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互为师
武圣碑绽放光华。
精神层面内的修行还在持续着。
在那简陋的环境中，秦烬融入那一位位初习武道的少年少女中，重走武道路。
这是一个审视自身的过程。
当武道攀入更高境后，再回首起始之路，有截然不同的观感，一些以往未曾重视的缺点被察觉，逐步补全，更加完善。
而且……
在心神彻底融入这场修行后，秦烬发现了更多奇妙之处。
他尝试与周围的同龄人交流，皆都能得到回应，栩栩如生，宛若真实存在。
看起来，大家都是初修武道，但却时常有惊人之语，让秦烬有所收获。
渐渐的……
秦烬心中生出了明悟。
在这武圣碑造就的幻境中，陈殊先生设立幻境，他自身代替了陈殊先生的身份。
那么……
这些同学，老师呢？
是陈殊先生记忆里的旧友么？
并非！
环境本就恶劣，这么多非凡人物，又怎么会聚集于一起。
真相只有一个。
在这武圣碑幻境中，和他交流的其它人，那些少年，分明是武圣碑上，那一位位武圣留下的意演化！
从武渊学院建立至今，一位位武圣在此临摹，留下印记，留下自身的意。
现在……
这些印记充实着幻境内的一切，武渊往昔的非凡人物，和今朝的天骄，进行了一场跨越时空的武道交流！
三人行，必有我师。
而在这座武圣碑塑造的幻境内，世人皆为师，互为师！
在秦烬精神层面沉浸其中的同时，体魄内，本源力量愈发活跃。
在精神层面的重修与交流中，他的根基愈发充实，逐渐补全，本源力量的提升有限，却奠定了更扎实的基础。
万丈高楼平地起。
或许……
这正是此地为第一课的缘故！
幻境内，秦烬的修行速度极快，很快突破新生境。
在他突破后，下一幕的画面浮现，伴随着呼唤声，有星舰停泊在这荒芜之地，接他离开。
像是过场动画。
在秦烬进入星舰后。
画面变化，他来到了未知之地，装修比最初之地华贵了许多。
很快，秦烬就搞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
他位于一座【道场】之中。
许久岁月前，各大顶尖学院还未曾建立，星火联邦刚刚在星海中站稳脚跟，武道传承，以百花齐放的道场为主。
修习武道的年轻人，拜入道场，学习更精妙的武道传承。
在这里，秦烬接触到了更多的同行者。
道场内的每一位武道家，表现都极其惊艳，让秦烬愈发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值得一提的是……
在他和其他人交流竞争中，有些和他关系融洽的，甚至会主动传授指导一些小技巧。
并非秘法，也非武技，只是一些例如体内力量的运转方式，修行辅助等方面的小技巧。
在这个过程中，秦烬汲取着一切，他主动去找道场内的其它人交流，甚至直接将大家聚集在一起，以武会友，交流经验，这场面，有了一丝论道大会的雏形。
听起来有些自不量力。
但联想到道场内的其它人，乃是往昔武圣留意演化，倒是也不为过。
在这个过程中。
秦烬飞速成长，凝意后，双线并行，直至先天！
在他于这幻境中再度感受到突破先天的感觉时，画面再度切换。
陈殊(秦烬)参军了。
……
孤岛之上。
时间推移。
池沉舟负手立在一旁，眺望星海。
就在这时。
他有所感知，视线聚焦在S级学员的人群中。
那里。
有几道身影，此刻有所动作中，睁开了双眼。
睁开双眼的第一刹，他们有些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眸中升起缅怀之意。
他们再度看向武圣碑时，神情沉稳，面露敬重。
不远端。
未见池沉舟有任何动作，苏醒过来的学员波纹一闪，陡然从原地消失，来到了他的身后，以免打扰到其它人。
武圣碑前。
不时有新的学员苏醒，一同被挪移过来。
大家彼此对视，皆都沉默无言。
能成为S级，没一个简单人物，他们已经明悟了在幻境内的经历，是属于谁的。
又有几人苏醒。
其中，包括着谢无涯。
被挪移至后方后，谢无涯望向还处在幻境中的十余道身影，犹豫一下后，突然开口喊道：“报告！”
前方。
池沉舟回首，望向了他。
“说。”
其它苏醒过来的学员皆都看过来。
“校长先生。”
谢无涯纠结了一下称呼，随后道：“我们以后，还能进入这武圣碑中的世界修行吗？”
“刚刚，在修行到我现世所处的境界后，便从中自动脱离了。”
他的问题道出。
其它苏醒的学员皆都目露重视。
“烛鸢。”
“给他们解释一下。”
池沉舟听闻问题，面色不见变化，呼唤烛鸢一声，目光再度递向了武圣碑方向。
烛鸢飘到了众人前方。
她的声音柔和，徐徐响起：“武圣碑的作用，是让大家印证自身所学，巩固根基。”
“自身若是还没有抵达更高的境界，在幻境里的修行，也就达不到印证之效，一切皆是虚妄，反而有可能影响你们接下来的成长，误导方向。”
“因此，你们的第一课，在幻境中修行到自身所处境界后，便已经结束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按照学院规定，S级学员，有资格在此地修行一次，巩固根基。”
“现在，你们的机会已经耗尽了。”
“以后，你们若是还想来到这里，就要看自身表现了。”
“武圣碑，是学院传承之物，每次启用时，其内部蕴藏的力量都会消耗，因此……你们之中，唯有最出众的几人，以后还有机会来到这里，观摩武圣碑。”
“你们亲身体验过，应该已经意识到，内里的修行环境以境界区分。”
“一境为一幕。”
“你们当中最出色的那几位，可以在接下来突破每个大境界后，再来此地，直至武圣境。”
烛鸢的话音落下。
学员中，有询问声响起。
“这里，只有五幕吗？”
“是八幕。”
就在这时，池沉舟的声音响起。
“武圣碑内，一共蕴藏八幕。”
“你们在列之人，抵达武圣境界时，皆要至此，临摹武字。”
“若能得到武圣碑的认可。”
“那么……”
“自会获得进入后三幕的资格。”
“后三幕，便涉及到天人，超脱，武神。”
“从武圣碑立在此地至今，武渊历史内，共有三人，在武圣临摹时做到。”
“所以……”
池沉舟平和一笑：“小家伙们，加油吧。”
“若你们能做到那一步，那便真正有机会见到陈殊先生。”
前方。
更多的学员逐步苏醒。
很快，武圣碑的光芒笼罩下，只余下三人。
秦烬。
白怀玉。
方硕。
后方。
一众S级学员，本就都是年轻人，个性活跃，当今见到池校长并没有管控课堂纪律的想法，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觉得谁会最后脱离幻境。”
“还用说？当然是秦烬，他可是已入先天境，应该能进入烛妈所说的第三幕，不知道，第三幕是什么景象。”
“烛妈？”
“啊，你说什么？”
“你暴露了，我都是叫烛妹的，我这辈分一下子就上去了。”
“你到底有没有关注我说的重点？！”
“我们这届，有已经登入先天境的？”
“方硕是本届的大考状元，能这时还未曾脱离不奇怪，白怀玉，从未听说过，莫非也是和秦烬一样，从某个偏僻地方出来的绝世天骄？”
“秦烬倒是运气不差，已入先天境，能直接多参与一幕。”
人群中。
叶平安的声音不咸不淡，平缓响起。
“这么急？”
谢无涯的目光递了过去，直接开口：“叶平安，上次没被秦烬打一顿让你这么不爽？你是运气差，还是能力不行啊，想要运气好，突破先天去啊。”
就在两人交锋时。
武圣碑前方。
白怀玉睁开双眸。
她望向武圣碑，停留刹那，随后收回目光，压低脚步，主动朝着学员所在的位置走来。
身后。
在这一刻，方硕也睁开了双眼。
他看起来并不平静，面有波澜，握了握拳后，视线在斜前方停留了刹那。
那里。
是秦烬的身影。
他聚焦两秒后，主动退离。
随着他离开。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秦烬身上。
本届唯一一位，在开学前，就突破先天境的学员。
有些通过大考入学，本来不清楚情况的学员们，现在也知晓了原因所在。
在最初的交流后，不知何时，星海孤岛上，再度安静下来。
……
幻境内，秦烬参军了。
这是完全没有过的全新体验。
如同第二幕的[道场]一样，他所参加的军团并没有名号，但看起来是某个开拓军团。
如果说。
前两幕的主旋律是修，修行。
那么这一幕的主旋律，就是战！
不曾停歇，星海凶兽，邪神眷者，以及许多完全不知身份，不知名号的敌人。
从未停止，战争经久不绝。
武道家在战场上战斗，与在擂台上战斗，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在战场上，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敌人，必要要精打细算自己的每一分力量，去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这对秦烬来说，是最大的磨炼。
他的战斗方式中，最薄弱的一环，在这战场内被补足。
这第三幕，已经没有了空暇修行的时光，但在不断战斗中，幻境内的自身，也得到磨砺，本源力量在不断提升。
同时……
军团的战友们，变得更加非凡，其中有些存在，甚至称的上字字珠玑，道出的每一句和武道相关之语，都能让秦烬有所领悟，有所收获。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传承之地。
在战争中，秦烬和这幻境中的战友，也愈发熟悉，关系愈发深刻。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秦烬甚至有些麻木。
在这幻境内的最后一幕。
是他所在的小队，前去突袭某个地方据点时，受到埋伏，最终惨胜。
幻境中的秦烬活了下来。
他所在的小队队长，却死在了他的面前。
秦烬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是身前气息不断衰弱的队长，抬起手掌，有光点闪耀而起，映照在了秦烬的眉心。
下一刹……
一切轰然破碎！
武渊总部。
孤岛之上，秦烬陡然睁开了双眸。
眸中映照血与火。
在幻境中的战场上，他全力以赴，当今精神回归肉体，在睁开双眼的刹那中，本源力量受精神影响，激荡而起，气势向着周围蔓延而出。
在这一刹。
远端。
池沉舟见到这一幕，眸光流转，屏障散去。
气势再无阻挡，悍然蔓延向四方，那一位位S级学员，都清楚感知到，神情变化。
本源力量，是生命能量和精神力量相结合产生。
此刻气势蔓延，除却其中蕴藏的压制力量外，这些S级学员，更是感知到了血腥味，隐隐约约中，宛若见到战场，宛如见到了厮杀场景。
这是来自精神层面的感染。
秦烬立在武圣碑前，恍若无觉，脑海中，信息在不断闪过。
那是……
武圣碑幻境内，最后那位队长，赠予他的光点。
这是一种以本源力量催动的战法，一门远程攻击手段，被称作[源杀炮]。
当今。
信息在脑海中掠过的同时，他宛若看到那位队长，施展此手段，轰杀伏击他们的敌人。
这门战法，被他迅速掌握。
“怪不得……”
“前两幕都是修行，第三幕却开始了战争。”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陈殊先生曾经的经历，更是因为，先天境武者，神肉合一，才能在这场战争幻境中，保持清醒，不沉沦于其中。”
想到那从未停歇，甚至让他有些麻木的一场场战争，秦烬的气势逐渐平缓，心境平稳起来。
“源杀炮。”
“这是幻境给我的礼物么。”
“准确而言，这是一位曾经在此临摹武字的武圣，留下的意，留下的秘传。”
“下次，纵然再进入幻境，纵然在相同的军团，相同的战场，恐怕再也见不到那位队长。”
“因为，构成他的意，已经消耗殆尽了。”
念头翻转。
秦烬眸中的血与火消散，他转身望向人群。
这是武渊学院的第一课。
从始至终，都印证着他最初听闻武渊之名时，听到的，有关武道家的独特魅力所在。
薪火相传。
在众人瞩目内，秦烬踏步，走向人群。
就在这时。
池沉舟的声音响起。
“初次体验武圣碑，便能获得[意]的认可，秦烬，你很不错。”
秦烬微微顿步。
池校长所言，显然指他所获得的战法传承。
池沉舟声音平和，继续道：“武圣碑的意，因为你，消失了一道。”
“以后……”
“记得来补上它。”
秦烬未做他举。
他只是点头轻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