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为奴
涂岚还在想着自己到底吃下去的是什么，味道不大像茶叶，是槟榔？烟叶？还是大麻？这些他都没碰过，虽然已经落在这伙恶人手里身不由己，但越是这样越要放聪明一点，如果还稀里糊涂的神经大条，谁知道他们下一秒会怎么对自己。
屋内里的各位似乎都饶有兴趣的望着他，在等待什么，豹子头双手抱肩，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口中嘟囔着两句。卫兵们老老实实的站到了房间门口，两个抓他来的土著恭敬的站在写字台边百无聊赖，只有那个老太太很耐心，一会儿扒开他的眼底望望，一会儿掐着他的脉搏，鬼知道她神神道道在忙什么。很快涂岚就感觉到一阵激荡之气从腹内沿着喉咙顶上去一直升到脑门，像团烈火炙烧着整个头颅，一种醍醐灌顶的清醒，有股莫名的力量从口中涌出，涌出那一瞬他就觉得昏昏沉沉的脱力，仿佛刚才耗费了很大的气力。随之而来还有一阵耳鸣，之后就像堵塞的耳道一下子气通畅那种舒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通了任督二脉？
涂岚忽然发现自己听见了声音，不，确切的说，是听懂了，屋内那些的争论还有小声嘀咕，他听的清清楚楚。
“到底行不行，艾维拉，如果还不行就把他带出去关到兽栏里，我今天已经很累了，明天我还要负责运货去码头，没时间你们为一个猁奴这么费事，这么瘦弱，也不值钱，我还不知道往哪儿送呢，真头疼！”豹子头不耐烦的抱怨。
“再等一下，铜眼大人，魔物的功效都不是能立刻发挥的，您急也没用，就权当试一试也没什么不好”这曼斯条理的声音显然是老太太的。
“大人，我保证，那家伙脑子真的没问题，您看他会转眼珠子，真正的傻子眼神可都是不会动的。他也不瘦，您看他这牙口和骨架，稍加调养很快就能健壮起来，农场，矿山，甚至角斗场都很乐意高架买下他的。”肌肉男赶紧凑上前去。
“闭嘴，卡什，我早说过了，别带稀稀落落的散货给我，等你和弟弟备齐了一群再给我，不要没事就来烦我......可你居然还这样，还是着这种货色来......如果他是个傻子，我就剥了你的皮。还有你，拉瓦，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用你那脏手碰我房间的东西，你是希望我割掉你的耳朵还是剁下你的手？”
刺青男赶紧放下手中的墨水瓶，他果然像只猴子一样，无聊时偷偷拨弄着豹子头写字桌上的羽毛笔等物件。
涂岚口渴的实在厉害，他看得出这豹子头显然身份地位是这屋内最高的，脾气也相当火爆，可他还忍不住插了一句话“麻烦能再给我倒一杯水么？”。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惊讶，我在说什么？我居然会说话？会说这里的话？
大家听到他说话，都一愣不说话了，立刻围了上来。老太太虔诚的做出了膜拜上天的姿势“赞美加塔，全能的主”。豹子头夸赞道：“艾维拉，我就知道没有你解决不了的难题。”
那个叫卡什的肌肉男问道：“小子，你从哪里来的，你们村子在哪儿？”话音刚落，被豹子头训斥道“滚开，我来问”，两兄弟乖乖的站到一旁。
豹子头伸出手，他戴着一副蛇皮斑纹的手套，紧紧的扼住了涂岚的喉咙，掐的涂岚喘不过气来，“小子，你听到了，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如果被我发现你撒谎骗人，我就掐死你，你明白么？”，涂岚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豹子头松开了手，涂岚才喘过气来，豹子头手背在身后，绕着涂岚转着圈，边转边问“你是从哪儿跑到这里来的？”
涂岚赶紧说，”那个....我真的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在学校寝室被一个碗的烟雾给熏昏过去了，醒来就在你们这里了，我从山上的庙里跑下来，看到三个月亮才知道我穿越了，然后我在野外走了好多天路，就碰到你们了。”
他这话说的和疯话无异，豹子头扬起手作势要一巴掌，涂岚几乎要哭出来了，“真的，我说的全是真话。”
“大人，我早说了他是我在前面的鲶鱼溪谷捡的，您非不信“，拉瓦插嘴说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蠢，好糊弄？这块地盘是我们贸易行的驻地，要是奴隶都这么容易送上门来我们还要军团保护？还要麻烦你们猎奴队？”豹子头冷冷的瞪着这两兄弟嘲讽道，这两兄弟低头不语。
“小杂种，别跟我耍滑头，说，谁派你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豹子头转而逼问涂岚道。
“真的没有，我说的全是真的，你信我啊”涂岚要不是手脚被捆了简直想要抱大腿求饶了。
“呵呵，信你才见鬼了？你是哪个村子的，你们来了多少人埋伏在这里？说！”豹子头狠狠一个耳光，抽的涂岚差点昏过去，整个脸都火辣辣的肿了起来。
“大人，您又急了”。老太太走到涂岚面前，她揭开涂岚身上披着的的兽皮，仔细望了望，对豹子头说，“身上没有一处烙印和刺字，应该不是逃奴；而这小子手上细皮嫩肉的，没有老茧，一看就是不干活的。”
豹子头若有所思：“所以你认为呢......自由民？.....”
老太太摇了摇头：“也不太可能，哪有自由民能走这么远，一出边境就被抓了”
突然老太太警觉起来，眼睛一闪盯着涂岚，还真是猫眼一般：“你是大公爵的人么”。转身又对豹子头来了一句“你别惹上麻烦。”
“怎么可能，我可是从没和他打过交道。”豹子头似乎也慌了，又从脖子后捏着他的颈椎骨，龇着尖利的白牙做凶状吓唬他，“我问你，小子，你可是从大公爵家跑出来的？”
涂岚吓得赶紧摇头，“不不不，什么大公爵我不认识，没听说过。我说了我刚来这里的。”
猫耳老太太问道：“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么偏远的荒野乱跑。”
“我都说过了，我真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我就是昏过去，醒来就在你们这里了，然后被你们抓了，就像现在这样.....“涂岚特别委屈
"闭嘴"，豹子头凶了他一下，然后问老太太，“艾维拉，这猁奴疯疯癫癫的，脑子不大正常，身形也瘦了，你看能收么”
猫耳老太太轻描淡写的回一句，“脑子是有点问题，不过这小子骨架虽然瘦，却还挺端正的，实在不行也能当尸体卖到学院去当解剖素材吧。”
听到这么凶残的话，涂岚的心脏都快吓得蹦出嗓子眼了，他用力从椅子上扑通挣扎到地板上跪着求饶道，“大人，不，大爷，豹大爷，铜眼大爷，求求你别把我卖去当尸体，我能做很多事，真的，我都会，挖矿我也行，当仆人做家务我也会，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豹子头不耐烦的摆摆手，“你闭嘴，安静在那呆着”，又对两兄弟招招手，“你们两个过来!”
他打开写字台的抽屉，翻了半天，叮呤当啷的拾出了一堆钱币，数了数装进一个小布袋，还在手上掂量掂量，仍在桌上。
“二十个丁，不能再多了”
“铜眼大人,您可不能这样啊，行情这个货色一般都值四十丁的”
豹子头怒视着他，“你们半路捡了个傻子就丢到我这里，还费我半天事，你们怎么还有胆子和我讲价钱？！嫌少就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滚！”
卡什被骂的狗血淋头，低下头去。那个叫拉瓦的刺青男赔着笑：“大人，我们和您开玩笑呢，你别生气、以后还要您照顾我们呢。”
豹子头哼了一声，“拿上你们的钱，赶紧滚。”
拉瓦忙不迭地把钱袋塞进裤腰里，千恩万谢的拉着卡什走了。
涂岚看到猫耳老太太却没走，半晌，等那两人走远了，才幽幽的冒出了一句，“大人，这单你捡了个好处，幸亏那两兄弟不识货”、
铜眼哼了一声，“现在还不确定，不过那两个白痴，要不是看到他们平时做事还算尽心，我早就先把他们抓起来卖掉了”。
猫耳老太太说：“猁鳞这一族啊，亏就亏在都看不到魔法上了”
铜眼说：“你还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鉴血”
猫耳老太太点点头，又去翻她那随身的布包，取出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箱，打开是一排黝黑的方石，这一方方石头印章大小，有点像墨砚一样，涂岚觉得那石头好像是黑曜石。
老太太抓起涂岚的一只手，用一根钢针轻轻一刺，就像医院验血一样，指尖的涌出了血滴，涂岚并不觉得疼，这老太太显然早已轻车熟路了。她把血滴在一个小碟子中，用针尖蘸着血一个一个方石去试，不过涂岚看不出门道，只是那些石头都没什么反应。
猫耳老太太皱了皱眉，“不是精灵的血”
“你确定？不会和你们一族的吧？”
“怎么会？”
“会不会看走眼了？难道他就是个猁鳞？”
猫耳老太太有点动怒了，“你看走眼我还能再看错？两个人都看错了么？我做这行这么久了，从来没错过。”
豹子头对老太太倒是挺尊敬，”那现在怎么办？”
“拿来的都是常用的，那儿还有其他类鉴石，我都拿来试试，保不齐这小子是个稀有种”
“你去吧”，豹子头又唤了一声，“迪罗格！”
门口那个狗头头套的卫兵毕恭毕敬的走进来，“大人！”
“你去帮艾维拉一起拿东西”。
“是！”
卫兵领命和老太太一起出去了，豹子头不理不问涂岚，自顾自的在房间里踱步，没多久老太太和卫兵就回来了，卫兵捧着一只大木箱，放下打开，涂岚看那一堆数不清的黑方石，简直和麻将牌一样。
老太太对两个卫兵说，“你们到屋外门口候着”，卫兵敬了个礼，出去了。
之前的血都干了，老太太又采了一次涂岚的血，一个一个试了起来。涂岚自己都困得想打呵欠了，然而豹子头却显得很焦虑。
突然一方方石发出了微弱的白光，就像烟头的火光，一闪而过。
猫耳老太太舒了口气，豹子头问，“哪一族？”
猫耳老太太皱了皱眉，只说了句，“再等一下”，却又取出另两块方石，又试了一次，这次的光更加黯淡了，微微闪了一下，转瞬即灭。之后所有的石头全部都不曾发一点光了。
豹子头问：“这混是哪一系的血？”
老太太回答道，“都试过了，第一块鉴石是狼族的，第二块是犬族的，第三块是貉族的，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没反应”。
豹子头说：“这小子种混的很杂咯？”
老太太摇摇头，“我怀疑都不是，有可能是传说中那支狐族的后裔，它们的血系离这三族都很近”。
豹子头露出嫌弃的表情。”狐族？那些恶魔早在上古就被神所唾弃灭绝了，哪还有混血”。
老太太说，“我也不肯定，不过鉴血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豹子头恶狠狠的揪住涂岚头发：“老实说，你们族剩下那些人躲到哪里去了？”
涂岚吓得惊慌失措：“我不是什么狐族，我就是个普通人，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过来了。”
豹子头怒喝道：“小杂种，你还敢骗我，想跟我玩花样？我抽死你”，他拿起手旁的鞭子雨点一样抽打过来，涂岚倒在地上弓住腰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被抽的疼的死去活来。
猫耳老太太站在旁边看了半晌，插话道：“你这样是要把他打死了”。
豹子头说：“这事可非同一般，我得问清楚，要不然别人知道了，我们可是会被教会以渎神罪整死的。”说罢又继续拷问涂岚，“没有族人你的血统哪里继承来的，还不老实说！”一边说着一边抡起鞭子又要抽。
猫耳老太太慢悠悠的说，“行啊，那你干脆就把他打死灭口好了，就当送钱给那两兄弟了”
豹子头听到了，迟疑了一下，手放了下来。
老太太继续说，“这世上说不清的多了去了呢，这小子我看不傻，你觉得危险就别把他送去卖了，留在身边看好了便是，好歹也能当个仆人跑跑腿，以后慢慢总能问出来，你现在一时急着逼问，把他打死了又能赚到什么。”
豹子头扔了鞭子，唾了一口吐在涂岚的脸上，起来
涂岚惴惴不安的爬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叫....”涂岚发现自己的名字在这里连发音都很困难的顺利说出来。
“蠢货，连名字都说不顺，还说不是傻子。”豹子头说，“哼，小狐，你就叫小狐，听到了没？”
涂岚惊恐点点头，说，“是，大人”。
豹子头走到外面去，大喊道：“迪罗格！夏尔！”
两个卫兵应声走了进来，“大人！”
“去，带他到棚子打个印记”
小狐都没反应过来，打印子？什么印子？两个卫兵却理都不理他，架着他就往外走。