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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阴谋(上)

  

frimay2006:49:04cst2016

  那妇人揣着药方又瞥了眼叶鸿而后向着四位颔首,便起身去了。那叶鸿会意上前拱手道:“五位若真能让家父好转,叶鸿感激不尽。自今日起,五位便在府中住下,有何要求尽管想,想好喽,再提不迟,我定全心尽力满足。”四人俱回礼与他说些客套话。然而其间,四人皆觉叶鸿此人面目看上去风流不羁,实是一个心思缜密,稳重内敛之人。其予人似有一种与李凡相同的气质。五人交谈没多久,他便示意那婢女便领着四人向所住之处而去。

  那吴山水正走着,忆起方才情景,脸色不禁欣然,他忽觉身旁有人看他,遂循着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又是李凡。要说这李凡五官本就让其眼神愈显凌厉,这眼神便如一把锋锐的刀,往往在他忘记伤痛之时,刺得他鲜血淋漓。吴山水猝然提速,快步向前而去。此次,他却未有因倏忽离去而身心渐松。而是一股莫名的烦躁取而代之。其根源非是李凡目光锋锐五次三番刺的他撕心裂肺,而是一种对于自己屡次好了伤疤却忘了疼的憎恶。

  “我明已下定决心了,我明已下定决心了的,为何,他们的死于我而言究竟算什么?难道,我本就是如此冷漠之人么?我在畏惧什么?我在畏惧什么?究竟要经历多少方能让我义无反顾去改变?难道,我实是无法改变了么?”吴山水疾步向前。那道目光在他心中似渐生了根,且已茁壮成长,顷刻间便已缠绕住他的内心,然后用力的勒紧。

  疼,疼的撕心裂肺,他肆意撕扯自己的头发,正如脑中他始终未理不清的千思万绪。而后他终是忍受不住,于是,顷刻间,千思万绪消逝,仅有一个念头突兀浮现于脑海。此时,他猝然重呼一口气,身心皆是从未有的轻松。

  当一个人开始自我否定,他的内心便开始变的脆弱,若他开始自我放纵,他的内心便会缩小,成那石子、黄豆、沙子、尘埃...,然后...他哪里还有然后?

  “李凡哥,他...已够努力了,你知道的,我们都能看出,他确实极想证明他自己,尤是于你面前。既然上天安排我等五人逃过那场劫难,我们便更应珍惜彼此,不是么?”小鱼紧盯吴山水离去方向,忽觉今日场面似是较之以往有些失控,不由劝道。李玄冥亦是感受气氛有些不对劲,便上前握着二人的手,小鱼见她握住自己的手,不禁扬眉眯眼向李玄冥莞尔一笑,用另一只手轻拍她肩且对她摇头,示意无事,便顺势将手自她手中抽出,先一步而去。李凡看他背影消失于转角处,蹙眉数次抿嘴,低头沉吟,不久,待他转头对李玄冥,眉已舒嘴角扬,对李玄冥一笑。李玄冥见状,不由扬眉弯眼,放下心来。

  翌日初晓。万里无云,春风微拂,燕语莺啼,又是春意烂漫之日。叶府却大不同于往日。时日尚早,府内仆来婢往,忙忙碌碌。

  “夫人...老爷...老爷。”叶府一屋中,一婢女推门而入,见那妇人正洗漱,便急叫道。那妇人听罢,急放下手中之物,提裙便外走。只见她蹙眉凝眼,脸色潮红语调急促道:“老爷怎么了?”那婢女气还未喘匀却又的随着夫人步子,好不吃力。她却不敢怠慢,应道:“高大夫说,老爷身体好转,气息渐匀,他还赞那老先生医术极其高明。”听罢,那妇人不禁暗自舒了口气,眉眼飞扬,颧骨高凸嘴角上仰,竟连额头,眼角以及两颊处的笑纹亦不顾了。那婢女见那妇人愁容终是消逝,露出久违的笑容,不禁亦是心中喜悦,一路上,说着些吉人自有天相此类的漂亮话。二人进屋,见五人亦于床侧站定,他颔首示意,便兀自行至那床前,抚了抚床上那人的脸,又握着他手,只见她眼泪簌簌,情不自已。而后她转身向五人,作势欲跪,众人皆惊,玄冥上前又急搀她,忙道:“您大可不必,我等亦是拿了钱财,况我等亦是仰慕叶老爷善行,这些皆是我等该做的。”

  他将那妇人的手递予叶鸿,扬眉眯眼,莞尔道:“夫人,叶老爷的情况渐稳定,只需按昨日先生所说而做,不出一月便会醒来。此时,我等是来告辞的。我等皆是性情散漫的江湖中人,在这府中着实住不习惯,还望妇人见谅。”

  那叶鸿甫听她说要走,亦是不免动容,急声道:“五位医好了我爹,这是大恩情。既然各位住不惯我叶府,我等亦不勉强,然我等欲设宴聊表感激之情,五位莫不会推托吧?”

  小鱼见李玄冥面露难色,便上前拱手道:“夫人与叶兄心意,我等心领了,我等四人不远万里来此武安,是为去那万剑宗拜师习艺。时日甚是紧迫,还需多做准备。况我等自由散漫惯了,没个规矩。着实不习惯吃那宴席。”叶鸿见五人语气坚定,亦不再执拗。待他问清四人住处,便遣人送五人离开。

  回客栈途中,吴山水见那神医脚步匆匆行至他前,却又得待他走于前,不禁好笑。他转头扫视三人,见三人亦是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五人进屋,那吴山水行至柜前取下柜中书箧,他弯腰翻找,俄顷拿出药经递予游医,那游医接过,端详,见书外包着一书皮,兽皮质地,倒也干净,不禁睨了吴山水一眼。吴山水见他望来,知他为何如此,回他咧嘴一笑。他低头轻拨那纸,抿嘴动鼻,而后他随意打开一页,嘴唇蠕动愈频,又是捻开一页,而后又是一页,愈捻愈快。不知到几页之时,有一页上,湿痕分明。待他看清面上有湿痕,猝然用一手在脸上胡抹。于是他手上颊上,涕泪纵横。他似是怕抹脸那手弄脏那页,遂仅用一手轻捻翻页。每翻一页皆拂那页面,如抚摸那孩儿额头。他眼珠本因眼皮耷拉而显小,兼之其须发遮掩便更看不真切。然在此时,他眼中感情分明。那宠溺之情,喷薄而出。那日,他说了很多,轻声细语。至于说着些什么,仅有药经知道。

  暮色渐浓。武安如往日一样,街巷早已无人。街上,仅有金吾卫巡视与那更夫往来。留仙客栈一处,有数人身着黑衣,蒙面戴巾。只见其中一人开口,悄声道:“那叶牧该是做了多少善事?这必杀之局都没能将此人置于死地。”

  只听他说完,那檐下一处便有一声幽幽而来,道:“如今说这些有何用?此时的叶府戒备更为森严,往后若是再想下手,实是难如登天。”

  那黑衣人听他说完,皱眉沉吟,而后道:“杀这四人,值得么?我可是耳闻叶鸿此次下了大手笔,这客栈周围至少有六位高手潜伏,若我此时出去,待提头而回之时便不知要失去多少精锐。”

  阴影处那人似是耐不得他的絮絮叨叨,语调急促道:“你看对方这阵仗还需我赘述?叶牧保不齐以后出现个异状,我估摸着叶鸿便是处于此种考虑方想留五人在叶府,而后见拗不过方才派人在此。这五人死了还能有一丝机会。若此般于你而言着实困难,那么――”他略微凝滞。此人虽隐于阴影中,其声调却分明显示其眼神凌厉,面目狰狞。只听他徐徐而道。“那老道,与那面目俊朗的少年,必须死!”那黑衣人嘿嘿一笑,伸手去拍他肩,转身,顷刻间便消失于夜幕中。夜色中,有一声方至:“我的心血,真是可惜啊。”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个夜里,除了那远近起伏的蛙声蝉鸣与雕梁荜户中的高声低语,还有,留仙客栈此起彼伏的闷哼。客栈附近一处,火光点点,映照着几人。此时,那群黑衣人仅有寥寥几人,俱是鲜血淋漓,有他们的,亦有自己的。方才那人见不再有人聚集,不禁眉头紧蹙,他扫视众人,后兀自叹息一声,眼神愈显凌厉,他手自上挥下,几人起身欲跃入客栈。

  然而,他们却再也不动了。缘是,眼前,有二人,卧于房顶处,洒然对饮。

  为首那人看二人对饮,不禁汗出沾背,一点是他全未感知到二人所在,亦完全看不透二人修为。要知修道之人皆有感知他人灵气强弱之能,仅有两种情形,你不能感受其灵气强弱。一是对方全然未修道,二是,你太弱了。他抬头紧盯二人,二人皆身着黑色曲裾,其样式自然没什么说道,只是那质地看上去不似棉质,不似麻质皆不似南月所有的各种质地。故二人居然不是南月之人。“不是南月之人,修为看不真切。那二人实力――”心中所想刚落,便听二人中右边那人徐徐开口,他语气冷冽,使人闻之如坠千米寒窟,只听他道:“你的心血,真是可惜啊。”

  “逃,别回头。慢一步,便会――”听罢,为首那人猝然欲起,思绪还未想完。

  他们却再也不动了。

  “娘娘...好好喝酒的...你...你可真是――扫兴,扫兴啊。”左边微胖那人将杯中酒倒入喉头,而后盯他,蹙眉看他擦拭手中刀。那刀仅有一尺,在微弱的火光下泛着光,无光处,有血痕流动。

  “你若不想扫兴,便再叫声我的名字。”右边那人斜坐于房顶一角,一脚弯曲置于瓦上,一脚悬于空中晃悠。

  “诶诶诶,别别别,杨炎凉,你杀了我是小事,反正我贱命一条,可坏了宗主之事,该如何?”屋顶之上,那杨炎凉分明未动,左边那人却猝然后仰,其身形丰硕几近贴住那顶上瓦,如一只蠕动的毛虫。他直是那样僵着,一会儿后,他方吐气舒眉,身躯渐直,肌肉渐松。又是跨坐举酒,脸色从容似何事都未发生。他兀自灌了一口酒,挑眉鼓颊,嘴角上扬,睨他一眼,悠道:“扫兴扫兴啊,你便让他逃,待我们干了这几壶酒,又如何?”

  那杨炎凉似未听他所说,也不看他,只是对月自饮。身形丰硕那人见他不答,斜了他一眼,咧嘴摇头,亦不再说。

  酒在不觉中已喝尽。那杨炎凉兀地开口,其声轻轻,道:“你一人,便够了。”

  他听他所说,不禁扬眉眯眼,仰着一边嘴角斜眼看他,面带调侃,道:“怎地,又要去见你那小娘子,你――”然话还未说完,只见他猝然抬手,以两指轻动,成夹物状,只是那指间却空无一物。他眯眼将嘴角扬起夸张的弧度,蔑笑道:“哼哼,宗主――”语未落,发上,衣上皆倏忽而裂。他低头扫视全身,又抬手左右乱摸着,而后抬头,却不怒反笑道:“我恐怕是你在你手下唯一还未死之人喽,看来,宗主的虎须真不是人能捋的。”

  “你该走了。”那人不耐听他絮叨,即便是恭维。

  “放心,我一人足矣。”他晓他不耐他多说,便悠悠站起,伸手后仰,挺胸拉腰。此时,他身躯挺立翘首远眺,眯眼哈气而后开口,语调慵懒,道:“主角啊,要出场喽。”

  “主角?你也配?”

  “我不配?你配?”他听他居然开口呛他,不禁睨他,一眉微皱,眉下眼耷,做出一副又惊又疑的模样。而后他开口,回呛道。“你还是别管我喽,还是多想想如何与你那小娘子开口~。”

  语罢,他又是倏忽后仰。此次他双目圆瞪,鼻翼鼓起,嘴巴巨张,面色仓惶,而后急声道:“宗主――”他甫道出二字,俄顷身躯向前,又是如方才那般模样坐定。他重舒一口气,却仍是双目圆瞪,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然后他开口续道:“的事要紧。”待他再看那处,人已不见。

  他似是仍不甘心,兀地开口。夜色中,四周无人,他似是自语,道:“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哎,不想喽不想喽~。明日后,便不知何时,才能如此喝酒喽。”话音刚落,便有一物自夜幕深处而来,划破光幕倏忽而至。

  “还来?”他伸手前抓,向那夜幕中瞪了一眼,而后低头,待他定睛。手中,分明是一个开封过的酒壶。他猝然扬眉眯眼,颧骨高凸,嘴巨张。他放肆大笑,前仰后翻,而后且扶腰且开口道:“何时,你都学会关心人喽。”语罢,他放肆倒酒,酒四处飞溅。他衣衫皆湿仍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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