等，木，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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