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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水怀】3:思花

  

friapr2201:00:00cst2016

  蓦地,灵盈感到脑海中又一次不停有东西在浮现……头更是胀痛欲裂。画面极其混乱,依稀可辨,她仿佛又见到了静谧的密林,她看到一位浅褐色头发、浅褐色瞳仁、皮肤雪白的女子,一如她自己。那个女子正在被追杀,她轻轻地唤着“盈儿”,滴落下清澈的泪水。突然,灵盈脸上的泪水就像结冰般冻结在那里,她感到脸上冰冷的灼痛,也不知是过热或是过冷。忽然一道飞来白光,亮得刺眼,更是刺痛她的心,那白光好似贯穿她的灵魂,灵盈从此人事不知。

  三个时辰之后,灵盈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灵盈!”公主呼唤道。她定睛看了看公主,又慢慢道:“我没死罢?妖族众使者呢?王大人呢?”

  公主叹了口气道:“你一切安好。使者们全部死了……师父却不见了踪影……”灵盈惊道:“全死了?我依稀记得他们把我捉起来了!王大人又怎会失踪?我记得他已经……啊,妖的尸体是否有八具?”“正是。”

  灵盈道:“那或许是其它妖族使者抢进来,带走了王大人仙躯……总之……盈儿错了……”

  “人死不能复生。况且,这不是你的错,你完全不必自责。

  公主让灵盈好好休息了一整日。次晨,两人又聊起昨日的疑团。灵盈叙述了脑海中的画面,公主讲述看到的妖族死尸模样。那些死尸浑身不沾血,经府医检查,骨骼未碎、神经无损,且都闭紧了双眼,好像死之前经历了巨大苦难。镜水湖边如今已被封闭起来。公主离开之前,发现厅里弥漫了纯白色的气息,仿佛是雪山的颜色,又如同泪水的清澈。

  虽然师父可能永远离开了自己,但教灵盈平安归来,国家毫发无伤,人族暂时摆脱覆灭危机,公主虽心中思念师父,寂寥不堪,也并非无法自拔。

  **********

  西陆阴州,檀都王府。

  “报。”一个小妖出现在议政厅外。他一弹指,身形略过了两旁烈火,立即幻形到了大堂。

  大堂金碧辉煌,荡气回肠,丧心病狂(在此谨用人类审美)。妖族大臣们都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国王闭着双眼,双手十字交叉,修长的指尖好似僵住了般。没有妖说话,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严峻的事。

  直到小妖出现,他们才有了些许动静。国王睁开眼,仰起头,绷直的手指终于松开,他用右手手指轻轻固定了下左指所戴戒指;最上座的大臣偏着头,一脸关切;右首的一个大臣低着头自顾自摆弄着手中折扇,神情极为倨傲。大堂仍是一片死寂。

  妖族向来不爱说话。

  小妖对国王道:“使者无一生还。”国王眯起眼睛道:“知晓了。”便又闭目不语。

  适才摆弄扇子的大臣开口道:“人类果真厉害。这许多优等的大将军都败成这样。依我看,我们还是不觊觎别族宝物的好。”

  国王的神色仍是不改,亦不知是凝重或是慵懒。小妖洪亮地道了一声“告退”,径自走出大堂。

  “得一计矣。”国王突然道,“散朝罢。”

  说罢,他一挥大红衣袖,登时大堂里烛火尽失色,只能见到外边的天光和道路两旁燃烧的烈火。他缓缓转身离开大堂顺着内堂小廊离开。

  大臣们似乎均不感到意外,一个个相对无语,陆续起身离开。

  **********

  公主挽着灵盈在花园中漫步,两人见又一年花开成海,均感叹韶华竟如斯飞逝而去。况且,自己活着一生,可能从今日起,就不再肆意。可能从今日起,凡事都要念着国家,念着人族,念着苍生。此人此生,或许从接下这簪夕六宝起,便属于国家了。

  三色堇开的得十分烂漫,公主想起三色堇有这样一段美丽的传说:它的三片花瓣,一是真,二是善,三是美,花心则代表爱。公主对这盛开的花儿笑着,说:“我真想出入江湖,风姿绰约、英姿飒爽一回。可惜身在江湖便没了真;江湖险恶夺走了你的善;经年风霜也使人失去美;然而,只有在那里,才可能得到最是刻骨铭心的爱。”

  灵盈鼻子一酸,道:“不论你身在何处,我也总是会陪着你的。”

  公主笑着调侃,问灵盈何故不去找个好人家。灵盈也笑着回答说好人家,很小的时候她就找到了,如今从未离开,以后也一直不会离开。

  公主叹了口气,道:“你跟着我,日后必得吃许多苦头。母后已去,依父王性格,我不会有弟弟妹妹的了,否则我便可清闲好多。不过也真的,一直逍遥快活,难免也会感到空虚,就好比‘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之感。我觉得还是坦然面对一切好,这样不管做什么,你都会在心灵上获得想要的逍遥自在。”

  灵盈笑道:“有道理。”

  两人散散心,心情都好多了,彼此也更加亲近了。公主打算晚间好好藏起怀中六颗看似普通的“石头”。

  黄昏时分,两人背着夕阳徐徐而回:长裙是青色的,小衫是浅黄色的,相映着落日光辉。发髻的流苏轻轻摇摆,摇起了满园花香来;簪子的宝珠盈盈浅笑,笑携着满园清风去。若有来人,必只道那是二位天上来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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