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一百一十四·群魔乱舞之一曲长歌寥》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上回说道,天明之时,晨初之际,赵一继续踏上了前行得脚步,十里路上悄悄的安静了下来,而暗地里那些各大家的动作却也无人能知。
两个人影默默的走在前行的路上,一个举步蹒跚,一个落魄从生。一个前行如风,一个如影相随。
忽然,他们停下了脚步,两条岔道出现在两人面前,名家无缘看了看几眼,声音轻问,“主人,该走哪条路?”赵一望了望无缘一眼,又看着前方,双眼充满着迷茫道,“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何去何从又有什么意义?”
名家无缘目光微烁,轻轻的道,“有些人你不知他从何而来?但你却会知道他的存在,有些人你不会知他为何而去?但你会知道他的离开。何去何从?所谓的意义正是如此。”
听着名家无缘的话,“赵一”的双眼饱含着沧桑,目露着深墜,保持了片刻沉默,一声轻叹,“你想知道“我”的由来吗?”
名家无缘低沉着道,“愿闻其详……”
望着天际,一行白鹭直上青云,白云孤飞,蓝天点缀,其下看不到头的道路寂寥无人,一声声鸟语,一丝丝花香,让人惹不住勾起回忆。
“千年前,不,算是千年前吧,“我”从天地敷衍而出,不尊天地运数,不入六道轮回,超脱三界之外,却只有一个宿命,一个与生俱来的宿命。他是正,我是邪,我是黑,他是白,就这样我们彼此纠缠不清,在岁月里,你追我逐……”
说道这,“赵一”眉间的黑色小剑隐隐散发着黑色的光芒,似乎在说,这是另一个人了,他轻拂着鬓发,指尖在发尖滑过,一手扶着身后,是那样淡然儒雅,超脱凡尘,白色却又满是红点的衣衫又为了他添了一份血性,年少方刚的脸上满是追忆继续的道。
“那一年,初春,常山百里外有座古城,追逐的路上我被那古城外小道上的桃花所吸引,一席青衫,望着桃红,闻着芬芳,洗清了一路上的风尘与疲惫。
桃红夭夭,其叶蓁蓁,妖娆伤眼,桃花树下,她是那样美,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举着榔头,葬着落花,娇喘兮兮,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那时就像鬼迷心窍一样,不知是被桃花吸引还是被她所牵引,慢慢的向她走近……
书生气的我,让她第一眼对我这个陌生人距离近了几分。当时她面如桃红,纤指白皙带着许些害怕镞着榔头,娇弱的身躯依着桃花树。当时的我,不知怎的,失声一笑,本想做着恶人吓她,却望着那双玲珑好奇的眼睛,心里突起了一丝怜惜。
几步上前,青衫微斜。“落花虽好,容颜催老,若无伊人,此生葬芍。”几句风趣的诗句惹的她一阵蹙眉。
她轻放榔头倚着树干,弱不禁风的身子绕着我漫步轻绕,望着我,摇头差矣,“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颇具才华的辩论,让我一阵失神,心里更是对此女子仰慕几分,举止轻佻,手不自觉的停在空中,失神的放下,双手扶身后,七步成诗,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诗东指即天涯,
春华感时花溅泪,恨别落红鸟惊心。
阳春白雪离无痕,韶华年少倾心故。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一首《阳春白雪三月花》听得她是一阵惆怅惘然,慕然间,她梨花带雨,潸然泪下,促膝环抱,捧着泥土悄悄滑落,那泪水浸湿的土壤就这样被葬在落花之中……”
说道这,名家无缘双目含情,惘然的望着远方,不知是在思念谁人?眼角悄然的滑过一滴泪珠,却又在惊醒时,悄悄的擦拭而过,面色平淡的道,“很美,接下来呢?”
“赵一”闭上双眼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静心里的涌动,睁开时,一丝悲悯露于颜表,淡淡的继续说道。
“那一年,夏至,七月流火燃了古城,古城里满是灼热的空气,青砖铺成的道路也经不起烈焰的焚烧,撕裂开来,大地满目疮痍,城墙更是蛛网遍布,南城以北那是属于我们的茅草屋。
她本生性娇弱,命中犯了煞星,一生受于病痛折磨,却心生玲珑多窍,得知天下干旱,命不久矣,呼唤我来到床前,嫣然一笑,“天下干旱,百姓不得善终,我知你是不寻常之人,五岁那年,家人为我卜了一卦,说我命犯煞星,十岁家人离我而去,芳华不过十八,注孤生。如今我已十九有余,这一切都是你独自夜深人静时,为我倾尽法力续了一年之命。而现在,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一年的相伴足以,若我去,望你能……好……好……拯救……天下……百~姓。”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语,我握着她的双手,一阵茫然失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一切,可笑我还是那样痴情,望着她渐缓沉重的双眼,心突然像是失去了什么?我用尽全身功力,哪怕被他知道了也在所不惜,却还是救不回她的命。
望着她的离去,失神的我慕然回首曾前的点点滴滴,才发现,这一年我得到了许多,一声悲啸,茅屋应声而塌,全身的功力在那一刻为她吟唱,天地风云变动,七月流火的干旱也掩不住天地的泪水,细雨轻声的下着,古城的百姓欢天喜地,可笑的膜拜着天地的神明,却不知那一切是为你流的眼泪……”
说道这,那个“赵一”身子有些颤抖,似在回想最不愿想起的事,却在一瞬间,悄悄的平复着语气继续道。
“雨淅沥沥的下着,一个人在雨中感受着雨水的清凉,望着天,乌云密布,嘴角浅笑,自嘲着道,“邪龙啊。邪龙啊,枉你一生应天地而生,却不能主宰自己的一切。天道无常,命运自然,应数而生,因宿而存,生存得意义只在追逐吗?”
雨水浸湿着青衫,古城里南城以北的一蝸,那里葬着谁的坟头?青砖为碑,绿草成坟,两个字刻在心头,“依柔”。这是你的名字,更是此生的铭文。
那一天,雨过天晴,古城焕然一新,南城以北一座无名的坟头落满了桃花,本是七月流火的夏至,坟墓的四周却长满了桃花树,这莫明的神迹让古城的百姓更加相信了天地莫须有的神明……”
说道这,只见“赵一”双目含光,眼中闪着泪花,身后的名家无缘目光黯然的望着远方,嘴里轻声着道,“这与你的来由有关吗?”
名家无缘的话语让赵一渐渐的平复着脸上的表情,嘴唇轻启,“这是开始……”
“那一年,深秋,寒风萧瑟伤了古城的秋,一个本是高风气爽的季节,却在狂风暴雨下凌乱了一切。
倾盆大雨淹没了古城的青砖,满目疮痍的城墙应声而塌,百姓流离失所,失去安居之地,于是,他们想起从前那个所谓的神明,纷纷前往古城以北的那座坟前,三天三夜的祈祷,没能再次出现所谓的神迹,雨水依旧在不停的淹没一切,于是百姓愤愤不平,摘了坟墓旁桃花树的枝叶,砍了坟墓旁桃花树的枝干,最后……最后……”
说道这,赵一的满是怒火的眼睛,随着身子抖动,手扶手后得双手握紧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他们竟然废了那座墓碑,挖人掘墓,在死亡面前,他们如失去理智的恶魔,惊扰逝者的生息,这就是你临死前还不忘的让我所救的……人?”
“啊……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人也值得让你在临死前还念念不忘?”一声怒吼惊天动地,言语中的悲愤到底要怎样才能形容?“赵一”扶在身后握着拳头的双手对着天空一举,“天地无眼,命运不公,那么美的人儿竟然在死后还得不到安宁?”
听着“赵一”由怒吼变成了咆哮,名家无缘黯然神伤的双眼悄悄的低下头,无奈的一声浅浅叹息。“然后呢……?”
“然后?你问我然后?”“赵一”转过身看着名家无缘,狰狞的面孔显得有些恐怖,青筋鼓起的额头让人有些害怕,眉间的黑色小剑更是透发着诡异的光芒。“然后,当然是……全死了,全都应该都去死,他们没有资格活在这世上,他们就是蝼蚁,为了自己的存亡不顾一切……”
“那一天,我在被他追杀的路上,带着对她思念想去坟前看她一眼,悄悄回到了古城,却只见眼前的一幕让我痛不欲生,那本是她的坟地却变成行人的肮脏之地,所有来往之人驻步于此排泄废弃之物,而她的墓碑被碾碎成路人脚下的青砖,只剩下了了几颗桃花树在肥沃之地绽开,生不的世人拥戴,死还要遭人践踏,这就是所谓的好人吗?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说道这“赵一”慢慢的平复着语气,淡淡的说道,“那一天,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染红的大地上,花瓣翩翩起舞,猩红的双目在杀了古城最后一人,提着人头在她的新坟墓前为她祭奠,坟墓的四周染红了一切,摆满了城内男女老少的人头,这是他们在赎罪,粉红的桃花树也变成鲜红的树木,空中的花瓣在染血,空气中弥漫着花和血的芬芳,独自坐在她的坟前,一坛老酒浸湿了衣衫,诉说着我和她的故事,酒意醉人,不知觉的悄然进入了梦乡,梦里她在笑,又像是在哭,我想努力抓住她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我努力追在她的身后,她像是在像招手,她的身影逐渐远去,缓缓的消失在尽头,一声鸟儿叫响,把我从梦中唤醒过来,迷茫着望着四周,残破不堪的大地上还堆满了人头,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冷漠的看着这世间严凉,起身,一把寒剑在新的墓碑刻下了两个字,“神墓”,是啊,这是神的墓,众生为你铺路,百姓为你成坟,因为他们该死……”
名家无缘听着此话身后忽然感觉一阵凉风吹过,一股冷汗惊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见身后无人,伸出手擦了一把冷汗,回过头来,望着那个身影,低着头,心里一阵惊骇,“屠了满城的鲜血为她祭奠,割了满城的人头为她成坟,这座满是杀孽的坟墓,竟然被他称之为“神墓”?这人是疯子吗?还是个可怕的邪魔?”想到这,名家无缘默默的不作声,低着头矗立在他的身后。
眼前的“赵一”双目时而暗淡无光,时而黯然深墜,望着远方的天空,不知是否还沉淀在怀念之中?只见他轻叹了一声,开口继续道。
“那一年,寒冬,大雪纷飞,我与他的追逐已有四个年头,脚下的足迹不知怎的再次回到了古城,此时的古城已是满城废墟,残破不堪,渐渐的快要没了古城的踪影,大地一片雪白,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头,偶露城池废墟的一角,还能知道此地就是古城,天地一片白色,找不到任何色彩,雪地上一行又一行的足迹,却始终找不到她的墓地,走的有些累了,倦了,靠着一颗枝叶凋零的枯木歇息,抬起手遮住鹅毛般大的雪花望着周围,心里莫不是滋味,低下头望着被雪掩埋的双脚,手不争气的捶了一下身后的枯木,感受到手上的痛疼,我突然想起当年她的周围不正是种了几棵桃花树吗?看着身后的枯木,用手拂开上面厚厚的积雪,这不正是桃花树的树干?我顿时欣喜若狂,施展全身的功力,扫平方圆三里的雪地,一座她的坟墓出现在我的眼前,四周还零零散散的堆着一颗颗头颅,踏着脚下散开的头颅一声声脆响,来到她的坟前,眼角不自觉出现了泪花,也不知是额头雪花飘落所融化的积水,抱着她的墓碑,嘀嗒一声响,溅散了那一年的相遇相知……”
“那一天,白雪皑皑掩埋了我前行所到来的脚步,天地白茫茫的一切只剩下我与那块墓碑相依,世间仅有的温暖莫过于此,相拥一夜,不谈任何风花雪月,不说任何沧桑风雨,不诉任何曾经拥有,不想任何你我过往……”
“那一夜后,世间从此多了一个邪龙,游离万花丛中过,不沾一丝花和香,以诡魅人心之言诡惑天下女子,以至于被世人称做江湖两大邪魔,一个天下得而诛之“妖言惑众”的“朱妖”,一个来去无踪“诡魅人心”的“邪龙”,邪魔之词也由我们身上而生……”
望着眼前的“赵一”,不,应该是被附身的“邪龙”,名家无缘悄然间抬头看着那个背影,一只空荡荡的袖子在空气中随风飘扬,嘴里不禁黯然道,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一句感概使的“赵一”身子一震,不知何时放下的双手慢慢的扶在了身后,双目更是越发明亮起来,突然,仰头一声声大笑,“好好好……好一个“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哈哈……痛快,痛快,痛快至极也,真是大快人心,说的好,说的真好……”
“咳咳,”赵一似乎由于高兴至极捂着嘴咳嗽了几下。
挺直着身子,指着右边这条路,“我们走这条吧,既然世间不能两全其美,那就随性而行……”
两个人影在这停留片刻的话语随着微风悄悄而逝,接下来他们前行得路又将有着怎样的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